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你，雨蓉也不會在縣城大牢里自盡！」
裴慎皺起眉頭，翻身下床，走出門，就見顧靈站在院中，周博文看著她，目光中都是恨意。
裴慎上前一步，壓低聲音問道：「你又幹什麼了？」
聽見這話，顧靈就不樂意了，瞪了裴慎一眼，惱怒道。
「什麼叫我又幹什麼了？大清早直接就過來砸門，跟瘋子一樣亂吼，非說她妹妹死了要我償命，其他什麼也不說！」
一大清早就劈頭蓋臉挨了一頓罵，換誰也一肚子火。
「先生！」
一看見裴慎出來，周博文也不罵人了，攥著拳頭看著裴慎，仿佛是在懇求他做主一般。
周博文眼下一片青黑。
顯然已經一夜未眠。
但是顧靈依舊想不明白，周雨蓉死了到底和自己有什麼關係，又不是她把周雨蓉給弄死的！
顧靈雙手環胸，揚眉看向周博文，言辭犀利地反問。
「是我去縣城給她遞的繩子嗎？」
「……不是。」
「那是我跑去牢房把她勒死的嗎？」
「……也不是。」
周博文哽住，卻很快反應過來，瞪著顧靈說道：「就算她是自盡的，但也是因為你！如果不是因為你蛇蠍心腸逼得她坐牢，名聲盡毀，我妹妹怎麼會自殺？」
這話說得還真有道理，有道理的顧靈都想給他鼓鼓掌了。
「你腦子怕不是進水了吧！學問不見得有多好，強詞奪理的功夫倒是一流，就你這樣的還想做官？做夢呢！可別去禍害百姓了！」
顧靈說話一點兒都不客氣，直把周博文損的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你、你……」
「我什麼我？你妹妹是因為想要害我，差點要了我的性命，我才送她去府衙的。」
「自個兒作死，怪的了誰？怎麼，因為她死了，所以她想害我的事實就不存在了嗎？你的聖賢書都念到狗肚子裡去了？」
顧靈又不是聖母心。
如果周博文不上門來糾纏，她知道周雨蓉死了，可能還會有些良心不安。
但是現在，周博文居然還有臉來要她償命？
償什麼命，她現在不放鞭炮慶祝一下都算她心善了！
顧靈可不慣著他的脾氣！
周博文聽見顧靈的話，又急又氣，臉都憋紅了。
他也知道自己理虧，可就是覺得不甘心。
雨蓉年紀輕輕，難道就這樣死掉麼？
「你別這麼看我，你妹妹死了是她自己心理承受能力不行，跟我沒半點關係。」
顧靈冷哼一聲，「如果你執意覺得是我的過錯，那我們就去府衙，讓縣老爺來判斷我們的對錯，如何？」
周博文心裡清楚。
如果去府衙，自己根本就占不到任何便宜。
周博文看向裴慎，想從裴慎那得到些支持，畢竟他一直覺得，先生是不會喜歡顧明月這種女人的。
自然也不會和她站在同一個陣線。
可周博文到底是要失望了。
在他希冀的目光下，裴慎皺了皺眉，說道：
「文博，這件事確實是你的不對，你是要考科舉的人，無論是為人還是為官，最重要的是要分得清是非曲直，這件事最開始就是雨蓉的錯，你又為何怪罪到旁人身上？」
周博文萬萬沒想到裴慎會這麼說，臉色變了又變，最終還是什麼話都沒說，憤憤不平地離去了。
只是他臨走前望向顧靈的眼神，充斥著陰暗和仇恨。
看起來他並不會就這樣放棄。
顧靈暗暗嘆了口氣，轉頭看向裴慎。
「你醒了呀？今天就別下地了，你陪我上山吧。」
裴慎微微頷首：「可以。」
「那我去做早飯，吃完我們上山。」
話音剛落，剛剛一直躲在屋裡的裴母立即蹦出來反對了。
「那怎麼行！他不下地，你難道要我這個老太婆去下地嗎？」
顧靈微微皺眉，不悅道：「只是今天不去，又不是以後都不去了，地里的東西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今天不去又能怎麼樣？」
說完，也不理會被她氣的跳腳的裴老太太，徑直就回屋做飯去了。
裴慎也跟著進屋。
「阿慎。」
顧靈扯了扯裴慎的衣裳，笑眯眯地問道：「你有什麼想吃的就跟我說，我給你做呀。」
這聲音嬌滴滴的，讓人聽著就覺得心裡酥酥麻麻的。
裴慎沒忍住看了她一眼，顧明月還是那個顧明月。
性格竟會變化這麼大。
「我給你臉了是不是，地裡面的東西，是你說收拾完了就能收拾完的？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知道什麼！」
裴老太太罵罵咧咧的聲音從院中傳來。
「我先去地里，再陪你上山。」
裴慎微微皺眉，低聲對顧靈開口。
「你去什麼去，哪兒差今天一天？說得好像今天一天不下地就能全沒了一樣，你答應我了今天跟我上山，就必須跟我去。」
顧靈理直氣壯，目光往裴春蘭的身上一掃，裴春蘭立即明白她的意思，主動進院裡道：「娘，今天我下地去幹活吧。」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驚了。
裴慎看了一眼顧靈，直覺裴春蘭這兩日的變化和她有關，卻不知道是因為什麼。
但裴春蘭老老實實的不再作妖，也是件好事，他並不打算追根究底。
等吃完早飯，顧靈就和裴慎上山了。
以往都是裴慎背著裝打獵器具的背簍上山，今天卻被顧靈以要看看的理由，給搶走了。
裴慎跟在顧靈的身後，慢悠悠地上山，總覺得有什麼地方奇怪。
「今天你要不去就別去打獵了吧，上次我遇見野獸的腳印了。」
「看著特別近，當時都嚇死我了，我喊你肯定也來不及。」
「反正家裡的東西還夠吃，你今天就跟在我身邊吧，行嗎？」
裴慎：「……」
他要不要提醒顧靈，這裡根本就不會有野獸出現。
即使有，對人的興趣也很小，不會主動攻擊人。
不過，聯想到今天顧靈的反常，裴慎覺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麼。
這是在擔心他昨天晚上的傷口，所以才讓他陪著上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