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慎聽了她的這些話語，想起自己父母之間的相處，和現在這一對養父母簡直是天壤之別。
這一對心和面不和，儘管彼此之間有更多的爭吵，但是卻還是放不下對方，可自己真正的父母表面上看起來恩愛有加，但實際上雙方之間都沒有太多的感情。
身份懸殊如此巨大的兩對，感情的表現方式同樣是如此的懸殊，一時間他都不知道到底是哪對更好。
「我們不會這樣，我永遠都不會嫌棄你。」
顧靈聽到這個答案，心裏面卻沒有太多的感受，她嘴上說的兩個人之後，但誰也不清楚將來到底會是什麼樣子。
「我明天還需要去一趟我們家的鋪子。」
裴慎回想起今天在鎮子裡面得到的消息，還有說好的事情，欲言又止。
「我可能不能夠陪你一起去。」
顧靈沒有察覺到任何的不妥。
「這有什麼關係，我自己一個人也可以，你有其他的事情的話可以先去做，不需要和我一起。」
裴慎還是看著她，有口難言，第一次覺得說話是這麼的難受。
顧靈這個時候總算是察覺到了有一些不對勁，預感到了什麼，心慢慢的沉了下來。
「你，有什麼事嗎？」
「我們兩個是夫妻，不管有什麼事情你都可以給我說，由我們夫妻二人共同來承擔。」
可這件事情根本就不是他們兩個人能夠承擔的，裴慎在心裏面如是般想著。
他曾經想過一走了之，默默的離開不讓顧靈知道，可是又害怕在自己離開之後會讓她誤會是自己拋棄了她，從而選擇了另外一個良人。
也曾經想過要帶她一起離開，可是這終究是不行的，還曾經想過要在外面買一個宅子把她給藏起來，可是有了翅膀的鳥兒，終究不應該把它關在籠子裡，更何況這也算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又不是見不得人的外室。
這些辦法一一的都被他給否決了，到現在還在猶豫和為難。
可離開的時間迫在眉睫，他根本就不可能再拖。
今天在鎮子上的時候，他就已經和前來的官員說好了回去的時間，朝廷當中戶部侍郎已經被革除了官職，轉而扶上了他的舅家。
這是心照不宣的事情，對方已經給出了承諾，而他現在也要依照承諾。
「有可能要離開。」
顧靈從他的語氣當中已經感受到了一些不對勁，心一點一點的沉下來，但還是讓自己儘量的什麼都不表現出來，雲淡風輕的說道：「有事情要離開？你要去什麼地方呀，時間很久嗎？」
裴慎點頭。
「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回來。」
顧靈這個時候沉默了，她原本以為離開或許會有兩三年之久，可是這沒有歸期才是最大的苦楚。
「是要去做什麼危險的事情嗎？」
裴慎還是默默的點頭。
「說危險其實也不危險。」
他是去邊境打仗，只要對方不敢侵犯那麼就應該沒有太大的危險，就算打起仗來，只要背後不會有人捅刀子，他也不會畏懼任何人。
只是，仗打完了之後，反而開始危險的開始，這一點他不能夠告訴過顧靈。
顧靈這個時候反倒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了。
「能告訴我你要去哪裡嗎？」
裴慎斟酌了很久，最終才給出了一個答案。
「邊境。」
這是他在心裏面思考了許久之後才決定說出來的，至少這樣不會暴露自己的身份，也給了顧靈自己的蹤跡。
如果真的發生威脅，她們還可以去來做邊境找自己，思來想去，這或許是唯一的辦法。
顧靈手使勁的絞著自己的裙邊，心裏面亂成了一團毛線。
「什麼時候離開？」
裴慎嘴裡面沉重的吐出了兩個字。
「後日。」
顧靈心也跟著沉到了底部，怎麼也浮不上來。
「那麼著急嗎？」
裴慎不知道應該如何說，很是嫌棄自己的嘴笨。
「馬上邊境就要打仗，必須要提前去做好準備。」
顧靈看著他。
「是因為朝廷徵兵？還是因為你自己需要離開？」
這個答案對她而言很重要，但其實他自己的心中已經有了一個答案，如果真的是因為朝廷徵兵的話，他不會離開的這麼急，之前也不會沒有傳出任何的消息。
「是後者對嗎？」
裴慎發現在這個時候，自己還是只能夠點頭，連一句多餘的話都不能夠說出來，實在是窩囊的厲害。
「嗯。」
「等仗打完了之後，我就來接你們母子一起離開。」
離開，那麼就是代表著即便仗已經打完了之後，裴慎也不可能會回來。
他可能要回歸自己真正的身份，那麼到時候自己作為一個村姑，真的有那個資格站在他的身邊，有那個資格去打擾他嗎？
而且自己已經逐漸的適應了在這個村子裡面的生活，並且慢慢的開展了自己的事業，要是離開，那麼她就必須要拋棄自己所有剛剛發展好的事情，真的捨得嗎？
顧靈心裏面浮現出了一個又一個的擔憂，一個又一個的疑問，把自己本就已經沉到底的心給壓的喘不過氣。
「這樣啊……」
裴慎對她的反應感到十分的不適應，有些手足無措。
「我可以向你保證會儘快的接走你們母子。」
顧靈語氣還是很低落，並沒有提起半點興趣，只是敷衍地回答了一句。
「好啊。」
裴慎能夠聽出她語氣當中的敷衍，心裏面也有一些不舒服。
這樣的分離其實誰都不想，但是自己有自己的使命，註定了不可能在這個地方待一輩子。
「最多兩年，我就來接你們。」
這已經是他能夠給出的最大的承諾，兩年的時間要將邊境給平定好，是一件特別困難的事情。
顧靈自己心裏面也清楚，不過她相信裴慎，因為這個男人承諾的事情一定會做到，心裏面終於好受了一些，臉上可以勉強的扯起一個笑容。
「好啊。」
但是神色當中還是落寞，兩個人剛剛確定的心意，在一起沒有多久，現在就馬上要面臨分離，她心裏面不舍的同時，對未來也充滿了迷茫。
兩年的時間，他們兩們真的可能什麼都沒有改變嗎？
但不管再怎麼樣，裴慎已經儘自己最大的努力給出了她承諾，她不能夠得寸進尺。
「既然後天要離開，那我明天就不去鋪子上了，幫你收拾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