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之前他們三兄弟在村子裡為非作歹,就跟那河裡的螃蟹似的,在咱們淶水村都橫著走了,誰家沒有受過他們的氣啊,今天居然也有他們倒霉的時候,看的心裡真是舒坦!」
「哼,該著他們跟著一起倒霉了,我剛才去林子裡看了,那林子裡面血了呼啦的,不知道腿被捕獸夾夾成什麼樣子了,現在屋子裡,聽這聲音又是老二在慘叫,好像是讓什麼東西給咬了!
幾個村民聚在糙漢子院子外的小路上還在議論,身後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村民們還以為是剛才出去的大哥突然趕回來了,都來不及轉過去看看,卻先把嘴巴都閉上了。
隨著身後腳步聲的逼近,預想中粗暴的咒罵卻沒響起,而是一道幸災樂禍的報喜聲「你們猜猜我在村口那邊看見了什麼?」
一聽不是獵戶家老大的聲音,幾人頓時鬆了一口氣,轉身看向身後。
身後也是同村的村民,臉上掛著竊喜的笑容,一邊說著,還一邊抬手指向了村口的方向,笑容滿面地道「就在剛才,我路過村口的時候,我瞧見,瞧見他們家老大騎著毛驢往隔壁村子走,走的還挺著急呢, 好像是要辦什麼急事。結果沒走兩步……」
說到這裡,此人已經說不出話來,喉嚨里不住的冒出一串笑聲。 ✰✥
旁邊幾個人聽的著急「笑什麼啊,快說啊,他怎麼了?」
「他們家老大,也不知道那個毛驢是咋回事,是驚到了,還是看見什麼了,反正突然就尥蹶子了!一下子把老大從驢背上摔下來。那路邊剛好有一塊尖頭的石頭,是他們自家從河裡找到的界石,專門埋在路邊的。他,她摔下去的時候,正好後腰頂在那塊尖尖的界石上了!」
這人說到這裡,又是一串大笑,拍著大腿說「我那會就在不遠處的田埂裡面翻地呢,就聽見一聲慘叫,看他們大哥摔那個樣子,八成是腰杆子也給摔折了,癱在地上半天起不來,我實在看不過去了,跑過去把他扶起來,然後又叫了里正過去,現在里正已經趕過去了,我就跑過來給你們報個信,讓大家一起樂呵樂呵。」
等此人說完,旁邊幾個看笑話的村民已然愣在原地。
短暫的安靜了一會後,人群里又爆發出一連串的低笑。
大家幾乎笑的合不攏嘴,笑過之後,才有人想起來詢問「我記得那塊界石,好像還是他們家多占了老胡家三分地,為這個還把人家老胡打了一頓呢。沒想到,他出事兒就出在這塊界石上了。」
所謂界石,就是村子裡家家戶戶分地之後,專門在每個人所屬的地底下埋的一塊一石頭。
以此石頭為界限,區分誰家的地。
只不過當初里正給三兄弟劃分地皮的死後,三兄弟嫌少,不由分說的直接把界石給挪了三分。
三分地,也就是一丈來寬。
當時這件事,在淶水村里也鬧得沸沸揚揚,後來里正也不敢得罪三兄弟,但又要給被欺負的村民一個交代,沒辦法,最後只能將自家家裡的地,劃給受害者三分。
卻沒想到,今時今日,惡人三兄弟的老大會栽在自己當初埋的界石上。
三兄弟在同一天的時間內,都倒了大霉。
幾個村民開心的就像過年,一個個笑得前仰後合,最後一邊談笑,一邊往村子裡面走去,準備把這個熱鬧說給其他村里人聽。
一直到村民們離開的時候,院子裡的哀嚎聲還沒有完全消失。
等路邊這幾個村民走遠了,土撥最高處的,有幾道人影慢慢從數丈高的土撥密林里走了出來。
隔著地上鋪的碎瓦小路,幾個人望著三兄弟的家裡。
從三兄弟的家裡大門敞開,虛掩的堂屋裡還時不時傳出一聲聲吃痛的哀嚎聲。
路邊,穿著天青色男士長袍的秦月夕耳力很好,即便是從裡面穿出來的哀嚎聲已經很微弱了,也能聽的清楚。
旁邊,梳著一雙丫鬟丸子頭的青瑟已經在啪啪地拍手「活該!沒想到會這麼解氣!看他們之前囂張的那個樣子,還把熙春那樣的弱女子打成那樣,現在就該讓他們多吃點苦頭。」
秦月夕也頗為滿意的點點頭「這下可好了,既然是兄弟,當然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了。三個人要受傷,就一起受傷,這樣看著才像是親兄弟。」
最左側,穿著黑藍色窄袖勁裝的流風也好笑的說「說起來,這三個兄弟還真是沒讓咱們今天失望。」
就在昨天晚上,他奉秦月夕的命令,一晚上都在準備這些物品。
先是跟流雲合力,一起翻進了三兄弟的院子,隔著窗戶向屋子裡吹進了一管子迷魂香。
等這三個糙漢子睡的天昏地暗的時候,他和流雲正忙著從院子裡面往外運獨輪車、木架子,以及他們洗過的那些衣服,目的就是為了要在天亮之後把三兄弟 引到對面的山坡上。
他又怕從糙漢子家裡搜出的捕獸夾不夠鋒利,還專門找來銼刀,把捕獸夾那兩排已經不太鋒利的鐵齒又重新磨鋒利了,這才埋進土裡,用樹葉和枯草掩蓋。
就看到時候天一亮,這三兄弟誰會第一個做這個倒霉蛋,去踩那個捕獸夾。
至於院子後面柴火堆里放的那條劇毒的五步蛇,則是他們在暗處守著,一直等候時機,看到老二出去抱柴火了,他就負責將五步蛇放到柴火堆里。
不過這五步蛇,可是他們夫人找來的。
至於那個騎著毛驢去找郎中的大哥,就是流雲在半路上動了手腳,驚了毛驢,才會讓為首大哥摔下來,只不過歪打正著摔到了那塊尖銳凸起的界石上。
秦月夕聽著屋子裡傳出的驚呼聲,眼神依然是一片清冷「這種人,不會改過自新,想要他們日後本分做人,就只有讓他們三兄弟都成了殘疾廢人,或者需要人伺候的病秧子,家裡的銀子也花的徹徹底底,健康和財富都沒有了,他們才會真的老實下來。」
「夫人,那在咱們下一步怎麼做?那五步蛇的毒若是不處理好,怕是砍了手指,也有性命之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