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染這一下真的驚訝了,也失望了。吧書69新
她原本今晚親自過來給爹請安,就是想要試探爹爹的口風,卻沒有想到,爹爹居然也有這個意思。
看到眼前的女兒露出一副眼含驚恐,滿是驚訝的表情後,立馬明白是自己說錯了話,忙身子往閨女身前靠了靠,慌張地解釋,「不,爹,爹也不是有那個意思,只是說你祖母說的那個話雖然不像話,但話糙理不糙,道理卻是對的,我只是感慨一下咱們景安侯府的確是後繼無人了,沒有說真的要把你送進宮裡去。你是爹的長女,爹這些年來最疼的就是你了,怎麼忍心把你送給那個老皇帝。」
秦月染還是維持著剛才的表情,審視一般地瞧著他,緘默不語。
秦信澤誠懇地眨眨眼,繼續好生哄勸著「你是爹的心頭肉啊,當今聖上都已經年餘五十了,比你爹我的歲數還要打梁翠,我怎麼捨得把你送給皇帝,這傳出去了,豈不是要其他公卿們笑話我,說我咱們堂堂景安侯府的嫡女議親議了好幾年,居然找了一個比自己爹歲數還大的女婿。我的臉,到時候也沒地方擱啊。」
「是嗎?爹爹真的是這樣想的嗎?」秦月染杏眼微微眨動,半信半疑地看著自己的父親。→
可心裡,對秦信澤的信任已經降到了最低。 ✥
「自然是真的了,我也不想被人笑話啊。」秦信澤囫圇點頭,只想先應付了長女的質問,「總之,你祖母之前說的那些話,你聽聽便罷了,這事兒我還沒有答應。便是你祖母有這個想法,也做不得數。」
「那爹,如今滿城公卿親貴里,就真的沒有一個適合我做我夫君的人選嗎?」
「若非要說沒有也不盡然,有還是有的,只是……只是爹也想把你嫁的好,讓你不輸給你那兩個庶出妹妹,最好也是能幫持咱們景安侯府一把,不管是朝廷里,還是在京城裡能給咱們家說的上話的。人選是有,原本定了太后的一個堂兄弟家的嫡長子,那也是公爵人家之子,只是……」
秦信澤說到這裡,語氣中多了一份氣憤,「只是你那個該死的庶妹秦月夕,硬是因為翻案的事情連帶著吧長公主給得罪了,誰不知道那長公主身後有太后這個靠山,太后娘娘可是親自把長公主撫養長大的,如今開罪了長公主,太后那邊的皇親國戚那便是不用考慮了。人選也沒了,其餘的京城裡的王公子第們,還得在細細盤查。一時間,真的沒有合適的人選。」
「辛苦爹爹為女兒籌謀了。」秦月染垂下眼帘,看起來像是恢復了神色。
秦信澤也暗暗舒了一口氣,親自拿起桌上的調羹給秦月染舀了一碗小吊梨湯放到了她面前,「月染,看你最近這幾日子瘦的,聽下人說,自從你母親送到莊子裡後,你就沒在好好吃過飯了。再這樣餓下去,當心把自己的身子給餓壞了。」
「爹……」
聽到自己爹終於提起了母親,秦月染心思一動,忙趁熱打鐵地說,「我知道母親從前聽了那個刁仆的話做了許多的錯事,間接害死了那位李小娘,可不管她在如何的不是,也終究是我的生身之母。女兒還聽說,她自那天被送出莊子後,就在莊子裡瘋掉了,女兒,女兒實在是……」
她說到這裡,一想到遠在鄉下莊子裡的母親,一時間心疼不已,眼中也真的湧出了淚花,「女兒實在是心疼母親,她縱然對外人有千百的錯處,可終歸對我是極好的,教養我多年,生我一場也不容易。如今她瘋了,女兒想著……能不能去鄉下莊子裡看一看她?」
「月染啊,這……」秦信澤一時遲疑。
其實到現在為止,若非是秦月染提了這麼一句,他是半點也不想回憶自己的這個原配正妻的。
這麼多年來,看起來端莊持重,孝敬公婆,私底下卻做了那麼多醜陋的事情,善妒成性,迫害李玉娘也就罷了,偏偏還弄死了李玉娘肚子裡那個孩子。
那可是一個已經成了形的男胎啊!
這若是當時他沒有被甄氏蒙蔽,沒有去發落李玉娘,說不定李玉娘生下的這個男胎如今也能為景安侯府掙個一分半分的功名。
哪裡會像現在這樣,長子秦鳳歌不著調,數年不肯回家,堂堂的侯府尊榮都要維持不住了。
一想到一連串的因果關係,再一想到這都是甄氏親自做下的孽,還連累了自己要去給李玉娘當眾挖墳,糟人恥笑。
他就氣不打一處來,別說是去莊子裡看望。
他是巴不得這甄氏能早早的在莊子裡死了,這關於景安侯府的那些流言蜚語才能一併消失。
若不是今天秦月染提起,他真的是一點也不想想起甄氏。
但月染說的也不錯,若是不去看望,總顯得太過無情,這甄氏好歹也是給侯府生下了一雙兒女,這些年也拿了不少自己的嫁妝填侯府窟窿,如今瘋了都有一個月了。
他自己不去探望,也不讓月染去探望,只怕也會引人詬病。
思量了一番,秦信澤微微一嘆,雙眼微微眯起,佯裝出一副為難的樣子,「哎,月染啊,你說的也對,我和你母親夫妻一場,雖然她做了惡事,但夫妻情分還在。只不過現在這城裡高門大戶都盯著咱們家呢,我不好輕易去鄉下莊子探望,你若是思念你母親,想去便去把。我明日一早就吩咐管家,讓管家給你備車,去莊子裡走一遭,不過也快去快回,路上小心一些。」
「多謝父親!」
聽到秦信澤終於鬆口,同意自己出府了,秦月染大喜過望,給爹爹俯身微微行禮,笑容已經不止浸潤到了唇瓣,連眼角眉梢都透著歡喜。
「月染不用給爹爹這樣生分客氣,用晚膳吧。」
秦信澤看女兒終於有了純真的笑顏,也跟著放寬了心,還以為真的把秦月染給糊弄住了,卻想不到自己的女兒已經在心裡有了另一番主意,正要逐步謀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