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魯國公府的花園裡,杜清怡和秦月夕已經在花園裡的一個鞦韆架上坐著盪鞦韆閒聊。
杜清怡雙手抓著鞦韆的紅繩,一邊慢慢悠悠的盪,一邊翹著一雙穿著藕粉色繡花鞋的小腳看向秦月夕「月夕,你說,你這次打兩個女暗衛過來給我過目,我卻只留下了彩平,那剩下那個叫劉雨的會不會生氣多心呢?」
「怎麼,主子的一言一行,都是規矩,是命令,她們也都明白這一點,能陪著你一去出行自然是好,但不能前去的,也應該做好自己本職工作。」
秦月夕也坐在另一邊的鞦韆上,但卻做的懶散,斜倚著身後的紅色繩子,「不過我也會注意安撫他們的情緒的,肯定不會讓哪個劉雨白跑一趟,給她放三天假,這個月的月例銀子雙倍就是了。」
「嗯。」看秦月夕把事情安排的這麼井井有條,杜清怡也安下心,繼續享受盪鞦韆的樂趣。
盪了沒兩下,右側的花叢里忽然有腳步聲傳來。
很快,葉蘊儀的身形從花圃的羊腸小徑中走了出來,來到兩個並排在一起的鞦韆架前。
「清怡,月夕,你們兩個在這裡盪鞦韆呢?」
葉蘊儀眉眼彎彎,慈愛的看了一眼杜清怡後就將視線轉到了秦月夕臉上,溫柔的語氣中帶著感激,「月夕,你給老公爺送來的那份起居錄,我已經和老公爺一起過目過了,寫的真是不錯。」
「夫人過獎了,不過就是把我能想到的都略寫了出來,有些細節還不完善,但也請夫人放心,到時候我都會把清怡照顧到的。」秦月夕從鞦韆凳子上站起身,一臉正色的回答。
葉蘊儀緩緩搖頭,「沒什麼不放心的,清怡跟著你一起出去,我很放心,我知道你一定會照顧好她,她跟著你出去,必定也能增長見識。」
秦月夕保持微笑,不輕易回答。
葉蘊儀又繼續道,「按理說,你們兩個孩子好不容易見面,我是不該出面打擾的,不過這不是看起居錄說你們三日後就要出發嗎,估計你這次回去後也要和顧公子忙著收拾行禮,怕不得空,不如這次趁著你還在府上,就把該問的都問了。」
「夫人想問什麼?」
葉蘊儀嘴角勾起的弧度更深,特意看了杜清怡一一眼,才低聲說,「我想問月夕,你身邊可有什么正當年華,家世尚可,為人正派的公子嗎?清怡的年紀也不小了,這婚事還沒有著落,我想讓她趁著這次出門的功夫,能好好在外面結識一兩個說得上來的公子少爺,當然了……」
葉蘊儀垂下頭,「若沒有公子少爺,今年即將應試的考生學子,也都是可以的,我們家不講究什麼門當戶對了,只要是對方人品可靠,富有才華的,便是一介布衣,家境貧寒的,我們也願意。」
「母親,你,你說這些作甚……」
一旁的杜清怡聽到這裡,已經害羞的從鞦韆凳子上跳了下來,在原地跺了跺腳,雙頰也染上一抹緋紅,「我,我還不想談婚論嫁呢。」
「母親可是為你好,才專程私下找月夕說這些的。」
葉蘊儀走到杜清怡身邊,小聲勸著,「說什麼不想談婚論嫁,這話可不許亂說,花有重開日人無再少年,你的年歲也不小了,若在拖延下去,真的要成老姑娘了。」
「母親……」聽到這句,杜清怡嘟了嘟嘴。
葉蘊儀打斷她後面要矯情的話語,語重心長的勸說,「我知道你臉皮子薄,可這事兒,你不好開口,娘就要替你給月夕開口。往後你的年紀一歲大過一歲,這說親也是越來越難了,京城裡有頭有臉,和你年歲相仿的世家子弟,大都都已經成家立室,有了正頭娘子了。只有少數那幾個沒成親的,不是身體有殘疾,就是劣根太重才說不上親事,難道你要母親把你安排給那些人渣?還是說,要你一個國公府的嫡女,去給別人做小?」
「……」杜清怡不說話了,眼皮垂下,微微咬著嘴角。
秦月夕一聽這是他們家的私事,又設計到杜清怡的隱私,為了避嫌,忙後退了好幾步,遠遠的躲到一邊去了。
雖然……即便躲到幾十秒外,她也能將葉蘊儀和杜清怡的話聽的一字不落,可該避嫌的樣子還是要做的,總不能一直站在原地聽人家私隱吧。
沒有了秦月夕站在旁邊,葉蘊儀的話也更加直白了,「清怡,你爹還有我,都是真的關心你,想你幸福,才這樣惦記你的婚事的。你留在我們身邊,那自然是好,我們也巴不得你能留一輩子,可這終究也只能想想,沒有誰家的姑娘是一輩子留在自己府里的。」
「我如今也想通了,那些所謂的門當戶對,都是靠不住的,高門大戶里的規矩也多,你自小就是在家裡灑脫慣了的,真要是給你尋摸一個王侯主母給你做,那一家子的雞零狗碎,你怕是也應付不來。你就看景安侯府里,有多少不登台面的醃攢事,看看月夕之前是如何在侯府里受苦的,你就明白了,那一家主母不是那麼好當的。」
「反正咱們府上不缺銀子鋪面,就是養你十輩子,也是吃不完用不完的,既然如此,我和你爹也就不在乎那些什麼名聲地位了,只要你能遇到真心的,待你好的,就儘管在一起,爹爹和娘親都給你做主,管他家裡是賤籍還是布衣,是如何清苦,我們都不在意,就是養你夫君一家子,養上一輩子,咱們魯國公府也是養得起的。」
葉蘊儀拉住杜清怡的手,輕聲細語地說,「只要是那個人對你好,就是把魯國公府的一半家產送給他,又有何妨?」
「不過,我和你爹雖然是有這個意思了,但也不好出去為你張羅,最好是你能自己出去,遇到這個緣分。到時候,你們的感情也來的名正言順,再有爹爹給你做主,京城裡的其他家就是有兩句閒言碎語也不防事了。不管你是喜歡什麼樣的,只要人品可靠,我和你爹,都不會說半個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