將兩個木桶拿過來後,秦月夕拎了一個,又把另一個交給了顧梓晨。
顧梓晨接過木桶。
一人各自被木桶占用了一隻手,但另一隻手卻仍然交叉緊握,執手貼合。
「閉上眼睛吧,我要帶咱們兩進去空間了。」
「好。」
顧梓晨淺淺地應了一聲,斂眸和目。
閉眼的時間只有一瞬。
下一瞬,他就聽到了秦月夕清澈如水的手聲音「好了,我們已經進來了。」
顧梓晨聞聲睜眼,看到的便是一片白茫茫的空間,腳下綠草茵茵,四周瀰漫著白色霧氣,白色水霧猶如天空流雲,猶如山間霧氣,隨著氣流起起伏伏,煙霧繚繞,或沉活扶。
好似在這裡籠罩了一層上好透明的生絲織就成的白紗。
輕輕一嗅,空氣里的濕度也比外面的濕度大了許多。
就好像是大雨過後,呼吸進去的氣息里都透著一股濕潤。
這處空間還是跟他上次進來的時候一樣,幾乎沒有任何區別。
他環顧四周,視線掃視一圈。
腳下茵茵草地的兩邊兩丈開外的距離,是兩大塊用竹子相互交叉做成的一圈籬笆。
左邊的籬笆裡面種著一些常見的蔬菜,在花圃里長勢很旺,白菜已經比尋常地上的白菜大出兩圈,已經有一個木桶那麼大了,還有一切黃瓜,豇豆,也都比尋常的大出一尺。
右邊的籬笆里種著一切看起來像是普通雜草一樣的綠植。
有些綠植上面開著淡紫色,花朵猶如一個懸掛的古鐘,花瓣十分細長的小花。還有的綠植沒有開花,且緊貼地面生長,只有最中心的幾根葉子往上翹著,中間還會長出幾根綠色,垂直向上的圓形花柱出來……
顧梓晨倒是認識這些綠色植物,是一些草藥,開紫色花朵的是大薊草,有清熱涼血的作用, 而那個開著純綠色的花柱的草藥,是車前草,有清熱解毒、祛痰利尿的功效。
其他的一些草藥,因為都是綠色的枝葉,他也看不出是什麼。
再往前看,綠草小徑蜿蜒十來丈。
在白色煙霧縹緲之間,一個書架,書桌座椅,在霧氣里若隱若現。
顧梓晨記得,那個書架還有書桌,是秦月夕用來在空間裡做一些實驗,炮製中藥的『實驗室』。
繼續走過這個小實驗室,就是在空間裡一隻流淌不惜,水寒冰骨的靈泉。
在顧梓晨打量四周的時候,秦月夕把手裡的木桶往他掌心一塞,「走了,要過去打水了。我剛才看了一下搬上來的那個浴桶,至少可以裝十捅水。」
「這些夠嗎?若是想救治全城病患,怕是不夠。」顧梓晨提著兩個水桶,先行沿著小逕往前方的靈泉走去。
秦月夕跟在後面,語氣輕鬆「肯定是不夠,先把這個浴桶裝滿把,等明天,找一輛裝水車,子渡他們回來的時候,讓子渡裹著扈傑的親兵過來,把浴桶里的靈泉全部倒進轉裝水車裡,先運到衙門。」
她邊說邊考慮著,「對外,你就說這浴桶里的水,是我添加了獨門藥方的水,不是尋常用水,是我嘔心瀝血了一晚上,才配出的藥水給倒進去的。」
「好。」
「我打算明天在衙門門口,直接擺攤發靈泉,不過不是這種打出來的純淨靈泉,而是兌了衙門井水,稀釋過的靈泉。讓這些百姓拿上稀釋的靈泉水回去煎藥。我就不信,用了靈泉水,在配上那些止瀉藥,和觀音土,她們還會吃藥以後,腹瀉不止。」
「就怕是,咱們在衙門口免繳費用就可以領取靈泉和觀音土,怕這種奇怪的治病方式,這些病患也無人敢試。」顧梓晨提著木桶走在前面,語氣也凝重了幾分,「據我所知,這些病人吃了郎中方子,依舊不見好的,已經有不少百姓心灰意冷,不願在吃藥了。常德開醫館二十多年的郎中都無法救治,這些百姓更不會輕易相信我們這些官僚。」
「但凡事肯來拿藥,吃藥的,遵我醫囑按時服藥,我就贈母雞一隻,不願意要母雞的,可以折現拿銀子。若是還不肯,一律收監,全部抓起來關到衙門,我親自照顧!」
秦月夕的話語也硬氣了幾分,「只要把最病重的一波人治好,其餘那些輕症的百姓,自然願意相信。」
兩個人說話的功夫,已經走到了靈泉旁邊,
靈泉一如既往,大塊鵝卵石堆砌圍成了一個圓形的水池,水池上面煙霧繚繞,白霧更為濃郁。
在濃郁的白霧中間,一道透明水柱從靈泉池子裡激盪而上,形成一個橢圓形的水環又回落到水池裡。
站在靈泉池邊,已經能感覺到白色煙霧裡的絲絲涼意。
顧梓晨特意垂眸看了秦月夕一眼,放下手裡的木桶,拉著她的胳膊,將她用力一拽「你到後面站著,離靈泉水遠一些。」
「你,」秦月夕剛要張嘴詢問,可又很快反應過來,會心一笑,「好好,我站後面去,你每次水桶儘量打滿,這樣咱們就能少跑幾趟啦。」
一開始沒明白,但看到他那雙流露出關切眼神的黑眸後,她就頓時明白了——他在關心自己。
定然是自己上次不聽他的話,屢次偷偷進去靈泉空間取水,身體沾染過多寒氣,導致痛經。
他從未看過自己生病,定然是被她痛的一身冷汗的樣子嚇怕了,才會如此管著自己。怕自己離得太近被侵染到靈泉寒氣而再次痛經。
顧梓晨見她真的老實規矩的站在後面,才俯身拿起木桶,屈膝打水。
帶個比膝蓋還高的木桶浸入靈泉池子裡,很快就灌滿了泉水。
只見顧梓晨提著木桶把手,身子順勢直起,毫不費力的就把灌滿了水的兩個木桶同時提起,然後步伐輕盈地朝她那邊走著。
那輕鬆的腳步,就好像是他手裡提著的不是裝滿了水的沉甸甸水桶,而是拿著兩把扇子一樣輕鬆。
不愧是從小練武,又有真氣護身的武功高手,兩個裝滿水的水桶至少也要四五十斤,在他手裡竟然輕若無物。
看來這打水的力氣活,很適合他來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