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夫人聽完蘇承熙的話,皺起了眉頭:「你的意思是,秀秀跟你成婚之後,依然要經營她的那個醫館?」
蘇承熙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對這個事情有不同的想法,心裡慶幸自己聽了牆腳,提前來試探母親的想法。
這種事情,他覺得由他自己跟母親溝通清楚比較好,母子之間好說話,就算意見不合起了點衝突也沒什麼關係。由女方在提親的時候提出來,或者等他跟秀秀成親之後再由秀秀去提,會讓秀秀為難。
他現在給不了秀秀太多的東西,但讓秀秀沒有後顧之憂的嫁給自己,這是他應該要做到的。
「母親,學醫是秀秀從小立下的誓言,並且努力學了十年,這中間耗費了多少精力和心血,可想而知,甚至比兒子念書做學問還要辛苦。她好不容易學有所成,如果因為嫁人而就此終止,我覺得太過可惜了。拿兒子打個比方,若是因為成親的原因秀秀家不讓兒子參加科舉,並且一輩子不得入仕,你們會願意嗎?」
蘇夫人一愣,看了看他:「這是秀秀讓你來說的?」
蘇承熙搖頭:「是我自己的想法,娘,醫館是公主送給秀秀的,秀秀的醫術是從齊老先生那兒學來的,這二位只怕都不願意看到秀秀嫁人之後就關了醫館。而且兒子也覺得秀秀開醫館很好,救死扶傷,懸壺濟世,是一件多給後代積攢功德的事業啊。」
蘇夫人並沒有輕易被他說動,「我們蘇家世代為官,女子嫁入蘇家之後就只有一個職責,那就是相夫教子。秀秀學醫雖是不易,可我蘇家的兒媳豈有出去拋頭露面之理?別人家會怎麼看我們蘇家?想來就是公主和齊老先生,也是能理解這一點的。」
「秀秀沒成婚之前,她想做什麼我都不介意,但是成婚之後,還是在回歸後宅才可以。我年紀大了,也希望兒媳可以接替我管理中匱,早些替蘇家開枝散葉。」
「熙兒,蘇家只有你一個男丁,你可知道你的妻子身上的擔子有多重?一旦把心思全都用在醫館上,哪裡還顧得上懷孕生子?」
蘇承熙心裡一凜,突然就想到秀秀非要他回答的那個問題。起初他還覺得是秀秀想太多了,但現在聽母親這麼一說,他也不由有些擔心起來。
不過眼下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娘還年輕著呢,咱們家人口也簡單,事務也沒那麼複雜,娘自己再打理個二十年都不成問題。至於子嗣,我和秀秀肯定會努力的。但醫館的事情,兒子希望娘可以尊重秀秀的想法,讓她自己決定,好嗎?」
蘇夫人並沒有立刻答應下來,「這件事情我需要跟你父親好生商議一下,然後再給你答案。不過熙兒,你也要考慮清楚,以後你入仕,隨時都可能被下放到外地做官,秀秀若是一直經營醫館,你們要怎麼辦?是把醫館也一併搬走?還是說你們夫妻二人分居兩地?」
「這自古以來,女子嫁人多少都是要犧牲一些自己的愛好和想法,去遷就自己的丈夫,支持丈夫的事業,替丈夫打理好一切,讓丈夫可以心無旁騖的去打拼。母親對你的妻子並沒有太多的要求,唯獨希望她能做到這些。你的祖母,以及我,當年是這樣過來的,我希望她也可以。」
蘇承熙從蘇夫人的院子裡出來,心情有些沉重。
聽母親的意思,並不願意秀秀成親之後繼續打理醫館。
可秀秀有多喜愛行醫,他心裡是清楚的。
這可咋辦?
白雨柔回到蘇府,一直自己的院子,就讓玲瓏拿了痰盂過來,又拿了筷子壓了壓舌根。
一股嘔吐感立刻沖了上來,白雨柔對著痰盂猛吐起來。
吐了好一會兒,白雨柔才覺得肚子裡的東西都吐乾淨了。
玲瓏把那些髒東西弄走,又讓小丫環把房間的窗子全部打開散味,白雨柔拿著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心裡恨得不行。
那沈夫人實在是可惡的很!
不但故意話裡有話的羞辱她,還強逼著她吃了那麼多東西,她都感覺那些食物都頂到嗓子眼兒了。
她真的是求了饒,那沈夫人才把她給放走的。
想到這些,白雨柔就忍不住攥了攥帕子。
她一定要嫁給表哥!那沈夫人不就是見她身份低微,是個商戶女,所以才敢這樣刁難於她嗎?!
她一定要嫁給表哥,當官家夫人,以後妻憑夫貴,當上誥命夫人!
那時,看誰還敢這樣對她!
正在這時,玲瓏一臉興奮地跑了進來:「姑娘,好消息。」
白雨柔吐了半天,這會兒正難受著,有氣無力地道:「什麼好消息?」
玲瓏湊到她耳邊小聲說道:「奴婢方才聽蘇夫人院子裡的丫環說,表少爺和蘇夫人因為林秀姑娘的事情鬧得有點不太愉快。聽說是因為林秀姑娘想在成親之後繼續經營醫館,特意讓表少爺去蘇夫人那兒說,蘇夫人沒有答應,表少爺走的時候,臉色有些難看。」
白雨柔頓時忘了身上的難受:「當真?」
玲瓏不停的點頭:「蘇夫人院子裡的灑掃丫環親口說的。」
白雨柔立刻站了起來,讓玲瓏趕緊給她理一理頭髮:「要我去姨母院子裡坐一會兒。」
玲瓏又勸道:「姑娘,換身衣服再去吧,這衣服上沾了火鍋味,去見蘇夫人會失禮的。」
白雨柔點點頭:「是該換了,就穿那身湖藍色的吧。」
去見姨母,可不能穿白色。
玲瓏趕緊笑著去拿衣服。
主僕二人到了蘇夫人院子裡時,蘇夫人心裡正不大舒服。蘇承熙的那番話,讓她也有些心煩。
她娶兒媳婦,自然是希望兒媳以他們蘇家為重的。可眼下這兒媳還沒進門,就鬧著要繼續開醫館,這實在是讓她心裡有點接受不了。
下人進來通報說白雨柔來了,蘇夫人想也沒想,就讓人說自己不舒服,不想見。
對於這個侄女,蘇夫人沒有太多的感情。白雨柔的母親是她的庶妹,這自古以來,嫡庶不兩立,她和白雨柔的母親都沒處出多少感情來,又何況對著白雨柔這麼個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