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照下來,他的膚色十分蒼白,甚至沒有血色,趙安生重新坐回了太師椅上,跪了一院子的人他就那樣仰視著曾經的家人,曾經的救命恩人。【,無錯章節閱讀】
嘴角牽動眼睛下眯,好像真的是一朝得勢的小人。
收穫了無數人的畏懼與膝蓋,佞臣那樣洋洋自得。
趙安生挑眉說:「開個玩笑麼,殿下別當真,帶走趙雪柔當然不是什麼難事,可她畢竟是罪人家眷,過後還得請您跟陛下親自解釋一下。」
「這個不用你說,人呢!」林楚楚冷眉瞪向他,眼中滿是厭惡,好像他就像是個卑劣無恥的臭蟲那樣。
他從彼此照顧相互依靠的家人,變成了她曾經最瞧不起鄙夷的那種人。
趙安生眼中閃過一瞬痛楚,他抿著唇擺了擺手扭過臉,立馬就小太監過來,「殿下,請您這邊請……」
鄭皇后早已吊死在皇宮裡。
前太子梁毓明面上已經死了,齊家一脈再沒有了依仗。
林楚楚回頭的時候,齊文軒像是早就料到了自己有這個下場一般。
對著她泯然一笑,脖子上幾十斤的木枷磕到了地上,像是對她表示感謝那般。
林楚楚到臥房的時候,如果不是趙雪柔散亂的頭髮她都以為是睡著了。
她招呼身後的侍衛,小聲道:「你們兩個把她抬出去,小心些別吵醒她了。」
趙雪柔如今瘋到什麼程度,林楚楚沒真的見過。
但她垂下來的胳膊上,皮膚上清晰可見幾個圓圓的膿瘡,被藥水跑過之後淌著黃色膿水。
是世人最不恥的那種病……
侍衛看見膿瘡愣了下,林楚楚心上跟被刀子颳了一樣,心痛地道:「拿被單隔著吧,府上有大夫不會有問題的。」
齊文軒的罪狀臨來的時候,聽趙長庸說了一些。
他與茶鹽的官員勾結,賄賂朝廷命官,光是齊家後院無辜的性命就累累數十條。
刑部現在已經掌握他賄賂官員的詳細帳本,提供帳本罪證的那個人,就是被他像狗一樣一朝丟棄的齊老七。
齊老七一家快被人滅口的時候,是閻永錚派出去的人救下來的,安陽王府的侍衛全都聽梁鳳蕪調遣。
這其中是趙安生主導,還是梁鳳蕪的意思,她不願意多想。
齊文軒做了那麼多壞事,最後落得個什麼樣的下場林楚楚都不覺得可惜。
……
「來人!來人!」秀禾用身體把林楚楚死死護著。
趙雪柔在送到楚家,人剛接觸到床上的瞬間就睜開了眼睛。
她發了狂一樣,不讓任何人接近,嘴裡囈語尖叫不休,「啊啊啊!殺了你們!我要殺了你們!」
「別碰我!別碰我!」
虛張聲勢的手臂胡亂揮舞著,她猙獰的眼睛因為恐懼外突著,仇視地看著屋裡的每一個人。
兩隻手不是掙扎,就是死死揪住自己的衣領。
這得是多少次慘無人道的侵犯,才能讓一個風光霽月的女人被折磨成這個樣子。
「殿下,您看……」侍衛猶豫著不敢近前。
一滴滴鮮血從手上滴下來,那鮮紅的顏色好似更加刺激了趙雪柔發瘋。
她剛才離得最近,正好被趙雪柔一口咬中。
林楚楚忍著手上的抽痛道:「等一等吧,咱們先出去,等她喊累了,咱們再進去。」
世界上最不好控制的兩樣生物。
發了狂的狗。
瘋癲掉的人。
包紮完了手,又在楚貽心疼的眼神下吃完了晚飯,侍衛才過來稟報說趙雪柔已經睡著了。
進屋的時候,生怕她半路醒來,謝伯先是用針直接扎到了她的睡穴上。
「謝伯,怎麼樣?」林楚楚略微有些緊張地問,「她有沒有好些?」
謝伯收回搭在趙雪柔腕上的手道:「比之前好很多了,她身上的膿瘡看著嚇人,其實是淤毒排除在外才會這樣。」
「我再給她日日是施針,她能好的更快些,待淤毒全都排清了也就基本好了。」
聽見他謝伯這樣說,林楚楚略微放下心來,「那瘋魔之症狀可有藥醫?」
「沒有……」
謝伯搖頭,「這孩子命太可憐了,那些事還是想不起來最好。」
「那你之前說,可以有辦法讓她忘了之前所有的事情……」
「林丫頭,你是說……」
林楚楚點了點頭,「齊文軒已經下獄了,他的罪責不會輕的,與其讓她折磨渾渾噩噩沒有尊嚴的活下去,不如讓她忘了所有。」
象一張白紙一樣重新來過。
「可是……」謝伯猶豫道:「那個辦法我也只是知道,卻從沒真的試過,以她現在發瘋的狀態,一針紮下去也有可能把她扎傻,智力變成幾歲孩童那般。」
林楚楚楞了一下。
是了。
世上哪有那麼兩全其美的辦法,能讓瘋癲之人一夜清醒,還是以曾經無法醒來的夢魘為代價。
若趙雪柔真的變成痴痴傻傻幾歲的孩子……她現在的樣子,有可能變成的樣子。
這些都讓人進退維谷。
林楚楚嘆出悠長的一口氣,拿不定主意,「還是先給她治病吧。」
時間光陰,草木河流,是因為有人路過,才賦予了它們或永恆,或美好的意義,人們趟過漫長的時間長河,行差踏錯天降橫禍遍體鱗傷。
看似看不見摸不到的光陰里,也只有人跟人之間那點微末的感情。
放不下的羈絆,才讓這無情的更古有了一點人情味。
將來仿佛是摸不到的線,一頭系在林楚楚的手上,這讓她根本做不出準確的預判。
到底該如何是好。
「等等……」
快走到門口的時候,謝伯叫住了她,「那個……安生,你見到了安生對嗎?」
謝伯臉上的表情,讓人不敢直視,她點了點頭,「見到了。」
「他真的成了陛下身邊的……太監……」謝伯頓了下無比心痛地,無比痛恨地說:「狗蒼天!這是要作踐人到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林楚楚頓了下,望著謝伯,眼淚順著眼角流下。
天地真的不仁。
萬物真的皆是芻狗麼?
事到如今,她不得不承認,曾經和暖的一家人。
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即將臨盆,肚子裡的孩子胎動越來越小,林楚楚行走間的動作已經沒那麼靈活了。
萬如意來看她的時候,被那大大的肚子嚇了一跳,「楚姐姐,才幾天沒見啊,它……它怎麼長的這麼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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