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林阮把人安排好,打算要回林家村的時候,突然那個剛上崗的小廝一路小跑進來匯報:「大姑娘,門外有人要見你,自稱姓姚。」
林阮眼睛一眯,姓姚,又能找到這裡來,除了雲客居的東家,應該不會有別人了。
既然人家都找上門來了,她如果不見,豈不是顯得小家子氣?
林阮吩咐道:「把人帶到前院,我一會兒就過去。」
小廝匆匆出去,把人請到了前院裡,粗使婆子去上了茶。
林阮在後院裡內院裡待了一盞茶的功夫,才起身準備過去。
她是姑娘家,來的人又是生意對手,所以去得太早或是太晚,都不好,太早了,說明太把那姚三公子當回事。太晚,又顯得自己膽怯上不得台面,所以一盞茶的功夫剛好。
剛出了門,林忠便過來道:「阿阮,聽說前院來了男客?爹陪你一起過去吧。」
姑娘家單獨去見男客肯定是不方便的,林忠覺得自己有必要跟著。
林阮想了想,笑著點頭:「好啊,爹,你跟著一起過去,我也自在些。」
林忠見她答應,臉上的笑都深了幾分,本身就是個綿軟的人,這樣憨厚一笑,看起來就更加老實可欺。
林阮說道:「爹,咱們要見的人,可不是什麼良善之輩,一會兒你見著了他,別這麼笑,把臉板起來,這樣看著有氣勢。」
林忠一聽,趕緊努力收起了笑容,把臉板了起來:「像這樣?」
他幫不了林阮別的,但會努力做到不拖後腿。
林阮笑著點頭:「對,就是這樣,爹,你做得很好,咱們快過去吧。」
林忠也想跟著笑,但想到林阮的交待,努力地把臉板著,看著雖然沒多少氣勢,但卻也還挺像個富家翁。
父女二人到了前院會客的花廳,就見廳里坐著一個二十多歲的男子,男子面容周正,算不上多出眾,不過周身卻索繞著一股陰鷙冷凝的氣勢。旁邊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子,目不斜視,態度恭敬地立在那裡。
林阮和林忠平行,同時進了花廳,面上淡淡一笑:「姚三公子?」
姚紹遠把手裡的茶杯放下,笑道:「正是在下,姑娘便是傳聞中的林小東家?果然百聞不如一見,你比我想像中的更小。」
說著,在林阮身上掃了一遍,意味不明的笑道:「哪裡都小。」
這話讓林忠猛然變了臉色,立馬便要發火。
林阮攔了他一下,面色不變地笑著回道:「姚三公子不愧是雲客居的東家,我也終於明白為什麼雲客居放著正經生意不做,想盡辦法要往青樓楚館的方向靠。起初我還以為是那萬掌柜的問題,原來竟是我誤會他了,還請姚三公子代我向他賠個不是。」
姚紹遠也面不改色:「林小東家說話做事的風格,倒還挺對我的胃口,不知林小東家可曾婚配,若是還沒有,不知在下可否上門求娶。以林小東家的姿色和能力,當個輔佐我的貴妾倒也使得。」
林忠這下可是無論如何也忍不住了,站出來指著姚紹遠道:「帶著你的人給我滾出去,這裡不歡迎你們!」
姚紹遠不屑地打量了林忠一眼,笑得十分不正經:「這位是林小東家的令尊吧,幸會幸會,或許過不久,我還能稱呼你一聲岳父呢。」
林忠被這無恥的話氣得快要跳起來。
林阮依舊半點怒色也不見,淺笑道:「姚三公子,給人做妾這種事情,我林阮沒什麼興趣。我也向來不喜歡跟人打嘴仗,顯得低俗又沒有教養。我林阮就喜歡靠真本事說話,你的雲客居處處跟我作對,所以,我的第一個目標,便是將它擠出榆林縣。現在,我又有了第二個目標。」
姚紹遠眉頭一挑:「不知林小東家這第二個目標,可否跟我有關?」
林阮笑道:「當然,我這第二個目標,便是要讓姚三公子跪在地上為你今天說的話向我道歉。」
姚紹遠不屑一笑:「林小東家好大的口氣,區區一個村姑,讓你給我做妾,那是抬舉你,可不是羞辱你。不過,我這人向來也不會強人所難,既然林小東家對做妾的事情沒興趣,那我也不逼迫於你。至於你的第二個目標,我拭目以待。林小東家,我也等著你跪在地上求我納了你。」
林阮自信一笑:「那我們各憑本事,爭取早日達成目標。」
說著,林阮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茶道:「我還有事,便就多留姚三公子,慢走不送。」
姚紹遠站起來朝她挑釁一笑:「後會有期。」
說完,帶著自己的隨從轉身走了。
林忠氣得衝過去,將姚紹遠用過的茶杯抓起來狠狠地摔在了院子裡。
姚紹遠主僕還未走遠,聽到身後的聲音,冷哼了一聲:「不識抬舉!既然如此,可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
林忠摔完杯子,氣得忍不住哭了起來。
林阮嚇了一大跳:「爹,你這是怎麼了?」
林忠捂著臉蹲在地上:「阿阮,爹對不起你。」
他一直以為林阮在外面做生意,不容易是肯定的,可是沒想到竟然會遇到這樣的事情。一個姑娘家被人這樣羞辱,而他這個當爹的卻什麼都不能做。他豈止是沒用那麼簡單,簡直就是個廢物!
林阮把他扶起來,安慰道:「爹,你別這樣,今天這種情況,我也是頭一回遇到。這個姚三公子就是個齷齪小人,你真要為這種人把自己身子氣壞了,那才是著了他的道。」
林忠還是難受不已:「阿阮,爹沒用,是爹沒用,所以你才會被人這樣欺負。」
林阮心裡挺感動的,但卻有點頭大:「爹,你不要總說自己沒用。你真的很好。今天這種情況,真的是頭一回發生,我做生意來的這些日子,從來沒有遇到過像這個混蛋這種人。爹,你別難受了。」
林忠一句勸都聽不進去,捂著臉哭了好一會兒。林阮實在勸不住,打算放棄了。
突然,林忠放下手,一臉堅定地對林阮說道:「阿阮,爹要跟著武師父學功夫!爹還要學認字,學做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