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不光是面,還有幾碟子醬肉、小菜。【記住本站域名】
已經說不上多久沒有碰過葷腥了。
秀禾眼裡氤氳著,聲音悶悶的,「謝謝姐姐。」
「沒事,慢慢吃,我等你……」
陪著秀禾吃完了飯,往回走的時候,林楚楚腳步停了下來。
「老婆婆,這鞋子怎麼賣?」
「淨面的八文錢一雙,刺繡的十五文一雙。」
地攤上擺著一趟繡工精美的鞋子,打量了一下秀禾的腳挑了兩雙。
付過了錢,秀禾反應過來,「姐姐,我不要……」
刺繡的表面硬硬的捧在手背,她哪裡配得上這麼好的東西。
林楚楚也沒跟她推拘,直接蹲下身來,捏著她伶仃的腳踝,扒下破爛不成樣的舊鞋子,直接給她換了上去。
「好了啊,別哭了。」林楚楚心裡也有些不舒服。
秀禾臉上的淚跟開了閘一樣,止都止不住。
抹了一把觸手冰涼,她也不會哄便說:「瞧瞧,你都沒洗臉,都成黑湯的了。」
秀禾努著嘴不說話,倒是小六憋不住笑了。
往回走,張家院門大敞四開。
隔壁剛問路斜眼看人的婆婆,正好奇往院子裡巴望著。
她往院裡走,秀禾加快步伐怕家裡丟了東西。
前一隻腳剛踏進院門,就聽老太婆驚破天的一嗓子,「老天爺啊!」
「娘!」
林楚楚小六跟著沖了進去。
一個時辰錢還跟她說話的女人,此刻懸掛在房樑上,臉色青紫舌頭吐出來老長。
她一個快步過去把秀禾眼睛捂住。
「可憐啊……」
「梅香,嫁過來就沒過過好日子,張秀才也死了,怎麼就這麼想不開呢……」
人沒的突然,問過了秀禾才知道,梅香娘家早就沒人了。
林楚楚讓小六找了專門辦白事的人,買了口棺材,也沒個什麼儀式,草草地就那麼收斂了。
「秀禾,你爹還在義莊,現在你娘……」
她道:「要不在停靈幾天,跟你爹一起下葬。」
從前言目睹房樑上的梅香開始,秀禾整個人都木木地,提起張秀才她猛地回過頭,神態像是渾身炸開的刺蝟。
「不行!不能讓我娘死了都不得安寧……」
林楚楚怔愣下,沒多說把人埋在了城外,人秀禾認了地方,便領著她回了客棧。
香噴噴的澡,新換的衣裳,這些都被隱藏在親娘的死亡之下。
林楚楚腦子亂成一鍋粥,彭友德老家在外地,又是入贅到媳婦家的,她跟小六去敲門,前妻家門縫都沒給開過。
現在張秀才的老婆也死了。
事發已經過去一天,店裡夥計緊趕慢趕回去加上來的路程,少說也要三天後才能看見他們。
張秀才身上兩處刀傷,彭友德被一刀鎖喉,店裡到處都有夥計,光天化日兇手到底是怎麼進去包房,把兩個大男人無聲無息地殺了的。
「秀禾……」
身旁的縮成一團的身子動了下。
「你父親對你們不好嗎?」
回想起梅香脖子上的掐痕,和母女倆悽苦的生活,林楚楚問。
「他……」
黑暗裡傳來秀禾咬著牙的聲音,「他不配做我的父親。」
「他總是帶人來家裡,有時候三五個,有時候是六七個。」
「他管他們叫博文兄、彭大哥、趙兄、李兄……」
從秀禾斷續的話里,林楚楚渾身發麻地拼湊出了一個令人膽寒的事實。
梅香十三年前被父兄嫁給張秀才,人人都羨慕秀才娘子,事實上她嫁過去頭兩年,因她長得好看,張秀才對她還算不錯。
後來秀禾出生,張秀才嫌棄是個女孩日子倒也沒多大改變。
直到五年前,在衙門裡當差的公公去世,家裡沒了金錢來源,張秀才又覺得梅香出去做工丟臉。
日子就過的越發艱難。
張秀才不知道怎麼跟衙門師爺女婿彭友德搭到一塊。
整日約在家裡吃酒,彭友德色心包藏,趁著張秀才喝睡了過去,當著年幼秀禾的面就欺辱了梅香。
欺辱的過程張秀才醒沒醒沒人知道。
只是他暴怒醒過來的時候,恰好彭友德趴在梅香身上剛結束。
醜事敗露,彭友德又是下跪,又是捧著錢袋道歉,才把事情糊弄了過去。
靠著彭友德給的錢張家又過了一段,不過梅香在他眼裡就已經是個不守婦道的狐狸精。
從那往後便是她們母女噩夢的開始。
錢財總有花完的時候,張秀才就開始往家裡領各種各樣的人,有書生、有經商做買賣的。
只要梅香不從就是一痛暴打。
直到近些年,那些人才穩定了些,就是跟彭友德平日鬼混的那些人。
從秀禾說的話得知,彭友德自從染了花柳病過給了自家夫人後,就被衙門裡做師爺的老丈人給趕了出去。
自哪往後,他就再沒來過張秀才家,還是最近才跟張秀才再聯繫上的。
林楚楚被氣的渾身發抖,「他這樣,你和你娘就沒想過報官嗎?」
「官府的都是壞人,跟他們一樣的壞人!」秀禾聲音很小,「他們是來了,但走了以後他差點把我娘打死……」
世道艱難,女人更難。
要嫁給什麼人,婚姻好壞全靠媒婆一張嘴,掀開蓋頭之前連人都不知道長什麼樣。
只聽讀書人地位高,殊不知有些畜生就算讀了書,也不過是披了張好看的人皮而已。
把秀禾安頓在客棧,第二日林楚楚帶著小六沒在繼續敲門。
而是尋訪了城裡的幾個藥鋪。
使了銀子走了一圈下來,果然常來他們家那幾個人,身上全都染過花柳病。
人不過是死在他們家酒樓,刀只有一把,他們兩個不可能死了一個後,另外一個自殺。
又是一籌莫展。
不過兩天的時間,她就見識到了古代官場的黑暗。
「夫、夫人!」小六氣喘吁吁跑過來急道,「衙門貼了告示,說……說彭老闆張秀才,在咱們店裡死於非命,老闆沒有證明不在場的證人。」
「被……被判了流放……」小六急哭了,「說、說明個就把人直接押走……」
一不升堂二不斷案,審都不審直接就判了流放。
想也知道,肯定還有後招等著她呢。
果不其然剛到客棧,衙門的人就等在那裡,「你是林楚楚。」
「我是,你們不就是來找我的嗎?
「說罷,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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