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差役奉命快速離開公堂,審案也陷入了短暫的僵局中。→
守在門外圍觀餓百姓也開始小聲討論。
「天,這月夕酒坊這兩天怎麼一直出事?」
「可不是麼,前兩天不是還說一個人去酒坊打酒,結果酒水裡面有泄葉,喝了以後就腹瀉不止麼?我記得那天也是告上公堂,鬧出了好大動靜,這才消停沒兩天,居然又鬧上公堂了。」
「這回可不是一件事了,上次是存放保管酒水不利,才會出事。算是意外。這次可是人為!是光天化日之下,就衝到別人家裡,行兇傷人啊!」
「別這麼著急下定論吧,現在咱們縣令大人還沒發話呢,事情還沒斷定之前,可不好亂說啊。再說了,秦月夕現在財大氣粗的,怕是兜里有有個八九十萬兩銀子,還會為餓了三千兩去打高健嗎?」
「這跟錢沒有關係。你們看不出來,這兩次鬧上公堂是有因果關係的嗎,一定是秦月夕責怪高健管店不利,兩個人這就結下恩怨了。再說了有的人家裡錢越多,脾氣越大,仗著有錢什麼不敢幹啊!」
人群中,不知有誰突然說出這句話。
隨著這種聲音的出現,人群里那些起先還為秦月夕辯白兩句的人,逐漸也沉默了。
而守在犄角的白詡還有白家管家,兩個人聽到這些議論後,面面相覷了一番。
白詡最先得意地勾了勾嘴角,貼在管家耳邊低聲道,「這回可算是能親眼瞧見秦月夕的熱鬧了。讓她之前在我面前那麼牛氣沖天的樣子,我還以為她這輩子不會服軟呢,沒想到現在也有老老實實跪下的時候。」
「嗐,她就是再怎麼會做生意,充其量也就做到一方富商,在咱們大晉朝,士農工商,她和顧家現在都有沒有功名在身,沒個一官半職的,不一樣跟咱們是最末流麼。就是想不下跪,也不行啊。」
管家也是一陣竊喜,賊笑地同時還不忘記瞥一眼跪在大堂里的秦月夕。
笑了兩下之後,管家又突然止住笑意,謹慎地低語「不過坊主,我記得這次秦月夕來咱們鄴城, 可不是單槍匹馬來的,身邊好像還跟了兩個密友,看那出門行走的做派,不像是小門小戶里出來的女子。興許等下就會趕過來幫著秦月夕,想靠高健把秦月夕一口咬死,怕是難啊。」
「哼。」白詡輕哼一聲,「不重要,我本就沒有對他有多大指望。今兒來這,看熱鬧為主。」
他壓根就沒有指望高健能成事,就憑一個高健,再加上幾個幫手,就想把已經和太子攀上關係的秦月夕和顧家一踩到底,那是不可能的!
他很清楚這一點,讓高健出來弄這些動靜,無非就是冒碰運氣。運氣好了,最好讓秦月夕在鄴城大獄裡蹲上幾個月,搓一搓秦月夕的銳氣。
要是實在讓秦月夕下不了大獄,能讓高健給秦月夕找麻煩,潑一身髒水,臭一臭『月夕商號』的招牌也是好的。
管家看坊主對高健的成敗並不是很在乎,也就不再多言,守在白詡的身邊繼續看熱鬧。
也不知道身後是不是去領人的差役們回來了,後方人群忽然騷動不已,然後就是一陣推搡的浪潮襲來。
連帶著把站在犄角的白詡還有管家都被擠的後退了兩步。
等兩人剛站穩下來,才看清此刻發生了什麼——緊湊在一起的人群突然讓開了一長條一人寬的距離,而在小過中,一男一女一對兒璧人正在快步踩著衙門門口的三層台階,朝著裡面的圍擋的木柵欄奔去。
就在一對兒璧人身後緊跟著幾個下人打扮的男人快速緊跟而上,隨著前面兩個人一起踏上了石階,守護在那兩個人身後。
在細看走在前面的那兩個人,一個身著藕荷色銀線繡海棠花的百褶留仙裙,另一個男子則身穿上好的蜀錦製成的窄袖長袍。
兩個人都是衣著華貴,器宇不凡,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白詡眼帘瞬間睜大許多,對身邊的管家低聲詢問「這兩個人是誰?怎麼之前不曾在鄴城裡見過?」
「這個……老奴也不認識那個男子,只曉得旁邊跟著的那個女子,好像是之前和秦月夕一起來鄴城遊玩的好友。」
「哼,這不,說來就來了,秦月夕的幫手這就到了。」
聽到管家的介紹,白詡頓時對兩個人的來意瞭然於心。
另一邊,已經走到柵欄前的杜清怡和江秦看到跪在大堂里的親也是西,皆是一臉焦急。
杜清怡更是想也沒想,就想推開柵欄衝進去。
「杜姑娘,切不可貿然闖入。」
看杜清怡的手搭在柵欄上正要用力,江秦立刻低聲攔住「現在已經開堂審案了,若是咱們趕在開堂之前過來,還能私下讓縣令通融一番,你若現在就硬闖就進去,豈不是不給縣令面子,讓縣令難做,就是讓秦老闆也跟著難堪。」
「那怎麼辦?」杜清怡失望地放開柵欄,「咱們就只能站在外面守著了?」
「為今之計,也只有先靜觀其變了。貿然闖入,對秦老闆未見的是什麼好事,若是等下,有對秦老闆不利或者不公的局面出現了,你以郡主的身份進入公堂旁聽,也可名正言順。」
聽著江秦冷靜的分析後,杜清怡急躁的那顆心也逐漸平復下來,「也好,那就現在外面看一會,看後面是否會有人出來做偽證。」
正是兩個人談話的功夫,最後末尾的人群再次騷動起來。
這次還伴隨著一陣咴咴的馬叫聲,然後就是兩個差役從馬背上下來,合力將一個麻布袋從其中一個馬背上扛下來,往衙門裡面走。
圍觀的百姓一看是官差來了,迅速後退,給差役讓出一條道路,順帶不忘盯著差役手裡的那個麻布袋仔細打量。
那麻布袋的大小是個人形,且時不時的動彈一下,儼然是一個活人裝在裡面。
隨著差役們再次走進公堂上,一隻巍峨不動的秦月夕也微微側過頭,看向差役們放下手裡的麻布袋,然後嗖地一下扯下封口的繩子。
下一瞬,一張熟悉的臉孔從麻布袋裡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