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些閒談的功夫，還不如幫元千松照料一下超市，再陪陪元同年和元沅。

  府試的成績遲遲沒有公布出來，是因為聶明離之前的擔憂成了真。

  蘇知府真的是想篡改府試的名次，在泰州府，他可以一手遮天，只要打點好關係就能解決。

  蘇知府非常重視這個獨子，也是第一時間知道，自己的兒子並沒有奪得魁首。

  現在外面都在宣揚蘇錦杭是魁首，結果卻不是這樣，這不是他想看到的結果。

  就在蘇知府磨磨唧唧打算暗中操作更改名次時，聶明離突然出現把他抓個正著。

  「蘇大人為了自己的公子，倒是什麼都敢做，上下打點，做了這麼多事。」

  「九殿下不也做了挺多，都摸到我的州府里了。」蘇知府勉強應對。

  他都不知道聶明離從哪出來的，就像憑空出現一樣。

  「來串個門而已，蘇大人何必這麼緊張。」

  「哼。」

  聶明離笑：「蘇大人，沒想到你這頭上的烏紗帽帶的這麼穩當，不然也不敢做這麼多。」

  就是因為有人護著他，所以他敢胡作非為。

  「我的烏紗帽穩不穩當，不勞九殿下操心了，九殿下還是趕緊回去當自己的縣令，免得回都回不去！」蘇知府自信。

  「我有一個問題想請教蘇大人，如果你的腦袋都掉下來，那保住腦袋上的烏紗帽還有用嗎？」聶明離悠哉的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沒有打算走的意思。

  「是想要保住腦袋，還是腦袋烏紗帽一起掉，蘇大人選擇哪樣？」

  若是把他做的這些事都公之於眾，他這知府的位置坐不安穩。

  哪怕上面有人護著他，他也不可能在民眾的憤怒下當這個知府。

  「你在威脅我？」

  聶明離回的直接：「不錯。」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雖然泰州府離京城較遠，但這也是在天子的管轄下。九殿下哪來的底氣來威脅我。」蘇知府冷呵。

  他背靠天子，不怕聶明離。

  「三月初十，蘇大人與民商勾結貪污官銀數萬兩，四月二十，蘇大人收了十萬兩雪花銀，與此同時，興起了一家地下市場，裡面大肆售賣違禁品，卻無人管轄，六月初二，一逃難民女……」

  一樁樁一件件事，聶明離都記得清楚，絲毫不差。

  蘇大人聽不下去了，打斷了他。

  「九殿下說這麼多……有證據嗎？」

  聶明離輕哼一聲，有些為難。

  「蘇大人要證據啊，那可就難了，證據太多，我這一下子也帶不過來，不如就先給你看看這個。」

  他甩出去一本帳冊，蘇知府接過來翻看了一遍，他心頭一跳。

  這是真的證據，是要他命的東西。

  哆哆嗦嗦的跪下，蘇知府不敢在小覷他。

  「還請九殿下……饒我一回。」

  都說這個九殿下年紀尚小，手裡沒什麼實權，蘇知府才小看了他。

  現在看來，都是聶家的人，當今聖上手段如此狠辣，他的手足，又能好對付到哪裡去呢？

  蘇知府是身兼重任的，聶明離一直在他的管轄下，他雖然是知府，但是還擔任著監管聶明離的重任。

  有些事兒，上頭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算過去了，如今被聶明離抓到了把柄，他無話可說。

  真給他公布出去，他一輩子就完了。

  「那就要看蘇大人的誠意了。」

  想要重新回到京城，就從聶永律安插的這個眼睛開始。

  ……

  府試的成績公示出來，沒有蘇知府的暗中操作，元百善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名。

  這個突然出現的陌生名字讓人很震驚，但他們現在還沒空討論元百善的成績，府試跟院試只相差兩個月的時間。

  府試的成績剛出來半月，通過的學子就要開始準備院試。

  比起縣試和府試，院試才算是真正難的一步，通過了，那就成了一名秀才。

  元沅跟三哥乾脆就住在了泰州府，打算等院試結束了再回去，總共不過兩個月，時間很快就能過去。

  陶紫燈知道元沅在泰州府停留，還特別從家裡跑過來一趟，說是給元沅帶來了一個大喜訊，其實也是為了自己過來觀光遊覽一下。

  元沅親自去迎的她，兩個小姑娘在泰州府瞎晃悠，也不怕走丟。

  「沅沅！你知道嗎，姑姑她有了身孕，我很快就要多個小弟弟了！」

  「真的？」三嬸處理好了家裡的事兒，有身孕是遲早的，但元沅沒想到這麼快，應該在家中調養了不少。

  她笑陶紫燈：「你怎麼知道是要多個弟弟，而不是又多個妹妹？」

  「當然是真的，是我叔叔說的那是弟弟，我也沒考慮過是不是，無論是小弟弟還是小妹妹都挺好的。」

  「不過現在姑姑只有一個月的身孕，小弟弟出生還要很久呢，那時候我可能都要去女院讀書了，不能第一時間看到他。」陶紫燈嘆了口氣。

  她真不想去女院，那裡規矩這麼多，還不如自己在家裡待著。

  不過她在家裡的地位嚴重受到了威脅。

  之前她天天都被各位師兄誇獎聰明，自從元同月來了之後，一切都變了。

  元同月在他們陶家成了最寶貝的存在，誰見到他都要夸上幾句，陶紫燈都覺得自己被冷落了。

  無論學習時間長短，只要製造技藝熟練，就能接訂單，所以元同月也在接。

  元同月在陶家每天只花兩個時辰制陶，其他時間都在磨練自己的畫技，就這，還有不少客戶點名想要他制的陶瓷。

  他的到來，給陶家人帶來了很大的衝擊，直接讓陶家的技藝整體上直接提高了一個檔次。

  沒有那麼高的天賦，只能靠努力來湊。

  ……

  聽到陶紫燈要去女院，元沅有些驚訝。

  「你要去女院？是要去泰州府的靜姝女院嗎？」

  陶紫燈點頭：「對啊！」

  「我好不容易才說服我爹讓我多出去看看，幸好有叔叔幫忙說話，不然我還出不去呢。」她皺了皺鼻子。

  她叔叔幫忙講話她才得以出去，元沅突然覺得，或許一開始那個嚇唬陶紫燈命不長的，導致她無法跨出家門的算命人，就是被她叔叔安排的。

  真正的情況不得而知。

  「不過我爹說了，我想出去玩，就必須要去那女院讀書磨練一下，你應該也知道啊，那靜姝女院是出了名的，管的特別嚴！」

  陶紫燈垂頭喪氣，據說進去了之後，一年都沒多少次假期，她都沒法回家，更沒法逛街。

  如果不好好學習裡面的技藝，她甚至不能從裡面畢業。

  「我都想好了，到時候我先去參加女院的招生考試，接著我就故意考不上，然後就不用去了，進不去女院，自然也不用被裡面關著。」

  她哼哼兩聲，鬼點子倒是多。

  元沅想了想，陶紫燈好像的確到了入女院的年紀。

  靜姝女院的招生條件苛刻，而且一人只有一次機會，過了年紀不行，沒到年紀也不行，還有考核。

  陶紫燈去那女院裡面學點東西也是好的，不是每個人都有這個機會。

  「你這麼不想去女院嗎？如果你要去女院的話，我其實可以陪你去。」

  陶紫燈大喜：「真的嗎？你如果去的話，那我也要去！可是靜姝女院只收十二歲的女童，你今年不是才十一嗎？」

  她的年紀沒到啊，怎麼參加考試呢。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可以走後門。」她笑得狡黠。

  陶紫燈：「？」她怎麼不知道還能走後門。

  元沅沒有再多解釋，既然自己遲早會去，那還不如陪著陶紫燈一起，剛好做個伴，不算那麼無趣。

  讓她天天在女院待著，她也不樂意。

  陶紫燈喜歡吃甜甜的糕點，她在泰州府陪著元沅的時候，元沅帶著她吃了不少糕點。

  等到吃完了一遍，她覺得有些膩，元沅又帶著她做了不少甜點。

  帶著奶油的小蛋糕，放著芋圓的熱奶茶，撒著砂糖的烤麵包……

  最後陶紫燈捏著自己肚子上長出來的一圈肉，一臉苦瓜樣。

  「不行了不行了……我來找你一個月，足足長胖了十斤！你不要再餵我了……」

  「我也沒餵你啊，不都是你天天纏著我要吃嗎，我都說了讓你少吃點，是你自己玩吃的。」元沅也發現她肉眼可見的胖了一圈。

  陶紫燈第一次吃這些甜品，她覺得非常新奇，加上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必然會吃胖。

  「還不都因為你弄的這些甜品太好吃了……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我要減肥！不然我爹都不認識我了。」

  陶紫燈下定決心，必須離開元沅回家減肥，再這樣吃下去，她都要滾著走了。

  有了打算，立馬她就狠下心來，收拾收拾就回去，兩人約定好了女院招生的時候再見面。

  她發誓，那個時候必然要把胖的十斤掉回去。

  與此同時，元百善也結束了自己的院試，通過名單公示出來。

  元百善成了泰州府最年輕的一個秀才，而且接連三個案首，榮獲小三元的稱號。

  一時之間，泰州府所有的學子都在討論元百善這個名字。

  如果說府試的時候，他得了第一是超常發揮的幸運，那麼院試又是第一，就代表了真正的實力。

  元百善就是穩穩的壓過了蘇錦杭一頭。

  從前一直沒有聽聞過他的名字，一出現就是兩個案首，誰聽了不對他好奇，到處都是打聽他身份的人。

  這打聽了一下才知道，人家不止府試院試獲得第一，就連去年的縣試也是第一，妥妥的小三元。

  「縣案首不是不用參加府試嗎？怎麼他連第二次考試都參加了？」

  「可能別人有實力，就是想多體驗一回，不然怎麼能位列前茅。」

  「連蘇公子都被壓一頭，真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肯定是書香門第，竟然這麼厲害。」

  「這我知道，就是一個寒門子弟，聽說家裡是農戶出身。」

  「農戶出身？那真是不得了。」

  「你們見過他的字沒，我活了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見到那麼好的字，好像是結合了前朝三位大家書法的長處，然後自創的字體。」

  「你怎麼見到他的字？難不成你還認識他？」

  「認識算不上，但他是我們九曲鎮的師爺，經常替人寫狀紙，那一手好字，令人見之不忘。而且之前春節的時候，他還賣過春聯，我一眼就知道那是他的字，還特別買下來保留了幾張。」

  「你看你說的，不過就是一副字而已，真有那麼好？」

  「不信你自己去我們鎮上看看唄，反正我是自愧不如，我那也有，你們可以隨時來看。」小三元出自九曲鎮，這人也與有榮焉。

  「……」

  有了這些學子的討論，元百善的出名令九曲鎮一時爆紅。

  不少人前往九曲鎮，就只為了看一眼元百善的字，他的字在九曲鎮流通，都成了字帖範本。

  還有人想找到元百善跟他結識一下，整天蹲在衙門門口蹲人。

  可惜他們都沒抓到機會，都被衙門裡的官兵以妨礙公務的由頭給趕跑了。

  蹲人是蹲不到，只有蘇錦杭一人，憑著自己蘇知府獨子的身份，直接衝到了九曲鎮的縣衙。

  他跟聶明離見過，這次找到了聶明離，就想看一看元百善到底是誰。

  「聶大人！」蘇錦杭氣勢洶洶。

  上次在牢里，他隱瞞身份必須小心翼翼，這次來沒犯錯，當然要特別高調。

  想起之前在牢里度過的日子，蘇錦杭就有些難受，幸好沒有傳揚出去，如果不是為了找人，他還真不想再來九曲鎮。

  聶明離讓人給他上了杯茶，就當客人一般招待：「又見面了蘇公子，不知道這次來我這裡做何？不會還想念我這裡的伙食吧。」

  蘇錦杭臉一白：「我就是想找一下大人的師爺。」

  聶明離直接替元百善回絕：「師爺在忙，蘇公子有什麼事都可以同我說，我會代為轉達。」

  「聽聞縣衙的元師爺，一年之內就拿了小三元的名號？」

  聶明離笑著點頭。

  「我想跟元師爺探討一下此次府試和院試的試題，聶大人並未參加，應當無法替我轉達，我還是在此等候元師爺吧。」說著他直接靠在座椅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