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聲音清澈如山澗溪流。
清亮的聲線又如明媚的朝陽,充斥著果決和堅韌。
聽到這抹聲音的那一霎,顧梓晨身軀一震——這是月夕的聲音!
是月夕過來了?
轉身回眸,在看到門口出現的那抹倩麗身影后,顧梓晨漆黑的眼瞳瞬間擴大,眼底滿是詫異和驚喜。
在這麼緊要的關頭,是他的妻子,月夕趕過來了!
「月夕!」
看到熟悉的面容的瞬間,即便理智清楚的告訴他,現在不是跟妻子敘舊的時刻,但身體卻已經先一步付出行動,情不自禁地奔到秦月夕面前,將日思夜想的人兒一把摟在懷裡。
子渡看到這一幕,趕緊識趣的退出房間。
將秦月夕那看似清瘦卻實則暗藏女子柔韌肌肉的身軀攬入懷中,真真切切的把人抱在懷裡,顧梓晨才敢確定自己此刻見到的,聽到的並不是幻覺,而是真的。 ❊✿
月夕真的趕過來了。
漫漫長路三千里。
秦月夕騎著她的雪兔馬,不知跑了多少個日夜,不知道經歷多少事情,終於出現在他面前了。
而且,出現的還是這樣危機重要的關頭!
「梓晨,我知道你有很多話想要和我說,但現在還是先把郭一賢救活更重要!」
直到耳畔有傳來秦月夕的提醒,顧梓晨才不得不 鬆開雙臂,放開懷中的女人,黑眸一瞬不瞬地凝視著眼前的女子,輕輕點了點頭,「好,先把郭一賢的命保住要緊。」
秦月夕點頭,然後從顧梓晨眼前走開,三步並作兩步的來到屋子裡面的小床前。
不是她不想跟顧梓晨好好說兩句體己話,也不是她不想念他。
實際上,在看到顧梓晨的瞬間,她也是前所未有的激動。
可是,現在不是敘話的時候。
是她更需要克制住自己激動的情緒,先把那個什麼狗官郭一賢救活,才能讓這案子後續審辦的時候更為順利。
顧梓晨也不再多言,靜靜跟著來到她身後,沉默不語地站在一旁,看著她開始在郭一賢的床頭邊忙乎,隨時準備幫助她。
手腳麻利地打開自己背在身後的一個大包袱,包袱裡面裝著之前她從靈泉空間裡帶出來的一些靈泉水以及草藥。
因為一直是在馬背上顛簸趕路,靈泉水也沒有和往常一樣放在瓷瓶里,而是裝在了用牛胞做成的水囊里,這樣方便攜帶,而且不怕顛簸碰撞,且裝的水更多。
拿出水囊後,拔掉水囊上的塞子,秦月夕轉頭看向顧梓晨,「有沒有喝酒用的小盅,我得給他灌一些靈泉水進去,他是被毒馬蜂蟄的,需要儘快內服靈泉水解毒。」
對於靈泉水,她是親自帶著顧梓晨進入過靈泉空間見識過的。
她最大的秘密已經告訴顧梓晨了,故而現在說話也大方多了,不需要遮遮掩掩。
「我去給你取。」顧梓晨也不廢話,徑直離開去找酒盅。
趁著這個功夫,秦月夕也沒有閒著,而是拿出包袱里的純棉紗布,單手將紗布折成一個巴掌大的小方巾,然後用靈泉水將方巾打濕。
打濕方巾後,秦月夕拿著方巾輕輕擦拭郭一賢身上的各處被開口放血過的傷口。
靈泉水有解毒陣痛,活血生肌的作用。
既可以內服,也可以外用。
郭一賢現在傷的這麼重,已經活活腫脹成了一頭大肥豬,光靠內服怕效果不佳,還是要內外兼顧,才能儘快消除毒性,起到保命的效果。
她一邊用放進擦拭郭一賢的頭部臉部,一邊努力觀察郭一賢的面色。
看郭一賢嘴唇發烏,兩隻眼睛下面也有一大團淡青色,臉上又出奇的發紅,一看就是中毒的症狀。
每一個腫起來的包上還用刀片劃開了一個十字小口,應該是之前一個郎中用來放血,想把被蟄到處附近的毒血排出來,好減緩毒性的。
只是那郎中也沒有想到,所謂的三線毒蜂威力這麼大,再加上郭一賢被蟄的膿包實在太多了,就算是放血一時間也放不過來,導致毒性愈發加深,怕郭一賢死在自己手裡,砸了自己郎中的招牌,才幹脆撂挑子不幹了。
拿著方巾一邊擦拭,一邊細數郭一賢身上的大包。
從從頭到身子,大概共有四十處。
快速將所有的大包都擦拭一遍後,身後又傳來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
是顧梓晨。
「月夕,你要的小酒盅。」
隨著腳步聲停止,顧梓晨的聲音也翩然落下。
秦月夕側過頭,伸手接過酒盅,然後將水囊里的靈泉水倒入酒盅里,又拿起小床旁邊另外一個空著的枕頭,快速抬起郭一賢腫脹的腦袋,將枕頭塞下去,墊高了他的頭部後,才拿起酒盅,大手捏住郭一賢的臉,微微用力捏在牙關處,緊閉的嘴巴就張開了一條縫隙。
趁著嘴巴張開的瞬間,秦月夕趕緊將酒盅里的靈泉水灌入郭一賢口中。
一小盅根本不夠,秦月夕又快速拿起水囊,將水囊里的泉水順著郭一賢的嘴巴倒進去三分之一,這才停下。
「郭一賢身上的大包實在太多了,只是喝泉水怕效果不夠,最好還是繼續開刀放血。」
秦月夕說完這話,從包袱里翻出一整套裝手術刀的小套包,從套包里拿出月牙刀,還有一字刀,以及一些專門用來縫合傷口的針線。
拿出這些後,又翻出一大沓乾淨的純棉紗布。
準保好工具,秦月夕拿著小巧的一字刀,在郭一賢脖頸處未曾開刀的大包上劃開小口,拇指和食指捏住膿包出,輕輕用力一捏。
膿包里的發黑的暗紅血液慢慢順著小口流淌出來。
毒血順著身體往下流淌,秦月夕快速拿起一旁的純棉紗布,捂在傷口上,吸收血液。
其餘的膿包也以此類推這樣處理。
一直到剩餘的十幾個大包全部處理完畢,她還要不厭其煩的依次用針線將劃開的小口小心翼翼的縫合起來。
過程必然疼痛,在放血的時候郭一賢還陷入深度昏迷,放血半天都沒有疼乎一聲。
可能是剛才餵下去的靈泉水起到了效果,在縫合小刀口的時候,深度昏迷的郭一賢開始有反應了,咧開嘴發出了哼唧的痛吟聲。
顧梓晨看到這裡,緊繃的心弦也逐漸放鬆下來「月夕,郭一賢是否算是脫離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