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是當初先帝爺從十一個兒子當中親自挑選出來的太子，既非長子也非嫡子，甚至不是最受寵的那一個，可最後登上皇位的是不被人看好的他。
她有些挫敗。
「原來什麼事情都瞞不過皇上的眼睛，倒是我們在你的眼皮子底下，當了那麼多年的跳樑小丑。」
皇上的言語之間，人就十分的放鬆。
「這個位置並不是一個好的，也不是什麼人都能夠堅持下去，坐在上方看似坐擁天下，但其實才是被蒙蔽最深之人。」
「朕的眼睛，有時候能夠看到天下，卻無法看到自己的足下，同樣會存在疏忽之處。」
只是這些疏忽大抵都在他的掌控之內，並不能夠給他惹太大的麻煩。
「今日說的也夠久了，就寢吧。」
貴妃看了一下外面的天色，已經徹底的暗下來，不見一絲的光明，她這才想起自己身為妃嬪的本分。
「臣妾服侍皇上更衣。」
再一次躺在這個男人的身邊，貴妃娘娘的心卻在不知不覺之間發生改變，她進宮將近四十年的時間，卻還是第一次知道自己身邊躺著的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又或者到現在她都還不清楚。
「皇上你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這麼多年發生那麼多事情，你又是否全部都清楚，又有多少是你的掌控之內，預料之外？」
這個答案或許除了他本人之外，沒有人可以回答，一個就連枕邊之人都能夠隱藏那麼多年的人，又有誰能夠真正的看出他的一點心。
慕容慎與顧靈暫時還不知道他們母親與父親的談話，清醒之後，顧靈這一天破天荒地的沒有賴床，而是慕容慎稍微一動之後，她就立刻的驚醒。
蹭起身子來之後，看著他身上的朝服，睡眼惺忪，眼神當中都有一些疲憊，微微的打一個哈欠。
「你要去上朝了？」
慕容慎輕輕的吻一下她的額頭。
「嗯，時間還早，睡吧，我一會兒就回來。」
顧靈躺在被窩裡睜著自己大大的眼睛看著她離開，之後這才閉上眼。
他們對於早上的這一個小插曲，誰都沒有多說什麼，但心裏面都很清楚，這並不只是一個意外。
顧靈之所以會突然醒來，只是因為她害怕慕容慎會不打招呼突然離開，所以神經高度的緊繃著，稍微有一點風吹草動就會被驚醒。
她躺在被子當中，明明眼睛萬分的疲憊，甚至還有一些疼痛，可是大腦特別的活躍，根本無法安心入眠。
她一下推開了自己面前的被子，雙手搭在上面，眼睛裡面寫著大大的兩個字——煩勞。
她翻來覆去的躺著，閉著眼睛努力的想要讓自己睡著，可腦海總是在瘋狂的回想著慕容慎，她在腦海當中與自己吵架。
「煩死了，就不能夠安心的睡覺嗎？」
最後不知道滾來滾去滾了多久，她終於慢慢的睡去，被子全部都裹在身上，成為了一個白白的蠶寶寶。
接下來的幾天都是如此，只要慕容慎起來，顧靈都會從睡夢當中甦醒，之後就很難再睡著，導致眼睛掛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和自己後院當中關著的那一隻貘一模一樣。
借住在這裡的葉茵茵見她如此，深受難免有些好奇。
這些日子她因為並沒有在繼續依賴罌粟，雖然引發的時候依舊疼痛難忍，甚至有想撞牆的衝動，但是的確在慢慢的緩解，臉上的氣色也慢慢的紅潤不少，這些日子不斷的溫補著，身上漸漸的長肉，雖然依舊沒有以前的容貌，但是至少不再是一層皮包骨。
「我瞧你的氣色有一些疲憊，好像睡眠不足，是這一陣子有什麼煩心事情嗎？」
顧靈簡略的說了一下自己的煩惱。
「所以這些日子我都很害怕自己一睜眼的時候就發現他早就已經離開家，腦袋裡面緊緊的繃著一根弦，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徹底的斷掉。」
葉茵茵臉上掛滿擔憂。
「你這樣不行，繼續維持下去會把自己的身體熬壞，靖王殿下如果真的要離開，肯定會提前通知你，不必如此緊張。」
顧靈比誰都明白這個道理，滿臉的苦惱。
「這一點我當然也知道，可是我還是沒有辦法阻止自己，現在我的大腦就好像是上了一個發條，而觸碰它的條件就是阿慎。」
「有時候我真的很想，到時候和他一起去算了。」
葉茵茵道。
「若如此，這並不是一件好事。」
顧靈臉上的煩悶就這樣直白的寫在眼睛中。
「這個道理我當然知道，正因為如此，所以現在才這麼的心煩意亂，再這麼下去，我怕自己遲早有一天會精神崩潰。」
「知道嗎？現在我已經有一些神經衰弱的表現，要是再這樣堅持下去，說不定哪天我就得進精神病院了。」
她後面說的這些話太過於現代，葉茵茵可以說是一句話都沒有聽懂，但是這並不妨礙她理解顧靈的煩惱。
「我雖然沒有辦法領會你現在的情況，可以理解你的心意。」
「放心，靖王殿下能力出眾，此去一定會平平安安的，不會有任何的危險。」
解鈴還需系鈴人，顧靈煩惱的原因，歸根究底都在慕容慎的身上，葉茵茵再怎麼勸解也只是杯水車薪，不能夠起到關鍵的作用。
「你還是不要煩惱了，倒不如想一想，靖王殿下不帶的這些日子裡面，你要怎麼掌管王府。」
顧靈又是一陣的頭大。
慕容慎回到府中，就被葉茵茵攔住去路。
「王爺……」
慕容慎看著面前這一個差一點就成為自己妻子的人，現在算是他的半個庶嫂，可表情就可，看到一個普通的人，沒有任何的區別。
葉茵茵在他這裡占不上一點的特殊地位，葉茵茵看他的眼神看得清楚，是現在不像曾經那麼在意，也不會去心酸。
「靖王妃這些日子輾轉難眠，實在容易驚醒，想必王爺應該很清楚吧。」
慕容慎停下自己即將要行動的腳步，盯著葉茵茵，人有一些危險。
「你想要說什麼？」
葉茵茵表現的不卑不亢，一點沒有被他的眼神嚇著。
「我並沒有惡意，只是看著她這些日子食欲不振，臉色不佳，所以就想要為她解憂。」
慕容慎盯著她的眼睛，想要看看她是不是想要在從中作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