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杜清怡帶人過來了？
猜測的同時，秦月夕側頭看向小院門口。→
小院門口再也同一時刻響起了咚咚地敲門聲。
青瑟詫異地瞅了瞅秦月夕，見夫人沒有特別的囑咐，就提著長裙跑到門口，一邊開門一邊詢問「誰啊。」 ✦
「是我，魯國公府小姐身邊的管事婆子。是專門過來代替我家小姐給秦少夫人傳口信的。」
隨著門板拉開得到同時，門外赫然站著一個神色恭敬，年約四十多的婆子。
「夫人，是杜小姐派來的人。」
青瑟立馬轉頭，一臉喜悅地看著夫人，「夫人快過來呀！」
「嗯。」
那邊，秦月夕也聽到了婆子的話語，已經朝門口這邊走來。
等走到小院門口的門廊下，站在台階外面的婆子才繼續道，「我家小姐說了，下午那會的確是乏了，也不知道秦少夫人過去找她，現在知道了，就邀您過去坐坐，說說話。」
「好，那現在就去，你前面帶路。」
根本沒有一絲猶豫，秦月夕就指向門外東邊的過道，「走吧。」
她等這個消息已經等了一下午了。
要是再等不到杜清怡見自己的消息，她都打算今晚半夜翻牆進去了！
門外的婆子也不廢話，給秦月夕福了福身子後就率先走在前頭，手裡還提著一盞白色的絹紗燈籠引路。
走了幾個過道，又過了一道穿堂，終於來到了杜清怡住著的院子門前。
婆子推開門，門裡面是一排燈火通明的景象。
院子裡，門廊下掛了一排燈籠。
院子中央的花圃里也擺了四五盞膝蓋那麼高的石燈，石燈里的蠟燭燭火被夜風吹的飄搖不定，將垂在地上的人影也吹的搖擺起來。
院子裡面當值的婆子女使也比之前多了一倍，光是門後面就站了兩個。
還不算門廊裡面站著的四個年輕女使。
環顧一圈後，秦月夕在心裡暗暗感慨，幸虧是沒有半夜翻牆進來。
不然這燈火通明，又守衛森嚴的，翻牆進來鐵定會被發覺。
跟著婆子一直走到裡面的正屋前頭，婆子忽然止住腳步「老奴就只能帶到這裡了，秦少夫人自己進去吧。還有，您身邊的女使也不能進去。」
原本還要跟著秦月夕進去服侍的青瑟瞬間愣在原地，下意識轉頭看了看夫人。
「你就守在外面吧，我只是進去跟杜清怡敘話，說幾句就出來了。」
給青瑟遞去一個讓她放心的眼神後，秦月夕掀開懸掛在門口的一排岫玉做的珠簾，探身進了屋子。
屋子裡，香氣四溢。
在裡面靠牆根的牆角處擺放著一個純銅鏤空雕花的香爐。
香爐的鏤空縫隙里往外飄著屢屢香菸。
細細一問，煙霧是檀香和茉莉、桂枝的氣味。
在外裡面看去，杜清怡脫簪散發，一襲月白色中衣地坐在屋子裡面的一架古琴旁，雙手慢慢撫著古琴，，低垂著螓首，目光雖然是落在了古琴上，但雙眼卻沒有焦距，像是透過古琴在看其他什麼地方。
「清怡。」
再這樣安靜中，秦月夕放輕了聲音才敢開口，生怕音量太大會嚇到對方。
可就算她的聲音放輕了許多，杜清怡也還是身子一抖，隨後才慢慢抬起頭，後知後覺地循著聲音看向站在堂屋中央的秦月夕「月夕，你過來了啊。」
她語調軟綿，似乎沒什麼說話的力氣。
秦月夕知道她應該是心情不好，主動挑起話題，「清怡，今天怎麼有心情彈琴啊。」
「彈琴？」
杜清怡聞言垂眸，看到雙手還搭在描金畫鳳的古琴上，恍然地眨了眨眼，「不是彈琴，我這次出門帶著琴，是想和遇到一個心悅之人，可以一起彈琴賞花。可惜，事與願違，這琴總是在屋子裡吃灰，今日不過是突然想起，總覺得辜負了古琴一場，今日就特意取出除塵而已。」
聽杜清怡這話里的口氣，還是對江秦拒絕的事情頗為幽怨啊。
秦月夕往前走了了不，乾笑著下，「這緣分啊，說不好的，沒準什麼時候就有了。」其實，她原本是想問，為什麼杜清怡要刻意躲著自己。
只不過話在出口之前，還是換了一句。
這可是自那天揭穿燕雪凝真面目後，連著三天了，才好不容易才和杜清怡見一面，她還不想一進屋子，就把難得見面的氣氛破壞了。
「緣分？」杜清怡從七弦琴上移開視線，一雙水眸眸光黯淡地看著她，「你覺得我還會有緣分嗎？」
「這……怎麼不會有？你還年輕啊。」秦月夕說完，也迅速反應過來，「是不是有人跟你說了什麼？清怡，不管你心裡有什麼想法，或者意見，你都不要瞞著我，有什麼你對我說出來，若是我有什麼做得不對，不周全的地方，我一定會改正。」
「你沒有做錯什麼，也沒有人同我說了什麼。」杜清怡避開秦月夕投來的視線，絲毫不願意提及下午去找燕雪凝時，被燕雪凝一通羞辱，甚至是詛咒的事情。
「清怡，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
看她這麼反常，秦月夕實在忍不住了，委婉地開口詢問，「我哪裡做的不好，還是……」
「不。」杜清怡果斷搖頭，遲疑了一垂下，才幽幽開口，「我沒有生你的氣。月夕，我只是不想你看到我的難過。」
她也是要臉面的。
她的兩次失敗情事，都是有秦月夕的全程參與。
而且她的失敗感情，一次比一次還要慘烈。
尤其是這次，因為她不克己守禮，不矜持婉約，半夜出城，她甚至把蓉蓉的性命差點都搭上了。
可換回來的是什麼，是江秦冷漠的拒絕。
「月夕，我知道從頭到尾，你都沒有做錯什麼，可我就是無法，也不想面對你。」
杜清怡始終不肯與秦月夕對視，說話的時候還自嘲一笑，「你看我這次在兒女之情上，又是一敗塗地，連顧伯父伯母都曉得此事了。我想走，只是因為沒臉在這裡住下去了。今兒找你來，就是想跟你說一聲，明天我就想啟程離開。」
「清怡……你，你明天就要走？」
秦月夕明白她的難受，可自己連安慰的話也說不出來。
她其實也也懂，自己這邊和顧梓晨的感情一直順風順水，偏閨蜜的情事一波三折，每次失敗還總讓自己瞧見。
時間久了，誰心裡不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