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得罪不起的人

  韋英傑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起身引著二人走出帳房,一直送到大門外。

  里正的兒子正在門外的牛車上等著,見秦月夕二人出來了,立刻從車轅上跳下來。

  「顧兄弟,你們可算出來了。」

  他指著在自己後面的那輛牛車說「行里說這是你們租的車,怎麼後面還栓了那麼一匹大黑馬,這是你買的?得花多少錢啊!」

  他說話時目光一直定在夜煞身上,話語中充滿了驚嘆和艷羨。

  「沒花錢。」顧梓晨搖搖頭,實話實說。

  「沒沒沒……沒花錢?」陳大哥一瞪眼,話都說並不利索了,他怎麼也不能相信這樣一匹駿馬會一文不花白白到手。 ✡

  「陳大哥,這就說來話長了,不過顧大哥確實一文沒花。咱們還要去個地方,然後就要趕回去了。」秦月夕笑笑,簡單地把話題帶了過去。

  「好,那咱們下面是要去哪兒?」

  里正的兒子知道再問下去就是人家的隱私了,也便適時打住,順著秦月夕換了話題。

  「去福順酒樓,明兒的菜需要找個買家。」

  如果是顧青青在的話,她的嘴一定會噘得可以掛油瓶了。上次說說她們以家豬冒充野豬肉的夥計就是福順酒樓的,這給顧青青留下了極其惡劣的印象。

  秦月夕對此倒是無所謂,她來的時候將地里的菜都樣樣數數地帶了些過來,菜品好不好他們只要不瞎都看得到,如果還是睜眼說瞎話,她也不介意就當街擺攤叫賣,只是麻煩一點兒而已,並不愁賣不出去。

  老田也趕著牛車跟在後面,他是確定要跟著顧梓晨和秦月夕的,平日裡也是住在車馬行,如今得了自己的身契更是天涯海角哪裡都去得了。

  一行四人連著兩輛牛車來到福順酒樓門口,顧梓晨因為上下還不太方便的緣故就留在了車上,倒是老田為了幫秦月夕搬東西,將牛車停好之後就下了車。

  「陳大哥,勞煩你再多等一會兒,這邊完事了咱們就回去。」

  秦月夕跟他打過招呼之後,就帶著老田進了酒樓大門。

  「兩位客官裡面請,您二位是吃飯啊,還是住宿啊?」

  一個夥計笑眯眯地迎過來打著招呼,並不是上次為難秦月夕的那個。

  「這位小哥,咱們不是來吃飯住宿的,這是咱們東家,姓秦,手裡有批極好的青菜,不知酒樓里收不收啊。」

  老田主動迎上去,替秦月夕把話給說了,無形之中就把她的身份給抬上去了。

  「來賣菜的?」

  那夥計仔細打量了秦月夕一下,見她穿著有些樸素,但人物氣質極為出色,再看老田恭恭敬敬的樣子不似作假,不由得信了幾分。

  「這位客官,咱們酒樓一向是有固定的供貨商的,這個小的可做不了主,得掌柜的說了算。」

  秦月夕點頭道「那就煩請小哥請下掌柜的,若是菜品不好,也不敢這時候來登門。」

  夥計又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這才說道「那就請客官稍坐一下,我去請咱們酒樓的掌柜的。」

  他話是這麼說的,一轉身卻走到櫃檯後,跟帳房先生耳語了幾句,隨即帳房便走了過來。

  「這位客官,真是不巧,咱們掌柜的現下不在,聽夥計說您是來賣菜的?」

  秦月夕抬眼看向他,微微一勾唇「我是來賣菜的沒錯,但是這個主不知你做不做得若是做不得,咱們就別在這兒浪費唇舌了。」

  她可沒興趣把來意一遍遍地說,反正她的菜也不愁賣。

  帳房一愣,臉上便露出幾分不悅來。

  他雖然不是管事的,但好歹比夥計有話語權,如今連句話還要不得了?

  不過他也看到秦月夕那一身清冷出眾的氣質不像是平頭百姓,便暫時將不滿壓了下去,耐著性子說「只要菜品夠好,這個主在下也能做得。」

  反正菜都是那樣,更何況現在天黑才登門售賣,那菜都不知摘下來多久,怕是早就蔫巴了,等他看到那些菜後可就有話說了。

  帳房心裡打定了主意,想著等下就能找回場子來,眼裡就帶了幾分冷意。

  他自以為掩飾得極好,殊不知早就被秦月夕洞悉了他的心思,心裡暗嘆難怪之前的那個夥計會那麼囂張,這福順酒樓里難不成就找不出一個「正常人」來?

  「我帶來的菜就在外面的牛車上,不如讓剛才那位小哥去搬來讓你過目一下。」

  她才不會主動提議讓老田去搬菜,人家雖然是打算跟著顧梓晨的,但現下還沒簽身契呢,就是簽了那她也「心疼」自家趕車師傅。

  「這……不該是你的這個下人去搬來嗎?畢竟咱傢伙計也不知那輛是你的馬車。」

  帳房沒想到眼前這個女人居然這麼難纏,一個上門賣菜的還這麼囂張,居然還指使起他和樓里的夥計了。

  這時之前的那個夥計又湊過來,附在帳房耳邊低語了幾句。

  「先生,店外停著兩輛牛車,其中一輛上面還拴著一匹馬,看樣子是隔壁車馬行那匹被人寄養的黑馬啊。」

  他自認為已經把聲音壓得夠低的了,可怎麼知道在這麼近的距離簡直跟在秦月夕耳邊說話一樣,被她一字不差地聽進耳中。

  帳房詫異地轉頭看了夥計一眼,後者對他微微點頭,他的臉色頓時就變了。

  「秦姑娘的話你是沒聽到嗎?還不趕緊出去幫著把菜搬進來。」

  他立馬改了口吻,呵斥了夥計一句,立刻回頭來滿臉堆笑地看著秦月夕,態度跟剛才簡直是天淵之別。

  隔壁車馬行的那匹寄養的黑馬,當時的寄養費據說都是以黃金來計的,除了馬主人沒人能把那匹馬領走。

  如今黑馬就拴在這女人的馬車上,代表什麼自然是不言而喻了。

  帳房雖然想不明白為什麼能養得起那樣一匹馬的人還要出門來賣菜,但那說不定就是有錢人的特殊癖好呢。

  總之眼前這個女人是萬萬不能得罪了,就算她今天拿來的只是一筐爛菜,他也得捏著鼻子收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