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夕回頭瞧了一眼看熱鬧的村民們,兩手一攤無奈地說「大家給我做個證啊,我可一手指頭都沒動她,冤得很。」
眾人鬨笑道「說得是嘞,咱們都長著眼睛看得分明,她可賴不到你身上。」
這些話可傳不到麻嬸子耳朵里,她只顧著扯著嗓子喊,仿佛秦月夕的巴掌已經拍在她臉上了一般。
「閉嘴!再吵我就成全你!」
秦月夕冷喝一聲,嚇得麻嬸子一哆嗦,聲音就卡在嗓子裡戛然而止,只能愣愣地看著她,像是呆住了。
「吵死了,我都沒有碰到你,你這麼吵嚷著說我要殺你,是想毀了我的清譽,陷我於不義嗎?」
她這頂帽子扣下來,就是麻嬸子也接不住,畢竟她喊了秦月夕要殺人是真,人家沒碰她也是真,說起來她可不就是毀人清譽麼。
「我……你,我沒有。」
她張口結舌地試圖為自己辯解,卻發現似乎並沒有人在聽她的解釋。
「麻嬸子,你好像沒話說了,我倒是想起一件怪事來,想說給你聽聽。」
秦月夕笑得眉眼彎彎,笑容極甜,可看在麻嬸子心裡卻讓她沒由來地一陣心悸。
「我,我可沒時間聽你八卦,還要去做飯呢。」
她意識到似乎事情有些不妙,找了個藉口就準備開溜,沒想到秦月夕快了一步將她攔下來。
「別走啊,我話還沒說完呢,你平時不是最愛那些家長里短的,就當是湊個熱鬧了。」
秦月夕擋在前面,麻嬸子也不敢硬闖,只能硬著頭皮說「我怎麼不知道還有強逼人聽熱鬧的道理,你可別……仗著老顧家現在風頭正盛,就,就欺負人。」
「講個怪事就是欺負人了?嘖嘖,大家聽說過這個笑話嗎?」
「咱們可沒聽過,要這麼說,那麻嬸子平素里欺負的人可多了。」
「就是,一群老娘們兒湊一起編瞎話,那時候她怎麼不說自己欺負人,惹了多少風波是非出來,怎麼不說欺負人了?」
在場不少人都受過麻嬸子那張嘴的編排,如今有個機會一泄怨氣,自然是紛紛來摻上一腳。
麻嬸子雙拳難敵四手,一時也不知該回應誰好。
「大家先靜靜,既然麻嬸子著急回去做飯,那咱們就先把這怪事聽完了吧。」
秦月夕一發話,大家就都靜了下來,紛紛看向她等著聽那怪事。
「這兩天我家菜地里像是遭了什麼野物,也不是野雞野兔,也不是山豬野羊,那菜呀隔幾株就少一棵半棵的,而且是樣樣數數都照顧到了。」
「我以前總聽人說這山裡的野物上了年頭的就成氣候了,大家說說這是不是個精怪之類的被我家的菜給引來了?」
眾人一聽,目光就不由自主地朝麻嬸子瞥過去,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像是把什麼話都說盡了。
「看我幹嗎,都看我幹嗎,顧家媳婦說的都是鬼狐精怪,跟你們逗樂子的,看我做什麼?」
她心跳得快要從腔子裡蹦出來了,心中暗驚,莫非她偷菜的事被秦月夕看到了?
但要是她真看到了,以她不依不饒的性子怎麼會一句話都不說,怕是早就鬧翻天了吧。
「莫非,她只是知道菜被偷了,卻不知道是誰,所以在詐我呢?」
她胡亂地猜測著,心中對自己剛才貿然去招惹秦月夕後悔不已。
少吃一口菜不會怎樣,可要是村里人知道她居然去偷菜,以後在村里可會被人把脊梁骨都戳爛了。
秦月夕微微一笑「是啊,這不是跟大家說說我家地里遇到的怪事兒嗎?家裡還說要不要把護院的狗子牽來兩條,省得再被什麼畜生的給偷吃了去。」
她這一番指桑罵槐讓麻嬸子有苦說不出,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只盼著秦月夕出夠了氣早點兒放過她,她發誓以後一定躲得她遠遠的!
秦月夕實在煩透了麻嬸子每次都藉機生事,這種好了傷疤忘了疼的人就得一次讓她痛得狠了,下次才會長記性。
只是她現在不能再用以前當殺手那一套來解決問題,今天這事她不會點破,只會讓它成為麻嬸子心中的一根刺,時刻都擔心著會不會有被戳穿的那一天。
殺人容易,誅心可難,有了這個機會秦月夕自然是不會輕易放棄的。
眼見麻嬸子額頭見汗,眼神飄忽,秦月夕知道她的目的達到了,便輕描淡寫地將話題扯開。
「不過麻嬸子倒是提醒我了,這些菜我顧家確實吃不完,若是大家不嫌棄,可以以低於市價兩成的價格優先賣給你們,剩下的可就要拿到集市上去賣了。」
「我買我買!顧家媳婦,我要買些回去!」
她話音剛落,立刻就有人站出來搶著說,他說完就在身上胡亂摸索著,似乎想找出幾枚銅錢來現在就把菜買回去,生怕秦月夕會反悔。
「是啊,咱們也買,顧家媳婦,你可要說話算話啊!別到時候又說要按原價來。」
「對對對,咱們現在身上沒帶銀錢,你稍等一下,這就回去取來。」
眾人怎麼也想不到看個熱鬧還能有這樣天大的好事落下來,連忙跟秦月夕一再地確認著,還有心急的恨不得能立刻飛回家去取錢來。
「不急不急,我一個人也忙不過來,待今日下午人手齊了,咱們現摘現賣,也好吃個新鮮。」
大家一聽也都紛紛點頭道「是這樣,咱們都糊塗了,十畝地的菜呢,顧家媳婦一個人怎麼可能忙得過來。」
「是啊,要是人手不夠,咱家也可以來搭把手,顧家媳婦你儘管開口就是,可別客氣。」
「好,如果我有需要的話,一定不跟大家客氣。」
秦月夕應承道,眼角餘光瞥到麻嬸子趁亂溜走的背影,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幾不可察的笑意。
眾人得了秦月夕的承諾,各自歡喜地散去,預備回家多拿上幾枚銅錢,這幾天敞開了飽足地吃上幾頓青菜,這麼鮮美水靈的菜錯過了,下回又要等上許久才能吃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