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裴慎有心的隱瞞下,顧靈居然是從村裡面的八卦那裡聽說的。
不,應該說是裴母從村民口中的八卦聽到的。
裴春蘭看自己的娘一進家門口就怒氣沖沖的。
有些頭疼的問道。
「您這又是怎麼了,難不成又和村頭的誰吵架了?」
裴母眼中噴火的對著她,一張嘴像是機關槍一樣,打開之後就沒有停下。
「你還能夠在這裡做的穩穩噹噹的,自己相公發生了那麼大的事情都不清楚,讓村裡頭的人在那裡瞎笑話。」
裴春蘭和顧靈互相看了一眼。
裴春蘭追問。
「發生了什麼事?」
裴母怒氣沖沖的坐在椅子上,接連喝了兩大碗水。
「提起這件事情我就氣,我說呢,你都嫁到謝家那麼久了,怎麼還沒有懷上?」
「搞了半天,原來謝雲峰那個小子居根本就好生不出孩子。」
「害得我的閨女被人笑話了那麼久還被當作上門心,簡直可氣!」
裴春蘭一聽這話可不得了。
「您怎麼知道的?」
她內心惶恐,是不是因為自己找大夫的事情被泄露出來了?
若真是這樣,那她還能夠回夫家嗎?
一想到此,她就兩眼發昏,幾乎要暈厥過去。
裴母正在氣頭上,沒有注意到這些,只顧著說自己的。
「還能夠怎麼知道,從村裡面那個長舌婦嘴裡面聽到的唄。」
「這個長舌婦整天不管好自己家裡面的事,專逮著別人家,有點屁大的事情,她也鬧得沸沸揚揚,到處往外宣傳。」
裴母轉過頭來又罵自己的女人。
「你說你也是,怎麼這麼蠢,嫁過去這麼久了,連自己的男人有問題都沒有察覺的,我怎麼生出了你這樣一個蠢貨。」
顧靈扯回主題,「村裡的人如何說,他們又是怎麼知道的?」
裴母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還能夠怎麼知道的,謝家自己傳出來的唄。」
這個時候她也不稱呼自己的賢婿了。
「謝雲峰那個龜孫子,我閨女才剛回來沒幾天呢,跑出去和別人喝花酒,也不知道吃了什麼就跑肚,鬧得厲害。」
說到這裡倒是,臉上的表情又有一些氣氛,還有一種說不出的高興,像是在幸災樂禍。
「那種場合,活該他丟面子。」
「請來了大夫,說他身體虛,受不住了什麼菜,才這樣。」
「謝雲峰不肯承認,東扯西扯的,最後那個大夫也惹毛了,說他不僅腎虛,還生不了孩子。」
顧靈立刻就想到了裴慎當時說他有辦法。
感情是這麼一個辦法。
裴母繼續說道。
「那是個什麼地方,人多耳雜的,偏偏他鬧得大聲,所有人都聽見了,這不傳出了十里八鄉,真是丟死了個仙人。」
裴春蘭瘋狂的朝著自己的嫂子使眼神。
裴母還準備說什麼,兩姑嫂卻已經出去了。
只能在背後大喊,「在和你說話呢,跑什麼?你個死妮子,自己的丈夫發生這麼大的事情都不關心。」
怎麼會不關心?
裴春蘭一出來就扯著顧靈的袖子,輕輕的咬著耳朵。
「嫂子,這該不會就是大哥說的辦法吧。」
顧靈也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只能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一臉的生無可戀。
「八九不離十。」
裴春蘭臉上也是一言難盡。
「大哥,你會做這種事?」
這種陰損的招,一看就不像她冷冰冰的大哥會做出來的。
顧靈比他了解裴慎多一些。
「也不是不符合他的風格,簡單明了,直接了當,把這件事情捅出來,就和你撇清了關係。」
「剩下的就是謝雲峰自己需要去考慮的。」
拋開別的不說,其實這個方法也挺好的,不會露出破綻,也不會讓他人疑心,沒有後顧之憂。
只是謝家就成為了這十里八村的一個笑話。
但裴慎就是會在意這種的人嗎?
顧靈秒給自己答案。
不會!
「他這樣做也是幫你解了圍,至少你就不用擔心婆家不給你好的臉色看。」
裴春蘭也知道。
可自己的相公丟人,她這個作為妻子的,臉上也不會好看到哪裡去。
「那我要做什麼?」
顧靈看她。
「這就要問你自己了?」
「你還想繼續和他過下去嗎?」
裴春蘭內心輾轉一番。
「嗯,他畢竟是我的丈夫。」
顧靈對她的答案不意外。
「那裡邊該回去了,這個時候你應該趁此機會向他表達你的意思。」
想必有過一番同甘苦共患難的經歷,謝雲峰今後對待裴春蘭態度應該會好上不少。
「只是你要想好,你們兩個很有可能沒有自己的孩子。」
這對這個時代的女子來說,是一種莫大的悲哀,顧靈不知道裴春蘭是否願意承受這樣的代價。
裴春蘭沉默良久,最後下定決心。
「我能,其實我也不見得有多喜歡孩子,那實在不行也可以從旁枝過繼一個,到時也是我的孩子。」
顧靈見她難得的聰明,提點。
「趁現在他正是心灰意冷的時候,沒有心情再去想著外面那些花花世界,你要多多的展現自己,不能夠表露出自己的嫌棄,要和他一起度過難關。」
裴春蘭一下子成熟了,整個人看起來都沉穩不少。
「嫂子,我懂你的意思,放心吧。」
顧靈見她真的好不容易成熟起來,突然又有一些不忍。
「別太灰心,說不定事情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難受。」
「你自己不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裴春蘭淡淡一笑,多了幾分靜美。
「我明白。」
「現在家裡肯定亂成一團,我也應該回去。」
顧靈看著這個清瘦了不少的背影,心中滿是酸脹感轉身對正在院子裡面劈材的裴慎道。
「這一次,春蘭是真正的長大了。」
裴慎停下了手上的活。
顧靈勉強扯起一抹笑容,「這件事情是你做的吧?」
裴慎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問了一句。
「你不高興?」
顧靈搖頭,「沒有,只是對春蘭有些感慨罷了。」
那個在自己剛剛來的時候,對她張牙舞爪的小姑娘,現在已經徹底的長大,卻是以這樣慘痛的方式。
看著默默的站在那裡的裴慎,顧靈道:「雖然方法有些損,不過效果倒是挺好的。只是沒有想到一本正經的你,居然也能夠嘗出這樣的損招。」
說到這裡,她才真正的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