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太就算再莽撞,也能看出來現在場上情勢對她非常不利,原本可以借著秦月夕打她這件事大肆發揮,現在一看連這種優勢也已經喪失殆盡了。吧書69新
她心裡愈發焦急起來,無奈她現在嘴裡缺牙講話漏風,連為自己辯白都做不到,也只能使不上力干著急。
她又試著說了幾句話,除了她自己誰也不知道她在說些什麼,氣得她連連跺腳,恨不得能渾身長嘴巴話說清楚。
里正見狀,也知道這件事最後只能是不了了之了,再加上周老太現在沒法好好說話,就連之前她上門鬧事這件事都暫時沒辦法追究了。
他猶豫地看向秦月夕,心裡知道她怕是不會同意這樣的處理方式,但如果要給雙方都公平的話,那就應該讓周老太也有說話的機會。
秦月夕看到里正欲言又止地看著自己,多少猜到了他的心思,不過她也僅僅只是微微挑眉,並沒有主動說出他想聽到的話。
里正知道想讓秦月夕主動開口表示大度是不可能了,只好嘆口氣以商量的口吻詢問道「顧家媳婦,你看這周老太現在口齒不清的,也說不清前因後果,就算她今日鬧上門來有千般萬般不對,也該給她個說話的機會才對,你說是不是?」
秦月夕冷笑一聲,這裡正還想和稀泥做老好人,在這兒賣個人情給周老太,也對,周家現在雖然沒落了,但在村里也是富戶,不到萬不得已他也不想跟周家結怨。
不過秦月夕可不管這一套,周老太既然敢上門鬧事,那不管她是天王老子還是誰,都別想不付出任何代價就輕易全身而退。
她這一聲冷笑讓里正的心「咯噔」一下沉了下去,早該知道這是個極不好惹又護短的,周老太上門鬧事不說,據說還推搡了顧家小女兒,難怪會把秦月夕給惹毛了。
他又暗自惱恨這周老太,放著好好的舒服日子不過,這是哪根筋搭錯了來招惹顧家,活該她今天落得這個下場。
「這樣吧,今兒這事兒在場諸位都是見證,確實是周老太上門鬧事在先,撒潑謾罵在後,待她傷好了之後就讓她登門道歉,如何?」
秦月夕還沒表態,周老太先跳起來了,一邊猛搖頭,一邊嘴裡不知道在嗚嚕些什麼。
「看樣子周老太太也不想就這樣善罷甘休呢。」
秦月夕笑著看向里正,一攤手「里正,你也看到了,今日沒個結果,那就沒完。」
里正也惱了,他沒想到這個周老太居然這麼不知好歹,既然如此他也就不必再留情面。
「行,既然是這樣,那咱們就來把事情給說清楚了,若是覺得在我這個裡正面前還說不清楚,那就去見官,青天大老爺總能把事兒弄明白了!」
周老太一聽說要去見官,立刻就不鬧了,這事兒在村子裡還能有個商量進退的餘地,但要是去到衙門裡,人家手續齊全,自己只有紅口白牙一張嘴,怎麼看都是個輸。
「也……也唔虛藥八。」
她原本還想仗著自己的身份讓里正有所顧忌,結果看到他的臉色也很難看,心裡頓時就慌了,四下里看了一眼,希望能有個人站出來幫她解開困局。
顧母實在看不下去眼前這一場鬧劇,忍不住站出來說「里正,既然你來了,正好咱們就把這件事兒好好說說。」
她隨即就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重複了一遍,期間周老太幾次想要打斷她,都被裡正森冷的目光給盯了回去。
「事情就是這樣,在場的鄉親們也有剛才從頭看到尾的,我可有一星半句謊話沒有?」
顧母同樣向周圍看了一眼,就有人應聲道「顧嬸子說得沒錯,周老太太原話就是這樣的,咱們都聽得真真兒的!」
「就是,咱們也覺著挺可笑的,這都是有文書在,雙方都情願的情況下才簽的,怎麼就叫欺負周家了,到哪兒也說不出這個理啊!」
這是一向跟顧家關係近的人說的,如今再加上僱傭關係,更是要替顧家出頭說話。
「周老太,你可聽清楚了?一個人這麼說不算什麼,大家都這麼說,那就不是什麼串通誣陷了。」
「你兒子當時簽租房文書的時候可是逐條逐句聽得清清楚楚才簽的,還提了額外的條件,顧家都答應了,如今你還上門來鬧,實在是貪得無厭!」
「還有那地,誰說我手裡的地你周家來買我就一定會賣?還在我手裡的東西你就給打上了周家的標籤,真是好樣的你!」
他每說一句,周老太都想要反駁,但里正一句跟著一句,根本沒給她開口的機會。
「今天這事兒就是你上門挑釁無理取鬧,你若是不肯給顧家道歉也罷,那咱們就趁著天色還早,直接見官去吧!」
「這文書都是在我的見證下籤的,你覺得不公就是說我跟顧家串通了來欺你,那咱們就去大老爺面前把話說清楚!」
里正這回是真動了火氣,他也懶得再跟周老太這個不識好歹的兜圈子,若她就是不肯借坡下驢把這事兒了了,那他就奉陪到底!
周老太見他已經下了最後通牒,心知今天若是不按他說的做,就必須要去見官了,只能心不甘情不願地朝顧母屈膝福了福身子。
「這叫什麼道歉?話沒一句,也沒什麼表示,就敷衍至極地道個福,就想把這事兒過去?這世上還有這麼好的事兒?」
秦月夕當然不肯能讓她輕飄飄就全身而退,顧家的臉面,還有顧青青受的那一胳膊肘,可不是這樣就能敷衍過去的。
周老太猛地抬眼瞪著她,那目光中的怨毒再也掩飾不住,她都已經屈尊給她們福身賠禮了,這個秦月夕居然還不依不饒的,她到底想要怎樣?
「看什麼看?讓你道歉是給你機會,給臉不要還瞪我?」
秦月夕冷笑著瞪回去,她目光猶如淬了毒的利刃,刺得周老太心頭一悸,再不敢與她對視,只能匆匆調轉視線,瞅著腳尖前的地面,一聲不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