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哭啼啼的一句話在客房裡落下,可對於子渡和顧梓晨來說,這句話卻是重達千鈞!
子渡當即瞪大眼睛,這是要以身相許的意思嗎?
顧梓晨黑眸一眯,警惕地後側了一下身子,「這位姑娘,你什麼意思?下官不明白,還請明示。」
李梅娘揚起哭的淚雨梨花的小臉,怯生生地哀求「民女的意思就是,求大人好心收留,不管是做妾,或者只是做一個普通端茶送水的貼身丫鬟,民女都是心甘情願的!只求大人發發慈悲,救民女一次吧!」
「我是說對你說過,若你還有需求,可以讓我的屬下子渡幫你,但我沒允諾過其他。」顧梓晨語氣嚴肅。
李梅娘一臉委屈,眨眨眼,看向已經站在門口,傻眼了的子渡,道「這位官爺,不是您臨走之前給我說過,若民女還有什麼事情,您一定會出手幫忙嗎?」
「啊,這,我是答應過,但我以為你是缺銀子什麼的……」子渡慌了,一邊解釋一邊看向顧梓晨,「我哪有想到,她的需要幫助的地方不是銀子,不是出錢出力,而是要主子您把她給收了……」
說道後面,眼看著顧梓晨的臉色越來越黑,子渡的聲音也戛然而止。
也不怪主子黑臉,納妾這種事是需要徵得家裡主母同意的,若是明媒正娶的嫡妻不肯,那誰也做不了藏歌額主。
可問題是……
自家的主子和夫人,那可不是一般的高門大戶里的主君主母。
他們兩個人之間歷經磨難,感情如此要好,別說納妾了,他跟在主子身邊這麼久,主子連別的的女人都沒有正眼瞧過。
更別提納妾了!
而現在,有一個樣貌清婉,小家碧玉的女人哭著喊著要求著主子收了她做小妾。
這件事匪夷所思,絕不可能啊!
「好子渡,我讓你昨晚善後幫著處理,看有什麼能搭把手的,你幫一下便是,你倒好,把你主子都給幫著送出去了?」
就在子渡滿心驚惶的時候,耳邊已經傳來了顧梓晨不悅的聲音。
「我,主子,我冤枉啊,我可沒有說把您也給送出去!」
子渡立刻解釋,看向身邊的顧梓晨,極力和地上的李梅娘撇清關係「我昨晚跟她說的 清清楚楚的,需要幫助儘管提,但我沒說可以把她送到您身邊啊,我……」
就在子渡還在解釋的時候,李梅娘忽然搶著說道「我明白了,大人年輕有為,一定早已成婚,納妾必定需要主母同意,民女不敢讓大人為難憂心,哪怕是做個外室也好,只要能讓我脫離苦海,我什麼都肯!」
說完就直接對著門外的顧梓晨使勁叩頭,額頭一次次的抵在木質的地板上,把腦袋磕的咚咚作響。
此時雖然還是清晨,可驛站里也有幾個起得早的。
尤其是樓下的店小二,聽到二樓客房這邊的動靜,雖然不敢上來查看,可都賊眉鼠眼的趴在樓梯口那邊豎著耳朵聽呢。
顧梓晨也留意到了樓下的動靜,知道樓下已經有了幾個看熱鬧的,心底更是惱火,橫眉冷目地看向子渡,「聽聽,這意思,是要賴上我了?子渡,你把麻煩給我找回來的,現在你進去解決。」
「是是!」
子渡哪敢不從,知道已經把顧梓晨惹毛了,趕緊快步進了屋子,一刻也不敢停的走到李梅娘面前,也顧不得什麼男女授受不親了,直接伸手朝女子的胳膊抓過去,「你快些起來,你這是在做什麼?我家主子已經有嫡妻了,夫妻二人鶼鰈情深,現在還不想納妾,更不會要什麼外室了!」
「顧大人若不答應,我就不起來!」看到子渡過來攙扶自己,李梅娘乾脆膝行後退,直接躲開子渡伸過來的手,然後哭著道,「若大人不肯收留,民女就有可能被惡兄賣金青樓里,那樣活著,還不如死了!梅娘寧可死在驛站門前,也不要被賣去青樓!」
說完後,她突然無比決絕地站起來,一刻不停的臧姐朝客房朝南面的窗戶跑去。
看出她的意圖,顧梓晨立刻大聲道「子渡,快點她穴道,她想跳樓!」
雖然這裡只是二樓,未必能摔死,但看這女人決絕的樣子,真的大頭朝下一頭跳下去,只怕不死也殘!
真要是那樣,他攤上人命,這監察使的差事也不用做了,直接就成被告上公堂了!
屋內的子渡也是眼疾手快,在顧梓晨命令說出的同一時間,一個健步衝過去快速點住了李梅娘後背的几几個穴道。
李梅娘立刻就被釘在了原地,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樣,周身無法動彈。
子渡這才呼出一口氣來,「你瘋了,你要是在這兒死了,你得給我們主子添多大麻煩?我們昨天可是好心好意的把你爺爺送到醫館,還留下了十兩銀子,看你一個孤女可憐,才說有事可以找我們幫忙的,你就是這麼對待好心人的?」
屋外,顧梓晨也抬起長腿,踱步走進了屋子,寬大的闊袖猛地一甩,直接將客房的小門給帶上。
屋子裡,李梅娘被頂住身子後,顯然也是吃了一驚,帶著淚光的眼睛恐懼的睜大了一圈,眼珠子也對著子渡快速左右搖晃,好像是想要說什麼。
子渡皺眉「沒有主子允許,我可不敢給你解開穴道,免得你又在房間裡喊叫救命。」
顧梓晨這會已經走到了李梅娘面前,一雙黑眸一瞬不瞬地盯著她如花似玉的小臉,眼底是一片暗不見底的深邃「我昨天好心救你爺爺一命,雖然未能救下,但也算盡力。不敢以救命恩人自居,但至少也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情。你為何要這樣,一定要逼迫我納你為妾?」
他不相信,這些話,還有這種自殺的行為,是這個李梅娘完全發自內心,想要這樣做的。
一定是郭一賢在暗中指使授意。
他開口詢問,是想給李梅娘一個機會,看看這個女子到底是被逼迫,還是願意和郭一賢同流合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