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江南一派把荀崇山推出來當火藥引子,說他通敵叛國,是梁鳳蕪一力霸道地給頂了回去。
可是現在大昭境內的戰事基本已經打完了。
荀崇山還有他領著的那五萬人馬,就好像泥牛入海連半點影子都沒見到。
「五萬人!」梁鳳蕪憤憤地道:「就是全都壯烈了,屍體也能堆成山了怎麼可能連一點消息都沒有!」
不管荀崇山領著這五萬人去做了什麼。
一年了,到現在連半點音訊也無,著實是令人火大。
閻永錚有心想替他辯駁幾句,卻也找不到合適的理由開脫。
梁鳳蕪氣鼓鼓好半天,才拍著桌子轉移話題,「匈奴那邊本以為邛烈死了能散亂一陣,沒想到竟能這麼快就把新大王推到台前來。」
不管是什麼政權,人心渙散的時候才是最好的出手時機。
「匈奴新推舉出來的大王應當是邛烈的兒子。」林楚楚道:「就算在稚嫩的孩童,只要是邛烈的骨血就與我們有著血海深仇。」
「大哥,對於匈奴那邊你怎麼看。」
「當然是斬盡殺絕!」梁鳳蕪目如鷹隼,目光寒冷的叫人不寒而慄,他把桌面上的文書甩了過去,道:「二妹,你看看這是今早匈奴那邊送過來求和的文書。」
林楚楚接過來文書,與閻永錚頭挨著頭從上看到下。
「匈奴以百年和平以求換得現在的太平,還有邛烈大王的頭顱?」閻永錚把文書上大概內容念了出來。
營帳里的人同時為之色變。
大昭仗著有火雷和火銃,這一場仗打的痛快至極,以往的戰無不勝的草原騎兵被像落水狗一樣他們追著打。
此時要說不想大軍直指匈奴王庭那是不可能的。
梁鳳蕪點了點頭,「匈奴那麼對我的百姓我的子民,現在他們卻想拿回去邛烈的腦袋做夢,我要把邛烈的腦袋做成酒壺,就放在正大光明殿的門檻上,讓所有上朝的官員每天從他的腦袋上路過。」
「讓他就算死了也要日日受手胯下之辱!」
要說匈奴人,人人都恨,林楚楚與閻永錚對視一眼,都沒想到梁鳳蕪那個馬大哈的腦袋裡竟能想出來這麼損的主意。
人都沒了,還要讓他的腦袋每天都路過大昭官員的褲襠,這簡直是太損了!
「打也需要個章法。」閻永錚道:「草原一族群幾百年都一直以放牧為生,他們是上一代大王才建立王都城池。」
「從前我們只知道,匈奴有了王庭,現在卻不知道王庭到底在草原具體的那個位置。」
梁鳳蕪沉思道:「不知道那就找,傅老將軍良玉,這一站你們兩個屢立奇功,傅老將軍您勞苦功高,良玉你與朕的工部侍郎成親多時也沒多少日子團聚。」
「這次尋找匈奴王庭的事情,就讓玉堂還有傅成英永錚你們分兵兩路前去尋找。」
他話音冷肅下來,「記著不管是哪一方的兵馬先找到匈奴王庭,都不能輕舉妄動,做好標記等朕的命令,朕的馬要去中原所有皇帝沒去過的地方。」
「朕要成為古往今來,征服草原的第一個皇帝!」
大軍整頓了幾日,又分成兩股再度整裝出發。
傅成英年輕氣盛身手萬里挑一,但是到底年輕性子熱血莽撞,他與蔣玉堂一路,林楚楚則始終與閻永錚在一起,夫妻倆就沒打算過要分開。
臨行前,梁鳳蕪把眾人著急在一起,在豫州城外被好了酒,又當著烈日常空對曾經因為戰爭死去的人們進行了祭奠。
林楚楚這次心如刀絞般的感覺差了些。
祭拜完之後,閻永錚帶著林楚楚朝著草原腹地出發。
滿目綠色的天地草場,放眼望去所有的景色都是一個樣,人走在其中若沒有熟悉的嚮導很快就會迷失方向。
「錚哥。」林楚楚坐在馬上被日頭炙烤得昏昏欲睡,「怪不得匈奴人就是擠破了腦袋,也要往中原去,這亂七八糟的氣候真的是讓人難受。」
天地間出了綠色就是再看不見其他的顏色。
滿是綠洲的大地,走了一天都見不到一處水源。
這樣的景象若是到了隆冬,那就是一片荒野
很難想像草原人民,到底是怎樣在這樣荒蕪的地方生活了幾百年甚至上千年。
水壺遞過去,閻永錚給自個媳婦整了整歪掉的圍帽,「氣候條件不好,覬覦更適宜生活的土地這本沒有什麼錯處,但他們不該殺燒搶掠。」
在遇到林楚楚之前,他就是跟在安陽王父子身邊的普通軍士。
夏天水草豐沛的時候還好說,但一到入秋,臉上駝紅的草原人便會撕掉臉上和煦的面紗。
襲擾大昭邊境,簡直就成了他們每年冬天過冬搜刮物資必須要做的事情。
若是只搶過冬活命的糧食那都好說,千不該萬不該,他們搶糧的同時還害人性命。
就像這次邛烈如果只是占領了大昭廣袤的土地,不去殘害那麼多中原人的性命,那也不會招致那麼大的仇恨,讓梁鳳蕪這個皇帝,對匈奴下了斬盡殺絕的命令。
「嗜血是一個民族骨子裡的習性。」林楚楚抬手遮住耀眼的日頭道:「這樣的民族不滅其種,不讓他們知道痛,普通的小打小鬧他們是根本不會記得的。」
她想起後世的書本上,遼東甘肅一代的遊牧民族一直都是中原最強大的威脅。
中原強盛的時候,這些民族俯首稱臣,一旦勢弱,他們就會立馬呲起獠牙露出本來嗜血的面貌,在你不經意間趁你不備,狠狠地咬上脖頸動脈上叫人很痛的不行。
閻永錚行軍十天之後,大軍愈加進入草原腹地。
一處地勢極高的土坡上,林楚楚深一腳淺一腳地在草地上走著,猛然一抬頭,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錚哥!」
部隊都在土坡北風的地方修整。
閻永錚聽見呼聲走了過來,「媳婦怎麼了?」
林楚楚抬手朝一個綠油油的方向指了指,「哪裡,那邊我好像看見有人煙的樣子。」
……
三天後,夫妻倆換上了匈奴人的衣衫,牽著兩頭樣混跡在匈奴的王都大街小巷。
「這個時候如果徐叔在就好了!」林楚楚編了一腦袋小辮子,暗紅色的褂子,大紅色的布裙,看上去頗有異域風情的味道,「如果他在還能替咱倆好好遮掩遮掩。」
他們細皮嫩肉,出行還的把臉都遮住,雖然匈奴也將漢話,但口音確實大不一樣。
林楚楚遊走在街頭,看著滿街的蜜蠟綠松石不能放開手腳買買買,簡直彆扭極了。
他們來找了三天,愣是沒找到混進去匈奴王宮的辦法。
說是王庭,匈奴的王城還沒有雲州三分之一大,除了用來抵禦外敵的城牆是青磚外,其他城裡所有的房子和城牆全部都是用土塊砌成的。
人走在城裡一天,就算什麼都不做到了晚上都能摳出來一鼻子灰。
「讓一讓!讓一讓了!」
幾個官兵模樣的人,拎著漿糊往牆上貼紙上。
周圍的百姓全都過來看熱鬧,林楚楚看不清上面的匈奴字,就聽旁邊的百姓有識字的道:「新王登基,太后垂簾聽政,為忙於政務累得舊病復發,民間若有神醫能只要太后的頭痛之症,獎賞千兩黃金。」
「治頭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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