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6章 辯駁

  第1196章 辯駁

  說起這些,他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諷刺,學院接受不了他的教學方法,卻拿著他的策論教導學子。

  以人為本,人乃仁也。

  只有仁德兼備的人才可以走仕途,任職於朝廷,為百姓造福。

  但是很多學院,往往只注重才學這一點,只要學子聰慧,才學上乘,就是品學兼優的好苗子,可是品呢?

  現在他一把年紀,早就沒什麼想法了,也不知哪一天,他身邊竟然出現個小太子,也不知是老天給他開的玩笑還是枯木逢春的機會。

  他就怕這小子跟他叔叔一樣,頑劣不可雕,白白耗費他剩餘不多的壽數。

  看著老爺子從激動到徹底平靜,白凝香才算放心,她真怕老頭激動過了頭,有個好歹,她們家可真就出名了。

  「先生與很多文人墨客有很大的區別,世人都說博學之人,才氣大脾氣也大,能像先生這般帶著孩子們出門勞作的學者,先生堪當第一人。」

  「當然,在學者當中,恃才傲物的也不在少數,像先生這般,帶著學生親身體會的教學,比紙上談兵更通俗易懂。博學者能放下身段做到如此的,先生看檔楷模,也更顯學者風範。」

  聞不知聽著白凝香的解釋,眼睛一亮,隨即咳嗽兩聲,抬手捋了把鬍子,結果卻一不小心拽掉兩根,

  「不敢當夫人讚譽,老夫只是為生活所困的老者,身體力行的勞作,也只是為了飽腹而已,可沒有夫人說的這般高雅。」

  看著老頭一臉惋惜的盯著手中的鬍鬚,白凝香就當沒看到,

  「先生莫要自謙,我家墨兒喜歡先生的教學,一直相請先生親自教導,為了能成功,私下裡也做了不少努力,希望先生可以體諒一個幼子的求知慾。」

  「小公子確實聰慧懂事,至於最後能不能收,老夫現在並不想太早下定論。」聞不知說著,剛要邁腳離開,一扭頭就看到立在一旁的莊曉蓮。

  「你這丫頭在這裡作甚,還不回家?」

  「先生,小蓮剛才跟這位夫人用野菜換了采蘑菇的方法,等我采了蘑菇賣了銅板,就能給娘抓藥了。」

  莊曉蓮握著拳頭中躺著幾枚銅板,眼睛放光,只要有營生,她就可以給娘治眼睛了。

  「哼,你那個迂腐的秀才哥哥呢,一頭扎進書院讀聖賢書去了,老娘也不管了?」聞不知看著面前的小丫頭,黑著臉問道。

  「哥哥……哥哥說等他考取功名,我跟娘就能過上好日了。」莊曉蓮糾結下,還是把哥哥話敘述了一遍。

  「就他那樣的庸才,心裡只有名和利,就算當了官,也不是個好官。僥倖免了一年束脩又如何,終究是朽木不可雕也。」

  聞不知說罷,從鼻子裡哼了一聲。

  莊曉蓮紅著臉,低下頭,卻不敢反駁。

  白凝香聽著兩人的對話,下意識的看了下眼星哥兒,他們口中的朽木莫不是元宵節猜中燈謎的那個莊秀才吧?

  怎會這麼巧?

  「咳~,先生口中的朽木是不是莊秀才?」白凝香看著聞不知,好奇的問了一句。

  「不是他還能是誰,機關算計,巧舌如簧,就為了那點蠅頭小利,有違學子之道。」

  聞不知哼了一聲,轉頭看向一旁同樣震驚的星哥兒。「猜燈謎就猜燈謎,弄什麼彩頭,這下好了,丟盡天下讀書人的臉。」

  白星雨:「……」

  他也是好心,想給人需要的人一個機會。

  「怎麼,你還委屈上了?沒有你的餿主意,那混小子怎麼可能有空子可鑽?」聞不知撅著嘴,小鬍子翹得高高的。

  白凝香看著弟弟一臉尷尬,再看聞不知那張氣呼呼的老臉,灼灼逼人的態度就有點不滿了。

  「猜燈謎設彩頭很正常,任何彩頭,都是一種鼓勵,只要你有才,有能力,拔得頭籌自然能得到獎勵。怎麼到先生嘴裡,彩頭倒顯得多餘了。」

  「可不就是多餘,那小子一臉得意的鑽書院讀書去了,留下著母女倆,弱的弱,瞎的瞎。」

  聞不知說著,看著莊曉蓮羞愧的神色,不樂意的住了口。

  順著聞老頭的眼神,白凝香看了看莊曉蓮,看她紅的滴血的臉頰,還有隱忍的眼淚,不用問,也能猜出大半。

  「先生所言本夫人並不認同,做人的根本就是:仁義禮智信,溫良恭儉讓,忠孝廉恥勇。」

  「既然把仁放到第一位,其深意先生必然清楚,仁乃仁者,人心德也,心德就是良心,良心即是天理,乃推己及人意也。」

  「所以仁字,從二人相處,因為人不能離群而獨存,別人之觀念立,人之人格顯,方能雍容和諧,以立己立人,發揮老吾老幼吾幼之懷抱,以及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發為惻隱之心,寬裕溫柔,乃仁也。」

  「聽先生的意思,莊秀才得了彩頭,本是好事,但他個人的選擇卻違背了孝悌,與仁背馳,定然也是走不遠的。」

  白凝香說道這裡,看著聞不知一臉沉思的表情,再次開口。

  「就像康平伯為元宵燈會設彩頭,說是助興,實則助人,其心乃善,讓人投機取巧,鑽了空子,雖然遺憾,但世間多一些好事從比多一些惡事強。」

  白凝香看著聞不知,眼神溫和,「民逐利,以利驅之,君亦人也,聞政以利國而求之,夫子之求之也,其諸異乎人之求之與。先生可認同這句話?」

  看著眼前這位民間皇后,聽著她的言論,聞不知愣怔片刻,突然間躬身一禮。

  「夫人所言沒錯,是在下狹隘了。」

  世人皆有所求,有求名,就有求利,個人所需不同,相求之物自然有所區別。

  白凝香看著他,眼中帶著笑意,就喜歡跟聰明人說話,不費勁。

  每個人都有想法有願望,想實現就得努力,區別是方法不同。

  至於對錯,就是人品問題了。

  「先生不愧是通透博學之人,如此,可願出山,教導墨兒?」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聞大儒能把自己過的如此清貧,就是鑽了牛角尖,迂腐了些,人品還是沒問題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