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顧梓晨這個問題驚到,子渡臉龐一僵,一雙眼睛也瞪得老大。
驚了好一會兒,子渡才又氣又急地找回自己的聲音「你,主子,你怎麼開這種的玩笑話,我哪就看上了李梅娘了?」
「沒有看上她,你對她的事情為什麼有隱瞞之意?」顧梓晨微側著頭,斜睨著他,「李梅娘自以為自己做的聰明,選擇在外面飯點正熱鬧的時候離開,但她沒有練過輕功,即便腳步聲在怎么小,我也聽得出來。」
「我也知道她不是個簡單的命苦女子,心裡一定對咱們存有疑慮,那裡真的會聽了咱們三言兩語,就全心全意的脫離郭一賢,為咱們辦事?所以她必然會找機會離開,與師爺那邊密探一次。」 ✵✹
顧梓晨說這些話的時候,嘴角還是保持著好看的弧度,但黑眸之中卻一片清冷,「而且她前腳走,你後腳就跟著離開,去了這麼久,隨後又一起回來。但進屋後,你並不馬上給我稟告此時,而是眼神遊弋,可見心裡已經有了別的主意。」
「子渡,」顧梓晨念出他的名字,「你之前可是從未有過這種遲疑不定的事情。」
子渡的手心裡緊張的冒出一層薄汗,尷尬地看著顧梓晨,馬上解釋「我,我並非是看上她了,而是頗為欣賞她一個弱女子,還能勉強保全自身。並非是屬下特意要隱瞞她出行的事情,而是擔心若是說了,怕主子心有芥蒂,不願再給李姑娘贖身。」
他說到這裡,低下頭,愧疚地繼續,「因我在李姑娘滿潛再三保證過,說只要她肯為我們做事,跟我們和離演戲,日後在揭發郭一賢惡性,主子就一定會給她贖身。但若是因為她私自外出之事,而讓主子改了主意,沒有兌現這個諾言,怕主子落一下一個言而無信的名聲。」
「你覺得,你家主子我是這樣的惡人嗎?」
「不,不是……」子渡結巴,「是屬下多慮了。」
「我怎麼會不知道李梅娘的心思,她能如此順利出門,也是我特意吩咐的,不然她哪裡走得了這麼容易。她既然是要配合做戲,自然要做得像一點,一直將她扣在驛站,郭一賢那邊也會起疑。」
子渡這才明白過來,恍然地抱拳,「屬下知道了。」
顧梓晨無奈搖頭,把手裡厚厚的那本縣誌放在了旁邊的小茶几上,饒有興趣的詢問「子渡,你真的對李梅娘沒有興趣?」
「您這話說得,我看著很像是對李姑娘有興趣嗎?分明是扈糧道對李姑娘更感興趣吧!」子渡苦笑著解釋,委屈至極地說,「我是真的看她身陷囹圄還能勉強自保,這才對她刮目相看的。→」
「呵呵,好吧,看來是我多心了。」
子渡馬上點頭「真的是您多心了,對了,李姑娘還跟我說了一件事情,告訴我師爺與鄰城一個叫『魏記米行』的東家私交甚密,可能這就是郭一賢每年販賣貪污糧稅的下家。有她直接提出的這個線索,咱們的人也不必出去四處辛苦調查了。」
「是嗎,她倒是肯說實話了,難得啊。」顧梓晨也讚賞了一句,然後斂去臉上的笑意,正色道,「傳令下去,將在本城調查米鋪的那幾個暗衛都撤了吧,先著重調查鄰城的魏記米行,看看李梅娘所說的是不是情況屬實。」
「是,我這就安排下去!」
……
泗水城。
杜清怡已經在管事嬤嬤的安排下,住進了城裡最大的悅來客棧。
這悅來客棧幾乎是整個大晉最大的連鎖客棧,各大城池州府,都有客棧的分店。
一直到天色黑下去好久,杜清怡的晚飯都吃過了,管事嬤嬤才過來匯報,說是秦少夫人總算是進城了,只是身邊多了一個外人,而且還是蓬頭垢面的啞女。
出於好奇,杜清怡在管事嬤嬤的陪同下去見了這個跟著秦月夕回來的啞女。
啞女住在了環境還算不錯的地字號的客房,雖然客房比不得天字號上房的寬敞舒適,但也比誰大通鋪強許多了。
進了地字號的客房後,杜清怡在嬤嬤的提醒下,也不敢隨意踏足,只是站在門口朝裡面看了看。
透過一指寬的門縫可以看到屋子裡面坐著一個剛剛沐浴更衣的女子,穿著月白色的中衣,一頭長髮還是濕漉漉的披在肩頭。
此刻那啞女剛好對著門口側身坐在客房中央的圓桌旁,手裡抓著一隻油膩膩的雞腿在狼吞虎咽,一大口肉咬進嘴裡之後,還沒來得及咽下,第二大口就已經咬在了雞腿上,吃的滿嘴流油,速度又快,那樣子就好像是天沒有吃飯了一樣。
杜清怡在外面盯著那女子看了一會兒,越看越覺得熟悉「這個女子怎麼……」
旁邊的管事嬤嬤沒有聽清,低聲問「什麼?小姐您說甚?」
「我說她……她的怎麼長的這麼眼熟?」杜清怡緊盯著屋子裡的啞女,眼前突然一亮,「我想起來了,她 ,她好像是之前跟在秦月染身邊的那個大丫鬟熙春啊,模樣氣質也算是丫鬟李一等一的出挑了,怎麼會變成這個模樣?」
驚訝的同時,杜清怡還後退了一步。
婆子一被提醒,又仔細看了那個吃雞腿的啞女一眼,旋即點頭「還真是她,的確是景安侯府嫡小姐身邊的大丫鬟!」
「真是匪夷所思,怎麼會在這裡瞧見,也不知是遭遇了什麼,好端端的一個眉眼清秀的丫鬟,竟是成了這樣子。」杜清怡看過之後,不由自主的轉過身,感慨的語氣中似有不忍,「是月夕搭救回來了?」
「是,跟在秦少夫人身邊的那位貼身女使青瑟親口說的,說此女子是他們夫人搭救回來的,花了三十五兩銀子買下來的。而且現在不光是個啞巴,還有點瘋瘋癲癲,好似被人長久虐打,才成這樣的。」
管事嬤嬤小聲道,「不過奴婢剛才靠近去瞧過,有些傷的地方可不只是打出來的,更像是咬出來的,脖子上也都是齒痕……多半是被壞男人給糟踐了。聽說秦少夫人也沒辦法安置,打算明日送到尼姑庵去。」
「天!」杜清怡聽的忍不住低叫了一聲,又忙伸手捂著自己嘴巴,眼眸中的不忍更多,忍不住道,「嬤嬤,不如我把她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