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投毒

  阿婼一步三回頭地看向那些曾經對她友善過,照顧過,對她好過的人們。【無錯章節小說閱讀,google搜尋】

  此刻她們的眼中的善意半點找不見,全部換成了滿滿惡毒與憎惡,她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她此生從未做過一件惡事。

  難道只因為一副醜陋的樣貌就活該遭受這樣的對待?

  天空中飄起細雨,漉漉雨絲混了視線,髮絲蔫嗒嗒地捆在一起貼在頭皮上,更顯得她那張臉恐怖嚇人。

  阿婼停下來在水坑倒影處看清了自己的臉。

  是真的好醜……

  悠悠蕩蕩不知走了多久,阿婼在從小長大的城裡竟是迷了路,這個地方人跡稀少,朱紅色的大門像極了長寧公主住的地方。

  不嫌棄她的人只有公主了。

  阿婼推開院子,一景一物都不是見過的樣子。

  「大人,匈奴的使者已經離開庸都府了,城外水源的藥還下不下?」

  城裡的疫病已經得到控制,雖還沒有病癒的例子,但只要是喝了太醫們開的藥疫病就沒再擴散。

  「下!」莫肇衡磨了磨後槽牙,「閹人害我女兒性命,長寧公主奪我治下之權,匈奴大王說了,只要攻城的時候把城門打開,就會封我個王爺來做。」

  「我兢兢業業十幾年為大昭倒頭來怎麼了!」

  如果說莫婕妤的死是誘因,那林楚楚在城裡的動作就是點燃的引線,可莫肇衡所做的一切卻從來沒被城裡的百姓考慮過。

  不管是當初的守城,還是現在的報復。

  仇恨不過是給他的權利之心,背叛家國找了一個冠冕堂皇的藉口而已。

  左右都是當狗,那不如去對扔出來骨頭上肉多的人磕頭。

  「可是大人……」師爺憂慮道:「城裡十多萬兵民,他們可都是無辜的啊,若是大開城門那當初何不早做決斷!」

  莫肇衡道:「無辜!城裡的百姓無辜我的女兒就不無辜了嗎!難道我之前固守庸都不是在為他們保全性命嗎!」

  對於莫肇衡不開城門的理由,師爺比任何人都明白。

  不對匈奴人投降,不過是因為匈奴沒把守軍幾千的庸都放在眼裡,沒給莫肇衡開出來合適的價碼。

  現如今戰局一日日愈發焦灼,他莫肇衡也水漲船高。

  「那大人我明白了……」

  師爺話音剛落,就聽外面咔嚓一聲。

  「誰!」

  「誰在外面!」

  師爺急沖沖地跑了出去,卻見一隻通體透黑的小貓,剛從牆頭上跌落下來正試圖再次躍上去。

  「大人,是貓。」師爺喊道。

  莫肇衡聽後長舒一口氣,腳步剛踏到門邊,就見一個黑影急速朝門口竄去,「有人!來人快追!」

  阿婼懷裡抱著小黑貓,跑的跌跌撞撞,到了門口衣領子被人攥住。

  「站住還跑!」

  倉惶轉過身,一張恐怖如斯的臉充斥眼前,官差嚇的媽呀一聲跌坐在地。

  阿婼趁機趕緊奪命而逃。

  「來人!來人!」

  「快追是醜丫頭!是城南那個醜八怪!」

  醜八怪被長寧公主接走治病,還在城裡的粥棚出沒這大傢伙都知道。

  步子邁的太快了,心臟幾乎就在耳邊跳動,即便如此阿婼也沒有鬆開抱著小黑貓的手。

  就快到藥廬的時候,阿婼看見幾個官差模樣的人在門口轉來轉去。

  她要把莫大人下藥的事情告訴公主,可門口的人卻都是來抓她的。

  「小黑。」雨越下越大,一人一貓阿婼找了處無人的茅草棚暫時躲雨。

  懷裡小東西的體溫暖著胸口,阿婼喘息地摸了摸小黑貓亂掉的毛髮,「阿爺不在了,現在就剩下你陪我了……」

  這天的暴雨稀釋了護城河裡大部分的毒藥,可憐而醜陋的姑娘在街上倉惶逃竄,有不少人都看到了,也看到了四處搜尋她的官差。

  只是沒有一個人站出來,給那個曾經救過性命的阿婼躲躲雨。

  也沒有一個人敢多嘴說出她跑遠的方向。

  事不關己之時。

  似乎冷眼旁觀才是保命最好的選擇。

  ……

  從前的繁華不復存在,一到夜幕降臨京城裡就空蕩猶如鬼城,皇宮易主住的是匈奴的大王邛烈,城中各個王公大臣的家也被鳩占鵲巢。

  接連幾日傅成英和閻永錚都躲在曾經自己家開的休閒會所里。

  會所占地極大,各個院落之前距離較遠,稍微環境好些都被有官階的匈奴兵霸占。

  傅成英擺弄著案几上的銅燭台調侃道:「駙馬大人,你家從前是得多有錢啊!若不是今日你帶我來這裡,就我爹和我那點軍餉,恐怕連你家公主會所的大門都摸不到。

  他這話說的頗具調侃之意。

  閻永錚也不在意,「這個是萱隆公主送給我家殿下的,並不是她原本就有的,待日後會所傅小將軍免費來便是。」

  在外拿命搏殺保家衛國的將士們,一輩子都沒幾個見過百兩銀子。

  光這一處僻陋的院子裝飾都不下千兩,傅成英酸也酸也算是正常。

  得了閻永錚這樣答覆他略微滿意一些,銅燭台在手裡拋了兩下,傅成英道:「城防營和九門提督衙門咱倆都摸遍了也沒找到火雷存放的地方。」

  「駙馬,你家公主不會是記錯了吧?」

  這幾日他們把該摸的地方,全部摸了個遍都沒找到威力巨大的地雷。

  時間已經過去五日多了,再拖下去恐怕戰事生變。

  閻永錚道:「今夜咱們再去應天府衙看看。」實在不行就只能打道回府了。

  經過幾天的摸排,京城九門的大小兵力布局基本查探清楚,眼下最要命的就要找到存放地雷的地方。

  匈奴使臣第一次來就說了他們已經成功復刻出了一模一樣的地雷。

  這,林楚楚他們是不信的。

  若是已經研製出來的,庸都府還疫病蔓延何不趁此時下手。

  「大王的幾個王子年紀最大的不過十歲。」

  應天府衙的屋頂上,閻永錚清晰地聽見,「他要是現在就去見長生天,那幾個部落的王爺必然不會放任幾個毛孩子騎到自己頭上。」

  「大祭司不是說大王的毒有救了嗎?」

  「說是有救了,可是我們都多久沒見過大王本人了?若不是往聯繫上庸都府莫肇衡投毒的事情成了,依照大昭興兵那麼迅猛,咱們早就腦袋分家了。」

  「是啊……當初說的好好的,打下來大昭,我們就有更好更大草場,可現在呢?光看見我們的人死,卻不見我們的家眷被接來中原……」

  閻永錚與傅成英對視一眼皆是震怒不已。

  「中原這片地方遠看起來山美水美,從前就想要是咱們的牛羊都在這裡吃草該多好。」一人道:「可這裡卻像個更大的籠子,把人都圈起來就像我們對待牛羊那樣。」

  他繼續道:「現在我是想著把家人接到這裡來了,中原的風跟咱們草原上的不一樣,現在那些事情都不重要,當務之急是那個火雷要趕緊做出來。」

  「對,大昭人靠著這東西殺死了我們多少兄弟……」

  地雷還真的在應天府衙,閻永錚他們還真沒來錯。

  從他們斷續的對話里得知,匈奴對地雷沒少研究實驗,除了引爆的時候炸死了幾條人命,卻始終搞不懂白磷和硝石之間的配比。

  「閻駙馬……」傅成英胳膊捅了捅閻永錚,身手矯健地落到地上。

  閻永錚緊隨其後。

  京城何等之大,三十萬匈奴兵已經在之前的戰役中,折損了將近四分之一。

  府衙裡面亮燈的地方就那麼幾個。

  閻永錚他們趴在一處幽暗牆頭,遠遠看著燈火通明的院子人影走來走去。

  到底是草原人幹活粗狂,他們竟然把製作地雷需要的東西起雜七八堆在了一塊,也不怕一個火星子不對全都炸飛了。

  「你看住他們,我去後面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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