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閉的房門突然響起兩聲『叩叩聲』。
坐在圓桌前,借著燭光查看藥方的秦月夕聽聞聲響後,不緊不慢地放下藥方「誰在外面?」
「是我,子渡。」
門外,子渡的清脆聲音透過門縫傳進客房裡。
「進來。」
一聽是子渡過來了,秦月夕重新拿起桌面上的藥方,審視溫大夫剛才在藥方里都增減了什麼藥材。
守在門外的子渡也是應聲而進,推開房門後,順手就要關門。
「不必關門了,我這屋子在二樓的最裡面的走廊盡頭,一般沒人會來這裡。」秦月夕雖然沒有盯著子渡,可卻知道他要做什麼。
子渡已經摸到門框的手立刻垂了下去,放棄關門,徑直走到了客房內的圓桌附近,舉起雙手抱拳道「少夫人,屬下剛知道您和老夫人都過來到鄴城了,按理應過來參拜。」
「太死板了,咱們倆可是昨天剛見過,你現在有盯梢高健的任務在身,可以不用過來的。」
「子渡也是按規矩辦事,不敢不從啊。69🅂🄷🅄🅇.🄲🄾🄼」放下舉在胸前的雙手,說話的語氣也恢復了平日裡的嬉鬧。
秦月夕也從藥房中移開視線,看向一臉乾笑的子渡,微微搖頭「我猜這些規矩,都是顧梓晨沒事的時候給你們下的規矩吧。」
「也不是,是在五六年前的軍營里的時候就下了這道規矩了。現在城裡暗衛營後,一些規矩如舊。只是不再有軍令狀。」
「這樣啊。」秦月夕恍然點點頭,「說起來我還沒有正式去暗衛營看過呢,有機會的話我去一趟,順便也見識一下你們的規矩是什麼。」
看是不是和自己前世做殺手的時候,暗衛營的規矩和殺手組織一樣。
「少夫人,子渡前來除了照規矩參拜,還有一兩件關於高健掌柜的事情要匯報。」子渡收起嬉鬧,帥氣的臉上又恢復嚴肅。
秦月夕也將手裡的藥方扔到桌面,身子轉過來,正視著子渡,「你說吧。」
「昨兒傍晚時分,子渡就已經喬莊進城,裝作普通的賣貨郎進了內城,專門在高健住所附近轉悠到天黑。期間探查清楚,高健無父無母,是被自己叔父養大的,叔父夫妻兩人只有一對兒女兒,就將高健看做自己親生兒子。一家人生活在一起,關係很是不錯,銀錢方面看起來也不缺,他家是鄴城本地人,又在內城有宅院,且一下午的時間除了丫鬟出門賣菜之外,未見有什麼外人來過。」
「屬下看後來夜色已深,就又換了一身夜行衣,改為潛伏入高健宅院內。那高健並不會武功,不知屬下一直一直潛伏在院子房頂。一直守到後半夜,高健忽然從自己房內穿衣起身,屬下一路跟隨,本以為他是要私底下會會見什麼人,沒想到……」
子渡話音拖長,語氣猶豫起來。
「沒想到什麼?」秦月夕氣定神閒的穩坐在圓凳上,平靜發問。
子渡大膽道「屬下發現,他居然是去了酒坊店鋪的貨倉里,將那些葡萄酒的酒罈子一一打開,查驗裡面的釀酒程度。今天也如昨天一般,照常去酒坊里上班,盯著夥計幹活,倒沒有哪裡不妥。少夫人,會不會是咱們想錯了,或許這高健背後並無高人授意,完全是他自己心理扭曲,將女子視作下賤人等,才會和少夫人爭執對峙?」
「……」秦月夕不打,心裡也在快速思索。
要說高健是不是看輕女人,把女人當作廢物,這個可能性的確有。
因為高健在抨擊自己的時候,幾次拿自己的性別說事,話里話外都在諷刺自己是一介女流。
但若說他背後無人慫恿,她卻不信。
當初原本看管酒坊的老掌柜告老離開了,將高健提拔為掌柜的時候,高健早就在酒坊里做事半年之久了。又不是不知道幾家分號店鋪的幕後掌柜是一個女人。
幹了那麼久的夥計,又當上掌柜三個月,都沒對她這個女東家發起過質問,若何前幾天開掌柜會議的時候,意見忽然這麼大了?
若真的是因為看不起女人的話,那高健一開始就該辭掉酒坊的工作才對。
思慮一番後,秦月夕緩緩搖頭,「只是兩天的時間還太短,盯梢一個人,少則半個月,作則小半年,不費上一番功夫是拿不到有用的信息的。你這才盯了兩天,未必能看出什麼。而且我看那個高健不像是笨蛋,他和我吵架自後回到鄴城繼續當值,必定先回來的這兩天會有所防範,怕我派人跟蹤他。」
「明白了,夫人的意思是,在多盯一些時候。」
「對。不過,我還在京城裡還有事情要辦,可能沒那麼多時間等高健露出狐狸尾巴。」秦月夕眉心微蹙,「要是有個什麼方法,能刺激到他,逼他主動去見那個幕後之人,就好辦了。」
「這……」子渡也垂下頭,一起跟著思量對策。
片刻之後,秦月夕的眉梢忽然揚起,像是想到了什麼主意,笑著對子渡招了招手,「過來,我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什麼主意?」子渡老實的踏前一步,低下頭看著秦月夕。
秦月夕卻倏地伸出手,一把捏住了子渡的臉頰「你會易容術嗎?」
「會會會,以前在軍營里的時候偶爾要到敵方那邊刺探軍情,學會過一點點。少夫人輕點,我這臉還要留著討老婆用呢。」子渡疼的齜牙,想要把秦月夕的手打開,卻又不敢,治好皺著眉告饒。
秦月夕也只是捏了一下,就鬆開了,「你還討什麼老婆,青瑟那丫頭對你有意思,你看不出來啊?」
「她?就一個沒長開的黃毛丫頭,誰想跟她……」
子渡抱怨似的話還沒說完,就看到秦月夕的臉色已經陰沉下來,忙笑著扯開話題,「那什麼,少夫人有何妙計啊?您剛才問我會不會易容,難道是想要我易容現身到高健面前?」
「對,我就是這個意思。」秦月夕認真的點了一下頭,「明天你易容成一個喜好喝酒的無賴,敢早一大早就去打酒喝,打二兩銀子的酒,只給兩錢,中午的時候就告他賣假酒,吃壞了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