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兩個小聲兒說著話,卻是誰也沒有注意到,大門口竟藏著一道修長的身影。閱讀
藏在門口處那人外頭著一身青衫,如鴉青絲被青色的髮帶束著,眉心一點觀音痣,正是已然走了,卻又不知為何折返回來的成季柏。
他與安貞三人已走出了安家在的這條街,他卻突然想起,自己似是有東西忘下了,當即便讓安貞三人先去豆腐鋪子推車子,他折返回去。
只是他沒想到,他剛走到安家大門外,就聽見了院中梅氏埋怨安之遠的話,她說安貞嫁到成家受苦了,怨安之遠狠心,將安貞嫁給他,讓她吃了這麼多的苦。
成季柏腳步一頓,下意識躲在了門外。
他靠著牆,聽著院中未曾察覺門外有人的夫妻兩個仍在交談:「這大冬日的,貞娘怎地也犯傻,非要出來。」
安之遠沉默片刻,語含安撫:「貞娘自小就有主意,當初說起這門親事,她不是樂意的很。」
「哼,她樂意,你這個做阿爹的,便不用為女兒著想了?」
「唉……」即便看不見安之遠此刻的模樣,但成季柏仍能想像得到,他此時定然很是無奈,「季柏日後有出息著呢,貞娘的福氣還在後頭。」
「你以為我不曉得?可那到底是日後,眼下貞娘吃得苦,便不算了?」
「你這婦人,怎地胡攪蠻纏……」
成季柏沒再聽下去,他悄然離開了,他悄悄來又悄悄去,院中的夫妻兩個始終未曾察覺。
……
「相公,你回來啦?東西可找到了?」
成季柏緩步走著,忽聽面前傳來安貞帶著幾分欣喜的聲音,他回過神,對著安貞笑了笑,「找到了,你怎地沒與小妹他們一同去?」
安貞上前挽住他的手臂,笑道:「左右他們也都認路了,我不去也沒甚。我讓他們推了車直接回去就是,相公咱們也回去?」
成季柏點點頭,拉著她的手藏入斗篷之中,握著那帶著幾分微涼的柔荑,他只覺得飄蕩了一路的心在此刻,也終於安定下來。
無論如何,貞娘是中意我的。他默默地想。
安貞並不知成季柏折返回安家時的見聞,她挽著成季柏,手被他拉入斗篷里遮擋住了寒氣。難得有大白日與成季柏一起的時候,她走在成季柏身邊,一路上嘴沒停過,也不知哪來的這麼多話。
成季柏卻也不嫌她話多,她說什麼,他都耐心地聽著,時不時給出回應,看著安貞的笑顏,他只覺得一顆心實實在在的。
安貞嘰嘰喳喳說著話,卻未曾發現,她這會兒這模樣,竟是與她刻意裝出的模樣大相逕庭。
話本子裡的那些個名門淑秀,哪個不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笑不露齒的賢淑小娘子?
她這會子嘰嘰喳喳,像只雀兒似的不曉得停嘴,話本子裡可沒有哪個淑女是這副模樣的。
她說的開心,未曾察覺成季柏落在她身上的目光里,又摻雜了幾分笑意。
——她自個兒沒發現,成季柏卻是察覺了,此時的貞娘,與往日在家裡時並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