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司農說的是東西,而不是人?」
說到聶翰林喜歡的領域,蘇落就知道他們能溝通了。
「是!我知道有一種物件就有這種能力,最近我也把它試驗出來了,但想要把它真正做出來,還得靠尚書令聶大人你。」
「本官?」
聶翰林手指了指自己,可眼神還是很警惕的看著蘇落和南宮赤羽。
「副司農你說的那個什麼東西,本官從未聽過,一天就能寫出十幾本書籍,此類物品,書中也未有記載,你休要戲弄本官。」
聶翰林怎麼說也是宮中的尚書令,整個南寧國的書籍宮中皆有,不管什麼類型的書,他都有深刻的研究和批註過。
能著書的前輩,皆是能者,連書中都沒有的東西,聶翰林如何相信世間就有。
要是古籍中有所提及,後世小輩做出來的,他才會信。
「聶大人,你是宮中兩朝元老,我不敢戲弄,但你想啊,一天,一人就能制出十本書籍,這不比宮中小史寫的快幾十倍嗎?
我朝書籍貴,不就是因為書籍少,才造成了物以稀為貴的市場。
我也有孩子,也買過書,但我是從一個小村落出來的,我知道一個底層人家的孩子有多想上學堂。
但他們上不起,甚至連開蒙的書籍都買不起。
因為它們都太貴了,產量還少,每寫一本這樣的書籍,就要先生十天左右的時間。
聶大人,作為尚書令,你就不想南寧國人人都讀得起書,人人皆識字,只有少年強,國才會強。」
蘇落說得聲情並茂,她都這樣說了,聶翰林總會心動吧。
南宮赤羽沒有說話,他不知道蘇落找尚書令有何目的,但她能說得出這一番話,便知她與深宅婦不同。
「副司農說的這些,本官怎麼不懂,但說得容易,做起來難如上青天,百年之前,才出了一個書生,一天一夜,可寫一本書。」
「所以,聶大人對我所說的東西,可感興趣?」
聶翰林恍惚,看蘇落這樣,他感覺蘇落對他的目的不純。
「副司農想要本官幫你做什麼?」
南宮赤羽也好奇,今天是蘇落和聶翰林第一次見面,她到底想要幹什麼。
「聶大人,聽聞你的刻字手藝一絕,我想請你幫我刻一套全書,當然,我用我剛才說的印刷之術作為交換。」
聶翰林嗤笑一聲:「刻字這種事,京城會的人很多,副司農何必來找本官。」
蘇落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道:「因為我要的字,很小,小到如米粒般,整個京城,只有你才能刻出來。」
聶翰林不說話了,眯起眼睛走在前面,邊走邊道。
「難啊!」
蘇落跟在他身後:「聶大人,只要你願意,怎麼會難呢,我也知道,我的要求有點強人所難了。
但這個對你和我來說,乃至整個南寧國,都是有好處的。」
三人走到尚書閣樓,杜修遠抱著一個木盒子在那裡等待。
把東西交給蘇落,他才又回太醫院去。
蘇落進去就看到大大小小的官史在翻閱典籍,還有抄書的,修理古籍的。
聶翰林走到偏殿的一個小房間內,請蘇落和南宮赤羽坐下,然後從一處書架底下拿出一個箱子出來。
上面全是灰塵,聶翰林對著窗口吹了吹,才放在兩人面前,打開一看,裡面全是他雕刻的刀具。
大的小的,還有那種很小很小,如繡花針一樣的小刻刀。
「副司農想要刻什麼樣的字?」
蘇落趕緊把杜修遠拿過來的木盒子打開,裡面有她試驗的那幾個活字印刷,還有杜思源準備好的小顆粒木頭。
這些都是備好的,只要聶翰林點頭,就能立馬開工。
「我想刻的是一套全書,但全書字太多,如果可以,想請聶大人幫我刻三千個字即可。」
蘇落羅列了一張字單,這些字將來都會用在她藥品的說明書上。
她的目標,以後濟安堂不再是一個藥鋪,而是南寧最大的製藥廠。
這些字放在一起,聶翰林自然看不出蘇落到底要用它們做什麼,但他還是不甘心的問道。
「副司農,你要這么小的字,還是一顆一顆小顆粒的刻,你到底需要它做什麼?用大一點木頭刻,不可以嗎?」
蘇落搖頭,「濟安堂的百草油你因該聽說過,那是我制出來的藥,我現在給它弄了一個說明書,但手寫太慢了。
所以我才想到了這麼個辦法,要是你幫我刻好這些字,我的印刷術也一樣可以用在書籍上面。
我也知道你不喜歡自已的東西用作商業化,我才想用活字印刷術做交換,你看可否。」
聶翰林沒想到名震京城的百草油,竟是蘇落做出來的,用他刻的字去做買賣,聶翰林心裡有一定的牴觸,有辱他的文人之風。
可蘇落說那個印刷之術,真的能一天制出十幾本書來的話,對他的誘惑太大。
「副司農字字句句的,可都是真話?」
商人的胡口亂說,讓聶翰林一直不敢深信蘇落。
「要是我騙大人,又為何要請求你給我刻字呢。」
說著蘇落把她做好的活體印刷盤拿出來,見南宮赤羽雙手也在學著聶翰林刻她帶來的小木頭顆粒。
工具還排在他面前,弄得蘇落沒有地方放她的活字印刷盤,便對南宮赤羽道。
「煜王,請你把面前的東西收一收,等會再玩好嗎?」
南宮赤羽倒是不說什麼,默默收了一下東西,他是王爺啊,聶翰林哪敢讓王爺收拾,他坐著的道理。
最後是聶翰林把他的工具和蘇落帶來的那袋木頭顆粒收到一邊才回來。
蘇落把東西擺好,雲慧又重新給她刻了一首詩。
聶翰林和南宮赤羽目不轉睛的看著蘇落把它們擺列好,然後上墨水,再用小木棍做轉輪。
往紙上一壓,從上到下拉過木棍的手柄,就完成了。
蘇落拿起紙張出來,一首完整的詩,與寫上去沒有兩樣。
蘇落又拿了一張紙,如出一轍的印出來,兩張一模一樣的詩,瞬間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