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教書育人這份差事能不能做還是一回事。→
雖然現在顧家不缺爹爹開書院掙的那點銀子,可這時爹的愛好樂趣。
每天爹爹早早的帶著書童去蓮池書院給那些夫子們議事,給學生們講課,雖然有些辛苦卻做的精神抖擻,十分歡喜。
爹爹曾經的信仰是在朝為官,輔佐明君,利國利民。
在之前的陷害案里,爹爹是對朝廷失望了,這才不再入朝為官。
現在好不容易找了一份他喜歡的差事,她才看到爹爹臉上重新出現真心的笑容。
「是我剛才考慮不周,太急躁了。」意識到自己的確心急,顧青青悶悶的認錯。
秦月夕沒有生氣,看到她難得這麼乖覺的認錯,反而有些欣慰「能意識到錯誤就好。」
顧青青的確是比自己初見的時候要改變不少。
那個時候顧青青可是很少認錯的,像一頭倔驢似的,犯了錯也死咬著牙不認。現在倒是有錯就認,也算是有長進了。
大廳的四扇大門都開著。
外面夜風吹進來,廳子裡掉在橫樑上的四盞宮燈被吹的來回搖晃。
廳里也陷入了短暫的安靜。
顧青青老實的不在聒噪,秦月夕也蹙眉考慮著後面的事情。
另一邊。
暗香小院。
牆角的梅花還沒有到開花的時候,只有光禿禿的樹枝立在牆角的花壇里,迎著月光灑下一片曲折樹影。
燕雪凝坐在正屋廊下的紅漆木的欄台上,看著牆角這株光溜溜的乾枯樹枝,心裡念叨著燕回青。
這次回來的時辰也不晚,香桃幹活手腳粗笨,放行禮的動靜那麼大,按出入打水的時候腳步聲又重。
住在隔壁院子裡的燕回青應該是能聽到的,可偏偏沒出來看看她,問問她這個姐姐這幾天在城裡過得好不好。
自從上次,她聽說燕回青要棄文從武怒急之下給了他一耳光後,自己這個親弟弟就好像是在有意無意的躲著自己。
甚至後來,直接提出要分院別住。
她原本是不同意的,可顧母說,他們姐弟兩個年紀見長,不適合繼續住在一起,就出了個主意,將隔壁的院子收拾出來,又在中間的院牆上砸出一個大門來,也算是分院不分家了。
但即便只是一牆之隔,她也沒跟燕回青說過幾句話,因為她幾乎連弟弟面都見不上,整日也不知道他跑去哪裡。吧書69新
現在已經過了亥時,燕回青屋子裡燈都還是黑的。
根本不知道是睡了,還是根本沒有在院子裡住著。
拋出去打聽消息的香桃也還沒回來。
院子裡,只有一個靠在門邊的當值女使,還在守夜,倚著窗戶框打著瞌睡。
燕雪凝坐在欄台上,仰望這半圓明月,幾點小星,幽幽嘆了一口氣。
不知多久過去,院子入口出傳來了香桃那大咧咧的腳步聲。
燕雪凝立刻打起精神,看向已經逐漸提著燈籠從暗色陰影中走出來的人,「香桃,我讓你打聽的消息怎麼樣了,你可有打聽到什麼。」
「小姐額,奴婢跑去隔壁正門哪裡敲門,開門的是隔壁院子的當值小廝,說回青少爺今天就沒回來,早上出門的時候說是這兩天要抓緊連腿上功夫,教武師傅說他下盤不穩,他還要苦練,所以今天可能不會回來了,要留在師傅哪裡加緊學習了。」
香桃將自己打探到的消息說了出來。
聽到燕回青根本沒在隔壁院子,燕雪凝的臉上閃過一抹失落,然很快又恢復平靜的表情,繼續問「那,杜小姐院子裡有什麼動靜嗎?」
她跟杜清怡就不是從同一處上車回來的。
杜清怡是跟著秦月夕一起從別院出發,繞路到陶然樓客棧接她。
她上車的時候,排在後面的杜清怡的,馬車早就安頓好了,她連杜清怡的面都沒有見到。
這 一路上回來,她是一直時不時的會掀開車窗簾子往前頭杜清怡的車架上看一看的,更是沒見杜清怡探出頭。
對於客棧里,秦月夕給她說的那些消息。
她有一半信,一半不信。
她就不相信,杜清怡真的在經歷高健刺殺之後,真的一點事也沒有。
而且回來之後,杜清怡也沒有跟往常一樣和自己說話,而是面色冷漠的回了她住的院子。
這可反常的很。
她實在好奇現在的杜清怡到底是怎麼回事,一下子就像是換了一個人。
「小姐,我也去過杜小姐那邊了,敲門去問了。只是杜小姐那邊的丫鬟婆子,都是杜小姐自己從京城那邊帶過來的,不是咱們顧家的奴才,一個個口風都很緊,問不出什麼。」香桃訥訥地回答完,還傻站在原地看著燕雪凝,不知道說一些漂亮話哄主子。
「你……」燕雪凝語塞,早知道她是個沒用的,明晃晃的直接敲門去問杜清怡身邊那些婆子,能問出來就怪了。
「罷了,夜深了,你回去歇著吧。」燕雪凝將堵在喉頭的這口氣吐出去,無奈地揮了揮手。
看來今晚是問不出什麼了,只能等明天一早,自己親自去杜清怡那邊的院子裡轉轉了。
香桃離開後,燕雪凝也轉身進入了屋子。
看著寢室里罩著白紗的燭台,燕雪凝坐在床邊,心裡卻是莫名煩躁,無法入睡。
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是在煩惱燕回青一直疏遠自己,還是為高健的事情擔憂。雖然高健是死了,可是……當初那個中間人趙四卻沒死啊。
……
安靜的寢室里,連燭火都只是微弱的一盞,高腳燭台立在床邊,散出微弱的亮光。
床榻帳帷里突然一陣劇烈動靜,連帶著將床也吱呀的晃了一下。
「你,你說什麼?你把你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帳帷里緊接著就傳出了顧啟元那壓低卻驚詫的聲音。
儘管聲音已經壓低了許多,可在這壓低的聲音之下卻是溢滿的震驚。
緊接著就桑顧母的聲音從帳帷內傳出,帶著一絲驚惶「你莫要這麼激動,當心身子。」
「顧家和燕家的顏面都要掛不住了,我這身子相比又有什麼要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