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靈沒興趣逗她，直截了當道：「將菜做好了是為了誰？」
小姑娘臉色唰的一下就變得慘白，額頭上甚至冒出了冷汗，可又感覺自己這個樣子，像是不打自招。
倔強的找藉口。
「我，當然是為了家人，我父親很喜歡吃脆筍，我就想做好了之後孝敬他。」
顧靈剛剛還在笑眯眯的，臉色一下就沉了下來。
「真的？」
「這麼多天下來，你應該知道我的脾氣，我不喜歡有人說謊話。」
其他人這個時候也反應過來，看她的眼神都不對勁。
小姑娘緊緊的拽著自己的裙，牙齒咬住下嘴唇，臉上滿是緊張，整個身體像是一張繃直了的弓。
「我，真的沒有。」
而有人這個時候突然發出了一聲驚嘆，應該是和她比較熟悉的人。
「趙二，我記得你父親自己開了一家菜館吧，賣的最好的就是脆筍，你怎麼……」
剩下的話不需要說完，大家都知道。
顧靈也不希望繼續和她對峙下去。
「趙二姑娘，我一開始就說的很明白，如果你們真心實意的是為了自己的家人想學，那麼我歡迎。」
「可是不能是打著這樣的幌子來滿足自己的私慾。」
看見自己的謊言被揭穿後不再溫和的顧靈，還有其他人看自己不善的眼神，趙二有些害怕。
「我，我也是沒有辦法，都是我爹逼我這樣做的，我不能夠反抗他。」
顧靈明白她說的是真話，正是因為明白，所以感到悲哀。
微微嘆了一口氣。
「此事到此為止，你離開吧，從今以後莫再來了。」
趙二聽這話，有些慌張，同時也有一些不情願。
顧靈見她不過十二三歲，完完全全就是一小孩，心腸軟了幾分。
「放心，今天的事情我不會讓她們說出去。」
趙二姑娘還是有些不甘心，甚至眼神隱隱的帶上了幾分怨恨。
她知道今日這麼多的人看著，這裡面不乏一些家境比較好的太太，以後自己在這群女眷之間的名聲肯定完了。
這個鎮子上的女眷，不會再願意和她相交，她很有可能也找不到一位如意郎君。
這般想著，只覺得眼前一片灰暗，眼淚刷刷刷的就流下來了。
「顧姐姐，我知道錯了，你不要趕我出去好不好，我保證以後再也不做這樣的事。」
「而且這真的不是我的本意，我最初只是想要和你學習廚藝。」
「可我父親知道之後非要逼著我，我也沒辦法，所以，所以……」
「求你，不要趕我出去。」
顧靈也知道名聲對於一個女子的重要性，所以才特意吩咐了在這裡的女子，不要說出去。
可是其他的，她真的管不了，做錯了事本來就應該受到懲罰。
她心軟，但不能縱容，有一就有二，後患無窮。
顧靈看著只有自己下巴高的小姑娘，摸了摸她的腦袋，又幫她擦掉臉上的眼淚。
「乖，別哭了，漂亮的姑娘眼睛哭花了不好看。」
趙二感受到她溫柔的動作，內心剛剛升起一股希望，可顧靈溫柔的話語，帶給她的卻是絕望。
「回去吧，你可以找一個理由，說你自己不願意過來，只要不太過分，我都可以默認。」
趙二姑娘知道這是顧靈最後的底線，不管說什麼她都不會同意。
忍不住一把揮開了她的手，自己擦乾眼淚。
「我知道了。」
顧靈看著自己有些微疼的手，沒有生氣，看著其他人。
「我知道你們當中肯定有和她一樣，我知道你們也不容易，不想將事情鬧得太難堪，你們自己主動離開吧。」
「像趙二姑娘這樣，自己尋找一個理由，只要不過分，我都可以接受。」
人群中，有人的眼神有些驚慌失措，有些人總是好奇地打量著自己周圍，還有人鎮定自若，不受影響，還有人強裝鎮定。
顧靈一如既往的溫和，但是語氣卻是不容置喙。
「大家好聚好散，同在一個鎮子，今後抬頭不見低頭見，我不想將關係鬧得太僵。」
見有人蠢蠢欲動，有人還在那裡堅持。
顧靈又加了一把火。
「等我自己點出來，可不會這麼好看了，也不會再給你們選擇！」
這句話一出，又有幾個小姑娘站出來，臉羞紅的像個小番茄。
怯生生的向她道歉。
「顧姐姐，對不起。」
看著這群十多歲的小姑娘，顧靈心中有些難受。
「沒事，我知道你們不是故意的。」
對於剩下的那部分，她可不會這般溫柔。
「你，還有你，我說會了給你們機會，可自己不珍惜，就別怪我。」
被點到名的兩個人，表現各有不同，一個人眼中閃過驚駭，而另一個卻沒有過多的表情，仿佛被戳破的人不是她一般。
顧靈對後者挺欣賞。
「周二小姐，你和你姐姐長得倒是有幾分相似。」
周雨欣被戳破了之後也不隱瞞，只是平淡的看著顧靈，問道。
「你知道我？」
顧靈點頭，對這位周二姑娘毫不掩飾的欣賞。
「你和你姐姐長的相似，不過在其他方面倒是大有不同。」
兩個人的氣質看起來根本就不像是一家出來的。
「我只是沒有想到，你居然也會來這裡。」
周雨欣道。
「你並未限定誰不能來，我有何不可？」
「我來此並不是想偷師，應該不符合被趕出去的規定。」
顧靈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麼。
看著另外一個姑娘，或許真的是因為害怕，一直都沒有站出來。
「這位姑娘，請你自己出去吧。」
那位姑娘開始的時候心存僥倖，以為自己不會被點出來，誰知道事實總是差強人意。
心中一直在忐忑不安，現在看顧靈沒有計較，自己低著頭就飛快的離開了，臨走前還說了一聲。
「對不起。」
顧靈將注意力繼續放在周雨欣身上。
「你來這裡真的只是單純為了學廚藝，還是為了你姐姐？」
周雨欣聽到自己的姐姐一臉的輕視。
「她那樣的人，死不足惜。」
這句話從一個小女孩的嘴裡面說出來，有一些殘酷，可顧靈多少聽說過她們家的一些事情。
周雨蓉是嫡女，周雨欣是庶女，兩個人的關係可見一般。
周雨欣一點不覺得自己的話有什麼不對勁。
「我來只不過是想要看一看能夠讓她吃那麼大虧的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