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人看著張燈結彩的公主府,個個臉上都沒什麼笑意。
回到沈家後,一家人都聚在主院的大廳里。
佟氏心裡酸楚一片,忍著哽咽問道:「明日阿阮要如何出席?」
沈郡王的臉上也無喜色,「蕭家小子說,他有準備,讓我們不用擔心,明天會讓阿阮出現在婚禮上。」
一家人又沉默下來。
沈廷燁看大家都哭喪著一張臉,忍不住撓了撓頭,冒死說道:「祖父,祖母,娘,大伯娘,三嬸兒,還有兩位嫂子,我說你們能不能別這樣啊。咱們這是辦喜事,你們搞得這氣氛也太凝重了,不吉利,不吉利啊。」
所有人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沈二夫人更是不客氣地擰了他的耳朵,「不說話能讓人當啞巴賣了?」
「誒誒誒,娘,你輕點成嗎?我耳朵要掉了。」沈廷燁疼得嗷嗷叫,他娘的手勁兒太大了,跟她那文縐縐的模樣可一點也不像。
沈王妃心裡煩躁,語氣有些不好,「行了!老二媳婦,廷燁也是快要成親的人了,你以後也得注意著些,該給他留著臉面了。」
沈二夫人被敲打,鬆了手道:「母親,不是兒媳嚴厲,實在是這孩子說話沒個分寸。」
沈廷燁十分不服氣地嚷嚷,「我怎麼就沒分寸了?難道我說錯了嗎?咱們這是辦喜事,娶女婿,你們一個個那臉色,不知道的,還以為表妹要怎麼樣了呢。」
沈郡王氣得脫下鞋子就朝他砸了過去,「不會說話你就給老子閉嘴!」
沈廷燁也不躲閃,伸手穩穩噹噹地把鞋子接了下來,然後笑著遞迴沈郡王身邊,又迅速跑到一邊,生怕被沈郡王抓住痛打一頓。
等確定自己安全了,沈廷燁才說道:「不是孫兒我不會說話,是你們真的態度就有問題。表妹只是昏迷了,又不是……那啥了是吧。」
頂著全家吃人的目光,沈廷燁咽了咽口水,強行鎮定,「明天這場婚事,咱們換個角度想,就當是娶了蕭景宸,給阿阮沖親!說不定沖一衝,阿阮就醒了呢對吧。」
沈家人:……
沈廷燁背著手繼續道:「表妹那是什麼樣的人?天底下再也找不到第二個了,她做的那些事,救的那些人,為她積了多少福報。所以,我打心眼裡就堅信,她絕對能醒過來,不過只是時間問題罷了。再說,皇上已經派人找到了魯神醫,再過半個月,魯神醫就能抵京了,有他在,表妹就是想不醒過來都難!」
「要我說,咱們一家人就該開開心心、高高興興地替表妹把蕭景宸給娶回來,咱們這些親人一個個都哭喪個臉,明天來觀禮的人看了會怎麼想?咱們都喜慶一點,只有歡歡喜喜的,才能把霉運給衝散,把好運迎進來。」
沈家人聽他這麼一番話,突然覺得有點道理。
沈王妃猛地一拍桌子。
沈廷燁嚇得腿都軟了。
卻聽他祖母說道:「廷燁說得對!阿阮不是一般的姑娘,她什麼樣的風浪都見過,別人如何想,咱們管不著,可咱們自己要相信,她一定會醒過來!大家都打起精神來,明天全都給我笑著去公主府,幫阿阮把蕭家小子娶回來!」
沈廷燁偷偷地拍了拍胸口,嚇死他了,還以為要被家法伺候了呢。
從主院裡出來,沈二夫人又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
沈廷燁疼得直吸氣,「娘啊,剛才祖母怎麼敲打你的,你忘了嗎?我現在已經是大人了,你不能再像以前那樣揍我了,我也是要面子的人!」
沈二夫人哼了一聲,但到底是把手給鬆了開,「德性!」
沈廷燁使勁揉了揉耳朵,拔腿便要跑,結果沈二夫人喝了一聲,「給我站住,我有話問你。」
沈廷燁小心翼翼地離她老遠,生怕又被揪耳朵了,「娘,你要問啥?」
沈二夫人問道:「剛剛那番話,是誰教給你的?」
沈廷燁眼珠子亂轉,「什麼誰教給我的,是我自己想的。」
「嘁,你是從我肚子裡爬出來的,你一撅腚我就知道你要拉什麼屎,就你那點子斤兩,能說出剛才那些話,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
剛才那番話聽著沒什麼,其實卻十分鼓舞人心,不是她看不起自己的兒子,而是她太了解自己的兒子了,那根本就是不是他能說出來的話。
沈廷燁不樂意地努了努嘴,「娘,你也太看不起你兒子我了。」
沈二夫人呵呵一笑,「剛剛那話,是玉妍那丫頭教你的吧。」
沈廷燁這個沒心眼的立刻就嚷嚷了出來,「娘,你怎麼知道?!」
沈二夫人翻了個白眼,看吧,這就是她生的蠢兒子。都是兒子隨娘,可她的精明勁,她兒子一點沒繼承到,全隨了他爹那直腸子。
沈廷燁不好意思地撓頭笑了笑,「娘,其實也不是玉妍教我的,是我聽說她去看完阿阮之後,就一直悶悶不樂,寫信哄她高興。結果她給我回信,說她對阿阮有信心,然後又說了沖喜之類的話,我一聽,覺得有些道理。剛才看你們一個個垂頭喪氣的,所以就把她的話拿來用了。」
沈二夫人無奈地搖頭,她敢保證,人家姑娘的信里可不是這小子說的那些話。
就這小子肚子裡的墨水,能把人姑娘的信看明白了都算是不錯了。
不過想到自己未來的兒媳婦如此聰慧,沈二夫人心裡十分滿意。
回頭看了一眼自家的傻兒子,又板著臉交待,「雖然你們現在已經定下了婚事,但是何家是講究人家,你也別總是給玉妍寫信,當心你丈人覺得你輕浮。」
沈廷燁想說他丈人之前在淮陽府的時候,對他可欣賞了,但看他娘嚴肅的樣子,慫慫地點了點頭,「我記下了,娘,趕緊去歇息吧,明日一早還得早起去表妹那邊呢。」
說罷,沈廷燁猴兒一般的竄了。
沈二夫人看著兒子的背影,笑罵一句,有些期待自己娶媳婦的光景來。
想到林阮的事情,她又忍不住雙手合十對著老天爺拜了拜。
老天保佑,讓他的兒子和未來兒媳一帆風順地把婚事辦了,以後小兩口都平平安安。千萬不要像外甥女那樣,太揪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