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只肥碩的老鼠從各個陰暗的角落裡爬了出來,齊齊地奔著姚三公子所在的臥室而去。
雖然正房關著門,可這並難不倒那些老鼠,它們的四隻爪子具有極強的攀爬能力,只要牆面不是絕對的光滑,它們就能順著牆面往上爬。
很快,老鼠們鑽破了臥室窗戶上的窗戶紙,一隻接一隻的往裡爬。
一隻只大老鼠進得屋裡,順著牆角慢慢摸上了床,鑽進了姚三公子的被窩。
姚三公子摟著萬花樓的花魁睡得正香,迷迷糊糊間,有個什麼軟乎乎的東西在自己褲子鑽。
半夢半醒間,姚三公子以為那是花魁娘子的小手在作怪,呵呵一笑,便用手去抓,結果那「手」猛烈地掙紮起來。
這觸感,怎麼那麼怪?為什麼好像還有爪子?!
姚三公子嚇得一激靈,趕緊鬆了手,那老鼠得了自由,張嘴就是一口,正好咬在了姚三公子的寶貝上。
「啊——」
一聲慘叫從臥室里傳來。
接著,又是一陣尖叫,是那花娘的聲音。
老鼠鑽了一床,在林阮的控制下,並沒有打擾到花娘。但姚三公子的那聲慘叫把花娘給嚇醒了,然後伸手一摸,正好摸到了一隻大老鼠,當即嚇得花容失色,尖聲大叫。
很快,院裡的僕人有了動靜,幾道身影匆匆奔向上房,但僕人們不敢擅自進去,便在門外焦急地問道:「三公子,出什麼事了?」
姚三公子此刻已經嚇得快要暈過去了,滿床都是吱吱叫的老鼠,還不停地往他身上撲。
而那花娘早已經跳下了床,躲在角落裡瑟瑟發抖,聽到僕人的聲音,她也還算機靈,也顧不得衣衫不整的模樣,趕緊摸黑轉身去開門。
僕人們進了屋,屋裡立刻就亮起了燈,當他們看清床上的影響時,嚇得倒吸一口涼氣,花娘更是嚇得兩眼一翻,直接暈倒在地上。
只見那寬大的拔步床上,黑壓壓的一片老鼠不停地蠕動著,而姚三公子身上掛滿了老鼠,那些老鼠膽大包天,竟是一點也不怕人,直往姚三公子的衣服里鑽,甚至還想往他的嘴裡鑽。
姚三公子已經完全不敢動,只是一隻手死死地捂著嘴,一隻手捂住襠部,面無人色地坐在那鼠群當中。
僕人們反應過來之後,連忙上前去驅趕,說也奇怪,之前姚三公子怎麼都趕不開的老鼠,突然一鬨而散,迅速地朝房間的各個角落裡逃竄。
幾個僕人也顧不得去打老鼠,趕緊上前去看姚三公子。
「公……公子,你怎麼樣?」
姚三公子乾嘔了兩聲之後,兩眼一翻,倒在了床上。
僕人們大驚,趕緊掀開被子去查看姚三公子的情況,結果一股濃烈的騷味撲面而來。
原來那姚三公子竟是被嚇得尿了褲子,半張床都是濕的。
但更讓僕人們大驚的是,姚三公子身上的衣服被老鼠咬得全是窟窿,從那些破洞的地方隱隱可見姚三公子身上布滿了老鼠啃咬的血痕。
被老鼠咬傷,那可不是鬧著玩的,搞不好就會染上鼠疫沒了性命。
幾個僕人嚇得失了心神,只有白天時跟著姚三公子去林阮家的那個中午男人還算鎮定,趕緊讓人找了衣服出來給姚三公子換上,另外讓人去請縣裡最好的大夫過來。
姚府里的燈逐漸亮了起來,把整個院子照得燈火通明。
而牆頭上,早已不見了林阮的蹤影。
收拾完姚三公子,林阮心情格外的好,回到自己家中,安穩地睡了一覺。
第二天一早起來,林阮在回村之前,把楊三兒叫了過來,小聲交待道:「你一會兒想辦法找幾個小孩兒,最好是叫花子,給他們一些銅子兒,讓他們去縣城裡傳幾句閒話。」
楊三兒好奇地問道:「大姑娘,要傳什麼?」
林阮邪惡地笑了笑,低聲對楊三兒嘀咕了幾句,楊三兒聽得滿臉震驚,「大姑娘,這……」
林阮擺了擺手:「儘管去傳便是,對了,一定要把尾巴處理乾淨,別讓人查到是咱們找人傳的。另外,若是那些叫花子願意去青州城傳,就多給他們些銅子兒當辛苦費,務必要讓他們把這話傳得人盡皆知。」
楊三兒雖然不知道林阮這樣做的用意是什麼,但他卻是知道昨天那姚三公子來家裡說了些噁心人的話。他是受了林阮大恩的人,自是也惱恨那姚三公子,林阮這般一吩咐,他一句話也沒多問,立馬便去安排了。
就在林阮騎著閃電離開縣城沒一會兒,榆林縣的各個角落裡,便開始傳著這麼一則奇事:雲客居的東家姚三公子做多了缺德事,被老鼠咬了子孫根,嚇得尿了一床。
起初,只是零零星星的幾個小孩子在說,結果沒多久,縣裡不少孩子都開始傳唱起了一首打油詩:雲客居家姚三郎,睡覺愛摟花魁娘,半夜老鼠鑽了床,咬了寶貝嚇尿炕。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不到一個上午的時候,榆林縣裡便傳得沸沸揚揚,昨夜雲客居的東家被老鼠咬了那種地方,還被嚇到尿床的事情,傳遍了街頭巷尾,連好些縣裡的大戶人家都聽到了風聲。
一時間,姚三公子成了榆林縣裡最大的笑話。
而他本人目前還一無所知。
因為受驚過度,又被老鼠咬傷了多處,姚三公子在天快亮的時候便發起了高燒。被請去看診的老郎中一直沒趕離開,就怕姚三公子會有事。
鼠疫可不是鬧著玩的,這病可是會傳染的,一個弄不好,那可是要釀成大禍的。
老郎中是個很有責任心的人,一定要親自守著姚三公子,陪他熬過去,如果實在熬不過去,他也會想辦法上報衙門,讓縣令定奪如何處置姚三公子。
林鐵柱和周三郎下午回林阮那裡上課的時候,便要城裡的消息給帶了回去,說到興起之處,都忍不住拍手叫好。
「師父,你說這算不算惡人自有天收?不然好端端的,怎麼會有那麼多的老鼠鑽那姚三王八的被窩,還把他那玩意兒給咬了?」
說完之後,林鐵柱猛然反應過來,自己師父雖然厲害,可到底是個姑娘家,他說得那麼粗俗,他師父可怎麼聽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