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健已經顧不上公堂上的規矩了,迫不及待的給自己辯解 「我即便是真的對張三懷恨在心,也犯不上馬上就要在酒水裡下藥毒害他吧,為何不登再過兩天,買通打手將他痛打一頓呢,那樣豈不是更好。」
「不錯,你所言也並非沒有道理。念在你是著急申辯,本官不怪你擾亂秩序。」桌子後面的縣丞面無表情,語氣嚴肅地道,「不過,是非黑白,還需再一步傳喚人證物證,也不能聽你一家之言!」
說完,縣丞又從桌上的籌筒里抽出一張籌子扔向身邊附近的差役,「現在,你拿著籌子去月夕酒坊,將店鋪里其餘夥計還有剩下的葡萄酒一併帶回,不得有誤!」
「喏!」
差役立刻撿起地上掉落的籌子,捏在手中對著縣丞抱拳。
秦月夕在房頂十分瀟灑的看熱鬧,滿意地對縣丞點了點頭。
這個縣丞好在還是算是個清官,至少知道多番傳喚人證。
不像是蔚城的那個縣官,之前幾次有人誣陷她名下酒樓飯館的清白,那個縣令就跟個呆子一樣,案子都不會判,還要自己一步步搜集人證,才能推動案情進展。
視線再轉向子渡。
跪在前左側的子渡已經許久沒有開口說話了,倒是比高健規矩許多。
靜等了片刻後。
派出去拿物證的兩個差役已經趕回大堂了——竟然是兩個差役合力,將一個貼了白色封條的,重五十斤的酒罈直接端進了大堂內。
緊跟在差役身後的還有兩個穿著麻布斜領淺灰色長衫的夥計,正是一直在月夕酒坊做事的那兩個。
「稟大人,物證和人證現已帶到,還請大人公斷裁決!」
差役將作為物證的酒罈子放下後,對高台上的縣令行禮。
縣丞微微頷首,示意退下,然後開始詢問那兩個跪在大堂上的夥計「本官問你們,跪在地上的原告張三,是不是就是在你們門店今早開業之後,過去鬧事辱罵你們的人?」
兩個夥計聽聞此言,才敢微微抬起投看向原告方,惴惴不安的辨認了幾眼後,迅速低下頭低聲道「是啊,就是他,一早上開門,還沒來客人的時候時候,他就冒出來了,還一身酒氣,先是刁難我們,不讓我們接待他,又出言辱罵我們。」
「那本官再問你,張三的酒水是你們誰給他打的?」
聽到這句問話,其中一個年長的夥計直接下了個激靈,聲音顫抖地道,「大,大大人,是小的給他打酒,可是小的絕對沒有膽子在客人的酒水裡下藥啊!」
「本官何時說過,下藥之事與你有關係了?」縣丞眉毛一挑,繼續問,「我現在只問你,這酒水的確是你自己一手打好,然後遞給張三的嗎?中間可經他人之手?你一定要想清楚了在回答,若是作偽證,可論此案同罪一併處理。」
聽到說假話會論同罪,年長的夥計嚇得腰都挺不直了,雙手撐在地上驚恐地解釋「大人,小的真的沒有說謊,那酒水的確是自己一個人打好之後就給了這位客觀,沒有第三人插手。」
「好,本官現在問你的話已經問完了,你退到一邊去。」縣丞對著夥計揮了揮手。
站在附近的差役趕緊引導著兩個夥計退到門口邊緣處跪著。
而縣丞則當著眾人的面,開口要求作為第三方的李記大夫走上前親自拆封查驗。
李記大夫撕開貼在酒罈上的封條後,又從差役手裡接過一隻竹子做的盛酒筒,盛了一竹筒的葡萄酒走到大堂入口的地方,對著陽光再次辨認起來。
辨認一番後,又用手指蘸取了一點葡萄酒品嘗,隨後放下了竹筒,對縣令拱手說道,「稟大人,這從月夕酒坊端來的葡萄酒罈子裡也是和剛才一樣,都已經被人下了少量的巴豆和泄葉了,可能是不知何故,這一整壇酒水都有問題了。」
「果然。本官猜的不錯!」縣令清了清嗓子,抬起眼皮,視線一轉看向跪在最前面的原告子渡以及被告高健,「原告張三腹瀉乃是事實,人證物證聚在,證據確鑿,而月夕酒坊的高健卻無直接接觸酒囊,無作案時間。可店鋪酒罈內整缸酒水都有泄葉,可見 平日裡,掌柜高健對店鋪內酒水報官不善,被人動了手腳。
「因此,被告月夕掌柜高健因承擔原告張三今日全部的買酒錢、診金、藥錢,因你所管店鋪里酒水不潔,也有失責之罪,再罰銀五十兩,以儆效尤!」
「大人,冤枉啊大人,這裡面一定有人問題,一定是有人陷害我!這筆錢不該我賠付啊!」
沒等縣丞的話音落下,跪在地上的高健就已經咆哮出來,大聲喊冤,「大人明查啊,一定是有人陷害我,我接管月夕酒坊,當了快小半年的掌柜了,都從未有問題,怎麼今天店鋪里的酒水就被人下了藥,一定是有人陷害我!」
說著,高健眼神恨恨地瞪向跪在地上的子渡,伸手指著子渡的腦袋,大聲道,「一定是你,對不對,一定是你被人收買了,故意提前跑到城裡,想辦法混入我的酒鋪里提前在裝著葡萄酒的酒缸里下藥,難怪你今日已出現,就一定要喝葡萄酒!肯定是你!」
一口氣嚷完還不算,高健還單手撐地,直接從地上站起來就要撲向子渡。
子渡這時也扭過頭來,故作驚恐地大叫「冤枉我,我今天才拿著路條進城的,先前幾個月都一直在我們鎮上喝酒,是聽說你家葡萄酒獨特才特意過去的!我有今日路引為證啊!」
好在站在兩邊的差役們都眼疾手快,在高健才邁出一步的時候,就一齊摁住了高健的肩膀,將他桎梏在原地。
「大膽高健,竟敢咆哮公堂,欲意攻擊原告,誰給你的膽子,竟敢藐視公堂!」
縣丞也在同一時間拍響了驚堂木,大聲呵斥這跪在堂下的高健,「先前你幾次三番的未等本官詢問就擅自開口,本官念在你家爹爹曾經是秀才,給你三分薄面,這才沒有懲處,沒先到你不知收斂,反而在公堂之上愈發放肆,來人啊,掌嘴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