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村的村人們聽了林阮那番話,覺得有點道理,但心裡卻還是很擔心。
他們林家村可是靠著林阮才有了今天的好日子過,如果林阮真的有事,那他們的好日子不也就到頭了?
而且外面那些話傳得有鼻子有眼的,還說親眼看到了蕭王爺給那個什麼神醫下跪,當時那縣太爺可也是在場的。
這總做不了假。
所以,他們推測林阮十有八九是真的出事了。
正當他們再想問話的時候,族長匆匆趕了過來,人還沒走近,就已經張嘴罵了起來,「你們想幹啥?圍在這兒幹啥?一個個家裡的事情都做完了?還不趕緊滾,驚擾了貴人,看你們怎麼賠罪!」
族長年紀可不小了,雖然身體挺硬朗,但是這麼一通急趕,累得兩條腿都在發抖。
再過兩年,他這族長之位就該讓出來了。
所以村里已經有人開始不怎麼服他了。
尤其是那幾個想要競爭族長之位的中年人。
見族長如此模樣,有個競選人之一叫林長山的漢子便道:「族長不問青紅皂白就這麼訓斥我們,真的合適?我們過來,不過是想向貴人打聽一下公主的情況,難道有錯嗎?族長可別忘了,公主算起來,也是咱們林家的族人,如果外面的傳言是真的,咱們就要眼睜睜看著公主受難嗎?」
說著,林長山轉頭對那些村人說道:「公主是咱們林家村的靠山,如果公主這座靠山倒了,那咱們林家村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大家聽我說,咱們一定要弄清楚公主到底出什麼事了,如果真像外面那些傳言那樣,咱們就一定要想辦法,把公主救出來!」
一些本就擔心這個問題的村人立刻響應,紛紛鬧著要找林阮易容成的貴夫人問個清楚。
族長几步走到大門前,擋住大門,冷冷地看了林長山一眼,又看了村人一圈。「我且問問你們,就算公主真的生病了,或者真的有麻煩了人,你們要怎麼救?」
村人們互相看了看,然後有人理所當然地道:「自然是把那些願意站出來替公主出主出頭的人組織起來,一起進京。」
族長冷笑一聲,「然後呢?」
「然後……」
村人們面面相覷,完全沒考慮過這個問題。
族長笑不到眼底,「然後你們就會成為那些別有用心的人手裡的刀,一刀捅進公主的心窩子裡!如果朝廷真的對公主有什麼想法,你們這樣一鬧,正好成了公主的把柄,讓公主百口莫辯。如果根本沒那回事,你們這樣做,可有想過公主今後在京都如何立足,朝廷會如何看待公主?」
村人們全都愣住了。
他們只是簡單的認為,公主不能有事,也不想公主有事。只是想弄明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想幫公主一把,根本沒有往深了去想。
族長看著這群始終把個人利益擺在第一位的族人,心裡十分泄勁。
他們林氏一族,若不是因為公主的原因,只怕再過百年,也難成氣候。
只是現在不是去想這些問題的時候。
族長沉著聲音道:「公主現在如何我不清楚,但我只知道一點,公主雖然是從林家村里走出去的,但她是朝廷封的公主,外祖是大周的郡王,夫君是大周的親王,她現在和朝廷是一體的。」
「外面那些風言風語,一聽就有問題,明擺著是想借著公主,讓大家對朝廷心生不滿。外面如何鬧,我管不著,也沒那個本事去管。但是,在林家村里,你們誰也別想生事!」
說著,眼神冰冷地看了林長山一眼,「不管你們心裡打的是什麼主意,都得給我憋著!只要讓我知道你們敢在這個時候鬧事,我就敢把你們捆了送到縣衙去,就說你們意圖反抗朝廷!」
這話一出口,村人個個都縮起了脖子。
族長看他們那副模樣就來氣,黑著臉一揮手:「還不趕緊給我滾回去,一群丟人現眼的玩意兒!」
等人都走完了,族長這才長嘆一聲,轉頭對林阮作揖,「公主,對不住,沒能管好這些族人。」
林阮笑著擺手,「族長爺別這樣,現在外面謠言四起,人心惶惶,大家會擔心害怕也是正常。」
那些村人的想法她很清楚,但她不在乎。
林家村的人對她的感情並不深厚,不過是因為她的身份給他們帶來了許多便利和利益罷了。而她對林家村的人同樣也沒多少情分。
所以那些村人如何,真影響不到她什麼。
族長對林阮的想法也很清楚,所以又深深地嘆了一聲,「公主放心,我會把他們都看管好的,不管外面如何鬧,我向你保證,林家村的人絕對鬧不起來。」
本來公主對林家村就沒多少感情,村里人若是再胡亂折騰,公主的心就更涼,給予林家村的照拂,只怕也就到頭了。
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讓公主心裡至少還能有點念想。
這是他在卸任前,僅能為林氏一族所做的事情了。
林阮朝他笑笑,「族長爺,保重身體,林家村離了你可不行,這個村里暫且無人能接你的擔子。」
族長的肩膀更矮了兩分。
這才是他最無力的地方。
其實他並不留戀族長之位,可是林氏一族根本找不出有能力接任的人。連他自己的能力都十分一般。若不是林氏祖墳冒青煙,出了林阮這樣一個人物,他們林家村依舊還是落困潦倒。
林阮安慰一句,「族長爺莫要灰心,眼下沒有,但村裡的娃娃們都已經入了族學。等他們識了字,開了眼界,林氏一族自然不會止步於眼前。」
族長眼睛裡立時有了幾分神采。
是啊,林家村還有希望,那些娃娃們總會長大。
林阮朝他笑笑,「族長爺,林家村未來的路還很長,你還要多操心幾年才行。」
族長聞言,有些詫異。林阮這話,是告訴他,族長之位,他還得繼續坐著。
林阮道:「這裡是阿寒和秀秀的根,所以我不能看著這裡沒落,而村里其他人我都信不過,只有把這個重任託付給族長爺,希望族長爺不要怪我多事。」
族長連忙道:「承蒙公主看重,老朽一定會盡全力管理好林氏一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