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怨氣毫無猶豫的跟上，元沅走到了偏僻的石墩子上坐下。

  元沅肆意自由的直接坐在石墩子上，華先生看著她的儀態微微皺眉，靜姝女院這麼多學子，沒有一個儀態比她更差的。

  若是尋常，她必定會好好糾正她的儀態，但是現在不行。

  「你是誰？」紅衣女怨氣最先開口。

  華先生看起來很尊敬這個女怨氣, 在她面前都是默默扮演一個沉默者。

  「我叫元沅，是專門送你這樣的怨氣離開的人。」

  「我不想離開。」紅衣女怨氣皺眉。

  「我知道，你若想離開，你就不會是現在這個形態。」

  哪有怨氣想離開的，只有因為執念想留下來的，才會變成怨氣。

  「我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我保證我不會害人。」

  「我知道。但是……」元沅盯著她，如果她害過人，元沅不可能跟她廢話這麼多, 直接就把她給清滅了，更不會放開她。

  「你現在沒害過人，不代表你以後不會害人。」

  元沅心裡通透，每個怨氣留在世上，都是一個不穩定的因素。

  她的職責是解決能遇到的每一個怨氣，或去或留，都是一個選擇。

  就像空間裡的那群小弟，他們的執念是聶明離，現在還順帶著有一個白奕羽。

  只要這倆人沒事，他們就不會暴走，但是如果他們倆出了事……

  那麼空間裡的怨氣就不是那麼好控制的，他們會失去理智，毫無差別的攻擊人，到時候只有消滅他們的這一條路。

  把他們留在身邊，元沅可以很及時的管住他們，讓他們不會輕易暴走。

  「我發誓，若是害人，那就讓我魂飛魄散！」紅衣女怨氣斬釘截鐵的發誓。

  這口氣, 讓華先生都心裡顫了一下，她忍不住勸阻：「院長……」

  「不用勸我，我意已決，我是絕對不會殘害別人生命的！如果真害了別人，我寧願徹底消失！」

  她們二人中間流轉著一股慷慨激昂的氣氛，真是讓人聞者感慨，元沅出口打破了這個氛圍。

  「不是我打擊你，是你這樣發誓沒用絲毫作用。」

  「誓言也許會靈驗，但是誓言靈驗，是在你真害了人之後，到了那時，即便你魂飛魄散了，也依舊改變不了你殘害別人生命的事實。」

  元沅看的透徹。

  「今日我見了你，就一定要有個結果，不能讓你成為一個不確定因素，若是我放走了你，改日你真的害了人，那我就會牽上你的因果。」

  她不想把自己牽扯進去, 只能安排好一個解決方案。

  「小……」紅衣女怨氣想叫她小姑娘，但是現在這種情況, 或許有個更合適的稱呼，她改口。

  「大師，我以這種形態存活了百年之久，從未殘害過生命，就是連只螞蟻都沒害過，我能控制住自己。」

  「有些時候，你是無法控制住自己的。」她倒推了一下時間，按時間看，這個紅衣女怨氣急有可能是靜姝女院的創始人，也是大家口中的那個奇女子。

  「你是靜姝女院的創始人嗎？」

  她怔了一下，點頭：「是，我名上官儀，靜姝女院，正是我一手創辦的。」

  「你留在世間的理由，恐怕也跟靜姝女院有關，如果，有人一把火燒了靜姝女院，你能控制住自己嗎？」

  上官儀攥了攥拳頭，有些悲涼的開口：「被火燒了又如何？只要根基還在，就能重建！」

  「如果根基被拔了呢？如果不允許女院在開辦了呢？如果每個人都不記得女院的存在了呢？」

  元沅對她致命三問。

  上官儀深思熟慮了一下，如果這些事情真的發生，她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義是什麼？

  她會就此消失嗎？不會，她更有可能會發狂。

  元沅說的沒錯，她真的控制不住自己。

  華先生急了，她不可能看著自己一直敬仰的院長就這樣消散。

  靜姝女院存在了許久，院長的魂魄一直這樣流傳下來，從未受到過傷害，怎麼能到了她手裡就出了意外。

  「大師，有沒有什麼兩全的辦法，又能保住院長，又能讓院長控制住自己？」

  「有倒是有，還挺簡單。」

  上官儀鬆了口氣，太好了，不用消散於世間了，她還能看到自己想看到的場景。

  「是什麼？」

  「跟著我就行，只要你一有不對勁的反應，我就可以控制住你。」這點把握元沅還是有的，不然她也不敢在空間養這麼多的怨氣。

  華先生和上官儀同時怔住，跟著元沅，這怎麼能行……

  「院長要留在我們女院坐鎮，她跟著你走，那我們女院怎麼辦？」

  元沅歪著頭：「華先生，在世人的眼裡，你才是泰州府靜姝女院的院長，即便沒有她在你身邊，你也能管理好女院吧。」

  華先生不說話了，的確，她若沒有點能力，根本不配當這個院長。

  但是上官院長就這樣走了，簡直就是羊入虎口，她肯定不放心。

  華先生又看了一眼「兇惡的老虎」元沅……

  好吧，即便是頭小奶虎，那也是老虎。

  能在靜姝女院當院長的人，都能看到上官儀的身影，因為上官儀存在的久，所以哪怕只有一丁點的天賦，也能成為院長。

  她們這些院長除了教導女院的女子，還要擔起保護上官儀的責任。

  這是百年來，上官儀第一次被人發現，華先生覺得自己有些倒霉。

  她若是心理再脆弱點，可能直接就向上官儀請辭了。

  「大師，有沒有什麼簡單點的符，只要帶著，就能控制住我，預防我暴走。」上官儀又問，她直覺元沅應該有。

  她比別人還害怕自己會失控。

  「有是有，但是時效只有三個月，不是長久之計。」元沅淡然出口。

  而且這符咒還要隨身攜帶才行，有會掉落的危險，所以還是把她帶在自己身邊，元沅才覺得安全。

  上官儀聽後發愁，這的確不是長久之計。

  「無論你想做什麼，最後都改不了你要離開的命運。」元沅對她說明。

  「告訴我你的執念是什麼，我幫你完成，送你離開。」

  這是一個必然的結果，她離開是或早或晚的問題。

  有人能幫自己完成執念，上官儀自然是該高興的，不過她覺得告訴就算元沅也無用。

  「我想讓靜姝女院開遍中原每個州府。」

  元沅：「……」

  她好像知道為什麼上官儀這麼久都不肯離去了。

  百年的時間，靜姝女院只建設在了五個州府之上，想要開遍每個州府，再來一個百年都不夠。

  「不然你還是跟我走吧。」

  這樣多省心，還不麻煩，她也不會虧待怨氣。

  「不不不……大師，你不是擔心我會暴走發狂嗎，我有一個提議，能讓你放心，也用不到符紙。」

  上官儀突發奇想。

  她越看元沅越滿意，這麼機靈的一個小姑娘，好好培養必定成才。

  「什麼提議？」元沅好奇，果然是存在了百年的怨氣，生前又是個眾人口中的奇女子，這時候還能想到跟她提建議。

  「我看你的年紀，已經快到入學的年紀，我們靜姝女院是女子學院，可以破例邀請你入學，你在學院裡，就能時刻觀察到我了，也不用擔心我出事。」

  元沅嘴巴微撇，有些不高興：「你的意思，就是想讓我去女院上學唄？」

  華先生也懂了上官儀的意思，剛才只顧著驚訝了，現在才反應過來。

  元沅是個好苗子，這麼聰慧，不入她們女院豈不是埋沒了。

  華先生：「我們女院可以教給你許多方面的知識，無論是算數還是文學，都有開設課程。」

  「從女院順利畢業之後，你也會得到更多的重視，成為名揚千里的才女都是小事，只要你願意，甚至還能夠得到科舉的資格。」

  其他的都沒什麼，聽到最後元沅訝異出聲：「還能科舉？」

  這是之前聞所未聞的。

  「沒錯，雖然只有少數人知道這個消息，但是的確為真，不過只能獲得科舉的資格，獲得怎樣的成績還是要靠你自己的實力。」

  「怎麼樣？我們靜姝女院歡迎你的加入。」華先生看她對此有興趣，更加盡心邀請。

  元母想讓元沅去女院讀書，她們招生的年紀是十二歲，元沅還差一年多。

  原本她也打算無事就去看看的，但是現在華先生如此邀請，她總覺得哪裡怪怪的，反而不太想去了。

  「我不想去，你們女院教的書我都理解，至於琴棋書畫之類的，我也沒有興趣，而且規矩還多，我何必要為難自己。」

  她還要弘揚師門呢，不如多算幾卦，結識幾個有緣人。

  華先生和上官儀面面相覷，這是頭一次有人拒絕進入她們女院學習的。

  不過想想也是，元沅有那樣的本事，必定是世俗外的高人，肯定不願意被這些條條框框的規矩給約束。

  上官儀附在華先生耳邊商量了一下，華先生點頭同意，隨後才聽上官儀重新邀請元沅。

  「我們可以不給你任何約束，讓你自由出入女院，但是……我不會離開的，你如果對我無法放心，可以隨時來女院觀察我的情況。」

  上官儀不會離開她的學子們，哪怕是現在，她也是因為跟著學子才出來。

  她沒害過人，從某種方面上來說，她還是個為了保護學子的存在。

  「無拘無束？」元沅眼睛一亮，這倒有些意思。

  「那我需要按時上課嗎？」

  「不用，你可以當做興趣，能聽則聽。」

  「那我有作業嗎？」

  「沒有，你想做便做，不會有人強求你。」

  「我還可以出院門？」

  「只要你注意安全，不過最好是在院裡住宿，比較安全。」

  「我還需要考核嗎？」

  上官儀失笑：「課都沒強求你上，怎麼還需要考核。」

  那這不就是個興趣班嗎，閒來無事去學些其他的東西，元沅覺得也還不錯。

  「這樣倒可以，你們……竟然願意給我這麼大的權利？」

  元沅疑惑，從二哥那裡了解，靜姝女院，是非常嚴格，能做到這一步，的確是很寬泛了。

  「當然……我希望你能把女院當成你另一個家。」上官儀微笑。

  元沅覺得有些奇怪，總覺得有哪些不對。

  上官儀對她這麼寬鬆，是因為沒想把她當成女院裡的學子培養，而是想把她當成女院的管理者培養……

  為什麼現在只有五所靜姝女院，還不是因為能看到她的人實在太少了。

  看不到她，就理解不了其他的院長是怎麼想的。

  元沅估計能幫她選拔院長。

  「為了保險起見，先給你們兩張符，一張時效共六個月，接觸即有效，等我有空我會去你們女院的，希望早日幫你了了執念。」元沅當面畫了兩張符出來。

  上官儀只覺得那符摸著燙燙的，她貼身收好一張，另一張讓華先生保管。

  跟她們談妥了相關事宜之後，元沅才想起今天她來的正事。

  「對了，今天我來其實是找華先生的。」元沅在自己的包包里翻找。

  「大師……找我何事？」華先生有些不確定的開口，她難道做了什麼犯忌諱的事兒嗎？

  應該沒吧，最近她也沒出去，莫不是女院有大問題？

  「華先生不用緊張，平時叫我元沅就行了，我來是想給你介紹一樣東西。」

  華先生鬆了口氣。

  元沅拿出一根口紅，拔開蓋子，擰出裡面的膏體。

  「就是這個。」

  華夫人接過來左右翻看：「這是？」

  聞著氣味好像是胭脂，但是她不敢確認。

  「這是口脂啊！就是塗嘴上的，你看這樣多方便。」元沅拿出一隻在自己嘴上試了色。

  「方便攜帶，方便塗抹，價格優惠，就在泰州府的元家超市售賣……」

  華先生：「……」

  原來是來推銷的，就因為這，差點還把上官院長給賠進去。

  還是點兒背，華先生琢磨了一下，嘗試開口。

  「那個……元沅，你有沒有轉運符，賣給我來幾張？」

  元沅畫了幾張轉運符送給他。

  拿了轉運符，華先生果然覺得自己運氣好了不少，高高興興的幫忙在泰州府給各位夫人推薦口紅。

  定時發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