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訛詐

  這邊吵鬧的厲害,很快就驚動了所有人。【Google搜索】

  羅文靖等人自然也在其中。

  「喂,大鬍子,瞎了你的狗眼,看看這是什麼船?」

  羅文靖站在船頭對著那漕船的運軍破口大罵,「連進京趕考學子的船你都敢訛詐?你是覺得命太長了嗎?」

  說完直接拿出了那禮部發放的旗子,「看好了,【奉旨進京】。知道阻攔舉子進京趕考是什麼罪嗎?殺頭之罪。」

  不得不說,大乾朝對讀書人真的是非常的優待。

  考得了功名不僅可以免徭役免賦稅,可以使喚奴僕,朝廷還給發銀子,發糧食,倘若舉人上京趕考?

  那還給發盤纏,不僅如此,手拿著禮部發的小旗子,不論走到哪個關卡,幾乎都不會檢查。

  哪怕是劫匪,都不敢來劫。

  第一是因為這些舉子未來極有可能當官,一旦當官報復起來他們受不住,在一個是朝廷對讀書人的保護。

  畢竟舉子進京長途跋涉,實屬艱難,身上帶的盤纏和物品自然不少,很容易引起他人的窺視。

  倘若舉子進京趕考路上遭受了什麼意外,朝廷卻不管,那將來誰還敢上京趕考了?

  因此,朝廷對此事極為重視。

  這已經成為了大乾朝的傳統,大家心知肚明,只是沒想到,今日竟遇到了漕船碰瓷。

  顯然,超乎了眾人意料之外。

  「奉旨進京又如何?老子還是奉旨運糧呢,反正你們撞了老子的船,就得負責修繕,不然這一船的糧食出了問題,那可就是你們的責任。」

  漕船上的那位運軍中氣十足,眼神兇狠。

  兩方僵持不下。

  「這也太囂張了,就沒人管管嗎?」

  夏小喬眉頭皺的厲害,而一旁的船工嘆息道:「管?怎麼管?那是公糧,有個好歹誰負責的起?咱們在漕河上做營生,這能避就避了,若是實在避不了只能認栽。」

  「跟他們耗下去,不是個事兒,他們這群人心狠著呢。」

  「若是惹急了他們,在水中給咱做點手腳,那更是得不償失。」

  顯然這漕船在水上就是一霸啊!

  而就在夏小喬想著應對之策時,一旁的鹿景淵忽然開口了。

  「敢問這位甲長,船體傷情如何?」

  眾人聞言全都看向他,羅文靖更是有些不爽的道:「鹿兄,你這是何意?」

  「羅兄,稍安勿躁。」

  鹿景淵伸手一禮,隨即一臉認真的道:「船在水上行駛,磕磕撞撞在所難免,與其在此爭論對錯,不如聽某一言,還是儘快查看下船體受損情況為好,漕糧乃我朝之稅糧,關乎著百姓民生之重擔,豈可大意?」

  他這話一落,其他人都懵了。

  不明白他這是個什麼意思?

  「鹿景淵,明明是那漕船訛人在先,我親眼所見——」

  羅文靖此刻則有些氣急敗壞,而一旁的譚珉趕忙拉住了他,小聲道:「羅兄?稍安勿躁,鹿兄什麼性子你還不知道?他這麼做肯定有原因的。」

  「是啊,再說那漕船也不是好惹的,有鹿兄在呢,你先少說兩句。」

  「你?」

  羅文靖被衛青氣的半死,什麼叫有鹿景淵在他就得少說?

  「憑什麼?」

  「就憑你是我家阿淵的小弟啊!」

  夏小喬涼涼的看了他一眼,「忘記當初答應什麼了?」

  「你?」

  「嗯?有意見?」

  譚珉見此趕忙抱住了羅文靖,賠笑道:「沒有,沒有,哪裡敢有意見,嘿嘿,夏娘子莫跟他一般見識。」

  「學學人家小譚。」

  夏小喬無語的撇了他一眼後,轉頭吩咐道:「迎喜,速去叫來船上的好手,一定要仔仔細細的檢查,不僅咱們船上的,也去其他船上借點人,務必將那漕船的情況弄清楚了。」

  「是——」

  夏小喬這般吩咐後,其他人不言語了。

  也終於意識到,這件事兒並不簡單。

  顯然那漕船上的運軍也沒想到,可不等他想出應對之策,就見噗通一聲,水手一個個的跳下了河,還是從各個船上跳下去的。

  他見此臉色頓時沉了下去。

  不過片刻,水手們便檢查完畢。

  漕船乃是朝廷花重金打造的船隻,用料極好,不過是撞一下小船罷了,自不會有啥損傷,可不等他想著用下三濫的手段,鹿景淵就差人給他送上了一個紅封。

  還讓章遠帶了句話。

  那人聽完面色微變,想了想之後,在船頭之上對鹿景淵抱拳行禮道:「既然船體無礙,看在鹿解元的面上,今天的事兒便算了,山高水長,後會有期,咱們走——」

  說完大手一揮,船隊很快就消失在了河彎處。

  眾人見橫行於水上的漕船竟被鹿景淵一句話就打發了,眾人甚是好奇欽佩。

  唯獨羅文靖一臉不爽,「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給他們送了銀子,鹿景淵?本公子真是看錯了你了,沒想到你竟如此怕事,花錢買路,你也做的出來?」

  他真是被氣的夠嗆。

  「誒呀,羅賢弟,你就少說兩句吧。」

  「少說什麼呀少說?你看看你的頭,都被撞成什麼樣了?竟這般放他走,真是便宜他了。」

  羅文靖氣的直咬牙,而鹿景淵這會兒抬眸看向他。

  「不放走又如何?」

  「難道還要鬧到官府去?」

  「他們是漕運上的人,逮屬漕運總督管轄。」

  羅文靖聞言梗著脖子道:「那也不能訛人。」

  「訛人?」

  鹿景淵淡淡的撇了他一眼,「人家連殺頭都不怕,還怕訛人嗎?」

  「你這話什麼意思?」

  羅文靖聽完愣住了,其他人也都不明所以。

  夏小喬沉吟了片刻道:「像他們這樣的漕船,都是有運糧任務的,每艘都不下於四百擔,載重越沉,則船體入水越深,但是我派去檢查他們船身損傷的船工回稟,看其入水的深度,船上根本不可能有四百擔漕糧。」

  眾人聽完大驚,「怎會這樣?」

  「不然,他們為何冒著殺頭的危險來碰瓷?」

  鹿景淵撇了眾人一眼,隨即輕嘆道:「早年遊學時,曾有幸結識過一位漕船上的兄弟,頗知些道上的艱辛,若不是走投無路,又豈會這般?」

  眾人心裡頭咯噔一下。

  是了,連山匪都不敢打劫他們這些上京趕考的學子,又何況是正經的漕運之人?

  這莫不是想讓他們背鍋吧?

  漕船上的糧不夠,那就得運官來補,他們不過都是世襲的軍戶出身,賺的都是辛苦錢,若是補不上怎麼辦?

  那是要被朝廷流放發配邊疆的。

  若不想去的話還有另外一條活路,那就是棄船而逃。

  或者是找替罪羊。

  眾人此刻終於煥然大悟。

  難怪鹿景淵要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讓船工去檢查對方那漕船傷的如何?

  這分明是在撇清關係啊!

  萬一那船真出了什麼事兒,也省著牽累到他們。

  不然就算他們贏了,將人給趕走了,可一旦出事,他們就算有八張嘴也說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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