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元沅沒在書院讀書，也知道這種行徑違背了書院的規定。
不被發現還好，真被發現了，這哥倆都下不了台，被夫子訓一頓都是小的，往嚴重的說，他倆很可能會因此被書院遣回家。
元同年恍然，元沅算是給他提了個醒。
他也覺得此行不是長久之計，決不能心存僥倖。
違背書院規定，被發現是遲早的事。
若是有人向夫子打小報告，那他們被發現的只會更快。
「我覺得這事斷不能長久，一次兩次還行，同窗可以圖個新鮮幫我們護著，一旦過了這勁……誰也說不好會如何，六妹妹有什麼好提議嗎？」
元同年心裡明白。
「四哥忘了嗎，我同你說過的啊，既然能正大光明的做小買賣，又何必這樣偷偷摸摸膽戰心驚的，再說，現在這客源不是已經有了嗎，四哥根本不用擔心。」元沅提醒。
書院並非每日都要聽課，只要完成夫子的任務，其餘的空閒時間都可以自己分配，不然元同年和元同月, 也不會有時間在書院做這些。
「六妹妹是說……讓我出去擺攤嗎？」元同年想起了元沅的話, 她之前就提議過讓自己擺攤做糕點。
元沅頷首：「對啊，我看你倆也不熱衷考功名，既然有閒空，那倒不如做點自己喜歡擅長的。」
「擺攤？」元同月聞言樂了, 像是找到了新的樂趣。「這事好啊, 咱們書院門口就可以擺攤，別擺地攤, 咱們做個小推車, 出行還方便，只要不在書院裡, 夫子也管不著咱們要做什麼。」
他們雖在書院就讀, 但也並非處處受書院管制。
在書院裡，一邊就讀一邊忙於生計的人有很多。
元沅贊同：「沒錯，而且現在連本金都有了，如果還有不解的地方, 這事完全可以跟二哥請教，我覺得二哥肯定會支持你們。」
元同年默默的跟元同月對視一眼，二哥確實會支持, 只不過再支持他們之前，八成會痛罵他們一頓，斥責他們不好好學習……
現在正是飯點，他們做的滷味只是增味, 不能當飯吃。
元沅不再多打擾他們用膳, 此番說了一通話, 估計他們也是不敢在書院裡繼續做小生意, 而是開始琢磨怎麼擺攤了。
元同年和元同月只是看起來不正經, 但他們在書院裡是真學到了不少東西。
元同年對各種藥材頗為熟悉, 已經開始想著法子做藥膳, 美味又養身。
元同月的畫技也有大長進，在書院他是下了不少功夫，還送了元沅一張。
元沅坐在一個小小的麵攤上，點了一份素拌麵, 等待的時候就把元同月送的畫打開了看。
從前元同月在家裡的時候，畫畫就很自由。
他不喜歡畫死物, 總是喜歡畫見過的活物，像是小貓小狗小鳥，他都畫的十分傳神。
如今在書院似乎是學了描摹人像, 人像難畫, 一筆一划都慎之又慎, 但他的畫依然保留了自己的特色, 非常自由。
這張畫，畫的是元沅，旁邊還有一條他們家的大黃狗, 看起來只是簡單勾勒幾筆, 甚至顏色也是簡單上了一些, 但是非常的靈動傳神。
「呦, 這畫上的人跟姑娘真像。」麵攤老闆端著熱騰騰的面過來, 看到了元沅手裡的畫。
「我也覺得像，這是我哥哥給我畫的。」元沅欣喜的收好, 語氣中帶著些許驕傲。
攤主誠心讚揚：「那姑娘的哥哥真是畫技精湛！」
他看不出什麼, 只知道畫的像又靈動, 那便是好的。
元沅樂滋滋的拿出四哥調的滷汁拌了素麵吃，勾人的香味就是讓攤主也忍不住側目看過去。
付了幾枚銅板，元沅歡歡喜喜的去找上次碰到的胡商，就是路上碰到了一個乞丐向她乞討，她也高興的給了幾個銅板。
胡商所在的位置並不固定，元沅去到他經常在的地方到處搜尋，愣是沒找到人，就像是今日沒出攤一般。
或許是因為她這樣一個小女孩在街上反覆走著太過醒目，看到了好幾回，便有好心的攤主大伯問她發生了什麼。
「小姑娘，你是跟家人走丟了嗎？看你走了幾圈了，怎麼還在這。」
「不是，我在找一個胡商, 大伯見過他嗎，他頭髮卷卷的, 鬍子長這個樣子。」元沅動手比劃，在自己嘴巴上劃出彎彎的弧線。
這樣具有特色的人, 只要見過一面就會留下深刻的印象。
「你說的是達奚真吧，他今天上午還在出攤，剛剛接待了一位客人，似乎是談了什麼大生意，現在去了他家裡，你要尋他，只能去他家裡尋。」大伯耐心解釋。
達奚真在這附近也算是有名，元沅記住了他的名字，以後應當還有交集。
「這般不巧。」嘆息一聲，元沅臉上帶著些可惜，只能再尋他日來了。
見她有些失落，攤主大伯又多說了一句。
「你也別喪氣，他的落腳地不遠，就從這個巷子往裡走，看到門口擺著一個奇怪雕像的，那就是他家，你可以去尋尋，這會就是再大的生意，也該談好了。」
尋著巷子看去，好像走過去也不是很麻煩，謝了攤主大伯，元沅準備去看看。
達奚真是胡人，他在外邦也有些自己的習俗。
比如他門口放的雕像，看起來像狼一樣，但是又並非是狼，寓意是招財保平安，每個外出做生意的胡人都會帶上一個。
小院的門並未完全闔上，能聽到裡面傳來的交談聲，果然是在談生意。
元沅敲了敲門，裡面的人有所察覺，前後腳往門外走。
「大人……憶路好走。」
達奚真的話依然不這麼標準，而且這話總是覺得有些不對勁，若是小心眼的，恐怕會以為達奚真這是在詛咒自己。
「不必相送，我半月後再來。」
元沅正因達奚真的話偷著樂，突然覺得後面開口的聲音有些耳熟，隔著門再向院內看去，元沅感受到了那一股熟悉的氣。
聶明離竟然也在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