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慎以前作為裴慎的生辰是假的，而他現在的身份生辰八字輕易的不會泄露出來，慕容慎之前沒說，她也不知道。
慕容慎點頭。
「是。」
此刻他的眼睛就像是一個深淵，誰都無法透過那一雙眼睛看見他的心裡，即便是顧靈也是如此。
「想必你的心裡現在應該很複雜吧，當初我們都在提防著父皇，誰知道他居然這樣的大度。」
慕容慎同樣有一些琢磨不透，他好像已經沒有辦法看清楚自己的那個父親。
「他和之前有些不一樣。」
顧靈看著他。
「有何不同？」
慕容慎看著慕容陽，大家都說他和慕容慎長得特別相似，幾乎一模一樣，他仔細看的話，能夠從他的臉上看出幾分皇上的輪廓，尤其是那一雙眼睛，極其的相似。
「我兒時，父皇便是一位極具雄才大略的皇帝，聽說他在當皇子時便野心勃勃，大家都在這，他登上皇位之後一定會大肆改革，招兵擴土。」
「而他剛剛剛剛登基時，為了穩定朝政，手段嚴厲，雷厲風行，以極其強烈的手腕震懾住眾人。」
「朝局穩定之後，並沒有如大家預料的那樣，窮兵黷武，大肆擴張領土，他有一改之前的大刀闊斧，手段開始變得溫和起來，實施仁政。」
「對我們下面的幾個孩子態度雖然不算嚴厲，但是也算不上上親近，在我的印象裡面，斷斷續續的只有他的背影。」
「那時他在我的心中是冷漠的，親情這種東西在他那裡或許並不是很重要。」
「後來我失蹤之後，聽說他大發雷霆，處置了不少的人，卻唯獨讓二皇兄好好的。」
慕容慎說到這裡的時候，表情難得的有些痛苦。
「我不明白，也有過怨恨，但最終歸於平靜，沒太在意，回來之後，突然發現，幾年的時間，他又變了，這兩年他緊緊的抓緊自己手中的權力，不允許任何人觸碰。」
「朝政軍政，全部把握在手中，好像沒有一個人可以相信的，我認為那是因為他太在意自己手中的權力和地位。」
慕容慎此刻神情有些恍然，像是個茫然無措的孩子。
「他這個時候不像是傳聞當中的那個手段嚴厲的新皇，也不像後來一個手段溫和的明君，他這兩年的表現就好像夾著鷸緊緊不放的蚌。」
「固執的抓著自己手中能夠抓住的一切，怎麼都不肯放出來。」
「也開始變得嫉惡如仇，前些日子還發落了不少的朝廷命官，其中有涉及到貪污，貪墨，假公濟私等。」
「以前這些事情他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現在手段變得強硬起來，一經發現，絕不姑息。」
慕容慎眼神當轉化為不解。
「就像剛剛，他會在言語之間點明你和我私底下在做的事，我們所有人都活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沒有人可以瞞得住。」
顧靈想著皇上提起的奶茶，還有他之後說的那番話。
「的確，她這個奶茶是我提出來的，也知道付瑞是我們的人，火鍋店和點心鋪都是我們和他一起開的。」
「父皇知道太多了，恐怕我們自以為可以瞞住的，在他眼中已無可遁形。」
慕容慎看著顧靈，難得的有那麼一絲絲的脆弱。
「我認為那是他對我的警告，可他後面又說了哪些話，這讓我很費解，他到底是什麼意思，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二十多年的時間，我一直都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也不清楚他的心中到底在想著什麼。」
「有時我總是認為自己已經認清楚了，但往往在下一刻他又會顛覆。」
顧靈看著慕容慎眼中的掙扎。
「可是今天的父皇表現的就像是一個仁慈的父親，一個疼愛孫子孫女的普通爺爺。」
「或許只是因為你們將他想的太複雜了，他其實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做著自己想做的一切，希望用自己的能力，儘可能的讓大家都變好。」
「他當時失去了你，所以遷怒了那些朝臣，但是他又不希望再失去另一個兒子，所以保下了二皇子，就是這麼簡單。」
顧靈覺得自己好像想通了什麼。
「而現在這件事情也或許並沒有我們想像中的那麼複雜，他為你封王，特意的選在你的生辰，或許只是為了想要彌補你。」
「至於二皇子，或許也是為了給他一個懲罰，讓你壓他一頭，也是對你的一個彌補。」
顧靈越想越覺得真相就是這樣。
「阿慎，皇上也是人，如他所說，他也是一個父親。」
慕容慎有些迷茫，作為兒子，他天生的就會去崇拜自己的父親，還是那麼強大的一個父親。
他當初練武，現在想要去搶那個位置，不可避免的也是受到了他父親的影響。
「或許你說的沒錯，是我庸人自擾。」
顧靈心疼的抱著他的腦袋。
「怎麼能這麼說，不過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不管怎麼樣，至少我們弄清楚了，你的父親心裏面並沒有在討厭著你，也沒有在猜忌你，不冊封太子，或許真的只是時機未到。」
慕容慎情緒短暫的失控之後，很快就恢復回來。
「你說的對。」
他推開了窗簾，望著窗外，天已經徹底的黑了，只有一些大戶人家外面掛著紅紅的燈籠，透露出絲絲的微光。
慕容陽與慕容歡歡兩個小腦袋彼此靠在一起，迷迷糊糊的在那裡打著盹，看模樣隨時都有可能睡著。
慕容慎將慕容陽的腦袋放在自己的腿上，有樣學樣的，將慕容慎也放到她的懷中。
慕容慎敲了敲前面的車門。
「冷日，還有多久到？」
冷日親冷的聲音傳進來。
「馬上。」
夫妻二人將孩子各自的抱回他們的房間，顧靈拒絕了下人的照顧，體貼的為他們脫下鞋襪，擦乾淨臉，腳。
慕容歡歡睡夢當中還在細語。
「唔，好漂亮……」
顧靈替她取下頭上的頭飾，讓她可以睡得更舒服一些。
「這孩子也不知道夢到了什麼。」
說完之後，為她蓋好被子，在額頭輕輕一吻，輕手輕腳的退出來。
回到房間，慕容慎站在門口等著她。
「阿陽睡著了？」
慕容慎頷首。
「嗯。」
顧靈與他結婚。
「倆孩子今天鬧了一天，的確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