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緊急之下,秦月夕也顧不上什麼和氣了,平時做生意是與人為善的那點公式化的笑容,此刻早無跡可尋,本就英氣的面容加之穿的是男裝,挑眉呵斥的時候就更顯威嚴。
雙眼微微一眯,眼中的溫度就已然凝結成冰,視線更是猶如離弦之箭。
原本還想攔路的少年藥童被秦月夕這一眼看的當場呆住,轟人的話一個字也蹦不出來了。
與此同時,站在裡面的劉勇和蹲在地上的郎中也不約而同地看向了來人所站的方向。
郎中的眼神是一片茫然,但劉勇卻是眼神一呆,瞳孔地震!
過了好幾秒,直到門口處的秦月夕已經大踏步的走了過來,劉勇才在郎中的詢問聲中回過神來「這位公子,您是做什麼的,我這可是再給女子治病,勞煩公子出……」
郎中的話還沒說完,已經回過神的劉勇就開口打斷了,脫口道「少夫……」
眼看著就要把秦月夕的身份暴露的時候,他話語立馬停住,雙眼發亮地看著一身男裝的秦月夕,硬是改口道,「公子,您,您怎麼會過來?」他自然不會忘記,當初在京城的時候,他因為在西北邊陲小鎮拼死與顧梓晨等人血戰,不想被俘,結果被打成重傷的事情。
當時,就是秦月夕出現在地牢里,妙手回春,在最短的時間內把身受重傷的他給救治回來了。→
可見秦月夕醫術高超。
那現在她出現了,不就意味著自己妹子也有救了!
「先別說這麼多了。時間緊急,救人要緊。」
秦月夕知道劉勇不蠢,已經認出自己是誰。畢竟自己只是換了男裝梳著男子的髮型,並不是貼了人皮面具。
說話之間,她已經腳步輕快地越過了小藥童,走到了裡面的小床旁邊。
這會兒,郎中也反應過來,看出了他們似乎認識。
劉勇也在此時快速解釋「先生,這位公子是我們的故交,他也是會給人看病開藥的。」
郎中恍然的同時,秦月夕也迅速俯下身體,開始觀察盈袖的精神狀態和面色。
此時的盈袖已經出於半昏迷的狀態,眼睛雖然微微睜開了一條細縫,但是眼瞳擴散,視線沒有焦距。
胸部起伏還算正常,但是呼吸明顯粗重。
秦月夕伸手貼在盈袖的脖子處,探盈袖脈搏,察覺到脈搏稍微有些急促,比正常人的速度要稍快一些,在加上她臉色慘白,已經有失血過多的症狀了。→
秦月夕不敢猶豫,在郎中迷惑的眼神下直接開問「你既然已經給她把了脈,她現在是個什麼脈象。」
摸脈講究的是經驗和閱歷,而且老中醫把脈比自己這個半吊子要準確的多,且越是年紀大的,越是把脈經驗充足。
自然是從郎中這裡詢問脈象結果更加省時便捷。
郎中愣了一下,也是如實回答「我剛才給她診脈,發現她的脈象以不如中午之時,寸口脈洪而澀,再無滑珠滾盤之感,脈象大大不利,大大不利,是墮胎之脈象啊。」
豈料,郎中這話還沒落地,原本精神渙散的盈袖忽然睜開了眼睛,眼神迷離,連人都還沒看清楚就開始苦苦哀求「不,救,救救我的孩子,救救它!」
她語速急切,已經褪去血色的臉也因為此刻著急,臉頰處又泛起了兩抹奇異的粉色。
旁邊的劉勇立刻湊過來,蹲在小床旁邊勸「這都什麼時候了,肯定是保你更重要啊。」
「不不,孩子,我要孩子!」盈袖虛弱的搖頭,潛意識裡都在拒絕,不斷哀求,「我要生下他,求求你們。」
「我知道了,盈袖,你放心我會盡全力保住你跟孩子!」
眼看著盈袖的情緒越來越激動,秦月夕急的一把推開了說話的劉勇,快速道,「有我在,你不要擔心了。」
雖然她其實沒有多少把握,但也不能任由劉勇守在這裡繼續胡說八道了。
這都什麼時候了,當然是要順著病人的心意往下說了,是講道理的時候嗎?
推開劉勇後,秦月夕又轉過頭看向還一頭霧水的郎中,「老先生,我是這位姑娘的故友,也是學過一些淺薄醫術的,我願意盡力一試,暫且先借貴寶地一用,這是借用地方的酬勞。」
語畢,她已經從荷包里翻出五兩銀子放在了小床旁邊的一個四方藥柜上,又接著說,「還請先生把你們藥方里現在最好的人參拿過來,現在熬藥煎煮成湯水已經來不及了,就請切片把,金額人參且成銅錢大小的薄片送過來,藥錢我們等下就給。」
盈袖下體流血,空氣里的血腥味也是越來越重了,顯然是從傍晚到現在為止一直在流血。
盈袖的因為一直失血,精氣神都已經不如平時了,加上身體本就虛弱,甚至不如伺候杜清怡的那個女使蓉蓉身體健康,就繼續人參來吊氣。
人參本就有調節人體中樞神經的作用,對於氣血兩虧者,身體虛弱者有很好的的補氣之功效,還可以復脈固脫。
但是現在病情危機,那人參重新熬藥已經是來不及了,且整根人參入藥,也會讓此刻的盈袖虛不受補,最便捷快速的方式就是切片含在舌頭下方。
秦月夕交代完人參後,又補充「還請先生屏退旁人,再取兩盆燒開放溫了的水過來。最好再取一個高枕頭,然後取三七、降香等止血藥物過來,在取三年以上的艾葉過來,在屋子角落點上,封閉房間。」
「這,好好,沒想到公子的確是懂醫術的,你放心我馬上去辦!」
郎中短暫的愣了一下就回過神來,目光驚奇地從秦月夕身上移開視線。
原本看著眼前的小公子年紀輕輕,又有點男女女相,看起來不像是個老成的大夫,沒想到倒是的確懂醫術的,就算是此人不來,他原先也是打算開一些常規的止血藥才,在熏艾葉在屋子裡熏起,來加固那些止血藥才,幫助來病人散寒止血。
等先把下體崩血的情況止住了,把大人的命留下了,在考慮如何保胎。
現在既然有病人會醫術的故友過來,他也正好可以避開,以免自己醫術不精,害的病患真的死在自己手上,那這久安堂的招牌也就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