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清怡轉身進了內室。
江秦站在原地，靜靜地看著杜清怡的身影消失在眼前，然後對著她離開的方向緩緩躬身行了一個作揖禮，才走向門口，推門離開。
門外，院子中央，秦月夕還拉著李宣兒笑吟吟地調侃。
「嘖嘖，看看這一雙羊脂玉一樣的小嫩手，現在被麻繩捆的一片漲紅，不過也是活該，誰讓你這爪子太欠呢，模仿江秦字跡的事情你都幹得出來，捆著算輕的了。」
欣賞著李宣兒已經被捆的發紅的小手，秦月夕發表感慨。
這也也就是江秦，太過寬和。
假設這次犯錯的人是顧青青，顧青青膽敢偷偷臨摹顧梓晨的筆記，冒名傳信……
她想，顧青青的雙手都有可能保不住，一定會被顧梓晨打斷一隻手，這事才能平息。
「……」
李宣兒聽著秦月夕的揶揄，本就畏懼她強大的氣場，再加上這次是她犯錯在先，更不敢抬頭反駁，只能抿抿唇，羞愧的把頭低的更深。
秦月夕還想再逗她兩句的時候，耳畔傳來一串熟悉的腳步聲——是江秦的腳步聲。
「跟清怡談完了？」
秦月夕轉過頭看向腳步聲傳來的方向，正好看到江秦已經沿著庭院中央的小徑走到了十步之外。
「嗯。都談完了。」對上秦月夕的視線，江秦毫無表情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抹微笑，說話的聲音也比剛才多了幾分暖意「月夕，讓你久等了。」
「不算久。對了……」秦月夕眼珠靈動的一轉，看向他的視線中多了一絲好奇「你跟清怡是怎麼談的？」
如果她沒有猜想錯誤的話，江秦定然是把杜清怡給拒絕了。
她昨天晚上去城外找他的時候，他就已經明確表示了對杜清怡沒有感覺。
只是她想知道， 他拒絕的時候，說的夠不夠委婉。
畢竟這可關係到杜清怡的心情。要是杜清怡心情不佳，她這段時間除了料理這些事件，還要想辦法逗杜清怡開心才行。
「唉，月夕，感情這種事，就是我委婉的跟唱的一樣好聽，只要是拒絕的話，在杜小姐聽來，還不都是一個意思。」
江秦眉宇之間的苦澀褪去幾分，像是被秦月夕這句問題給逗笑了，語氣也輕鬆許多「不過也好，我這次直接拒絕，也免去日後杜小姐為我優思煩惱。也不會再出現類似於這次的事情。她倒比我想的要堅強許多，雖然看起來也失落，但並未對我發脾氣。」
「是，清怡脾氣很好。」秦月夕點點頭，調侃的心思也沒有了，由衷的說了一句，「其實，我最開始看出杜清怡對你有喜歡之情的時候，我還以為，像你們兩個都脾氣溫和的人，說不定會走到一起。」
江秦搖頭「並不是這樣，有時候兩個脾氣秉性都一致的人，也未必能互相喜歡。有些人，並非會喜歡和自己一樣的女子，而是會喜歡跟自己脾氣性格相反的女子。」
「是嗎？」秦月夕挑眉，眼底的疑惑更多。
她不是情感專家，前世在現代社會做殺手的時候，哪有機會和時間談情說愛。
到死都是單身到底。
穿到大晉這邊，到是結婚成家了，可她也只有顧梓晨這一個戀愛經歷。
在談情說愛這方面，她的經驗幾乎還是一片空白。
且飲食男女的感情本就複雜多變，她也不明白，江秦這樣的人到底會喜歡什麼樣的女子了。
「杜小姐看似疲憊的很，我跟她說明心意後，她就讓我先行出來了。我這帶來的禮品，她既然剛才答應收下，總該先放起來吧？」
秦月夕還在愣神的時候，江秦的聲音已經傳入耳中。
「這個好說。」秦月夕立刻回神，眼神再次明亮起來，直直地看向江秦「我寫個禮物清單，你在上面簽字。等登記造冊後，我才能把你送的禮物入庫，等杜清怡心情好些的時候，我再拿出來給她。」
「也好。」現在這情況，怕是給杜清怡看什麼，她也不會收下。
「那這樣，你跟我一起起書房得了。」秦月夕提議。
江秦點頭同意。
臨走之前，他接過長安手裡抱著的那幾個盒子，還囑咐長安守在原地，看好了李宣兒。
不許李宣兒在院子裡四處亂跑。
不一會，秦月夕就帶著江秦進了書房。
書房比顧家老宅的書房要小了不少，只有一張書桌還有靠牆立著一面一人多高的書櫃。
書櫃架子上，筆墨紙硯倒是齊全。
秦月夕快速準備好筆墨，從抽屜里抽出一張小冊子，拎起毛筆寫字的時候卻犯了難。
糟了，她一向都是那炭筆寫字，跟幾個分店的掌柜互通書信的。
雖然來大晉兩年了，時間不短，可真正用毛筆寫字卻沒幾次。
她來到這裡以後，不是為生計發愁，就是在為各種事情東奔西走。
哪有空閒下來學毛筆字？
再說那毛筆字，沒有個年的耐心每日臨摹，哪裡寫得好。
她現在拿著毛筆字寫字沒有問題，就是寫在紙上會奇醜無比。
「怎麼了？」
站在旁邊的江秦也看出她的猶豫，湊上來，「可是還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倒沒什麼不妥的，就是我的字不太好看……」秦月夕拖長聲音，沮喪地說完最後一個字後視線無意識地又落在了江秦臉上。
看到江秦後，她又兩眼放光，欣喜道「江秦！」他是土生土長的大晉人士，又是自小飽讀詩書的富家公子，他一定能寫的一手漂亮的毛筆字。
「怎麼？」被秦月夕這樣猛地盯著，江秦忍不住心跳加速，下意識握緊雙手，克制自己加快的呼吸。
「你毛筆字一定寫的不錯吧？」
明明是一句正常不過的話，可是被秦月夕這樣盯著詢問，胸腔里的心臟卻跳的愈發劇烈，說話也隨之結巴「還，還好，尚且可以入眼。」
「那太好了了，這帳冊你來寫吧！」秦月夕美眸善睞，雙眼清澈又明亮地看著他，順勢將手裡的毛筆也塞到他手中。
毛筆塞入掌心的同時，他的指尖也跟她纖細的手指摩擦滑過。
那一刻，心猿意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