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七章(尾聲中)

  季婈爹臉色肉眼可見的陰沉下來。【無錯章節小說閱讀,google搜尋】

  他冷著臉,嗓音中從滿不容侵犯的威嚴:「真好笑,本尊主活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見到敢正面威脅本尊主的人!」

  司寒對上季婈爹銳利的雙眸,有點不敢久看,匆匆避開。

  但避開後又覺得失了顏面,又色厲荏苒的直視回去。

  「說實話,直接對上尊主,我還真沒點把握,但是呢……」

  司寒勾起意味深長的笑:「難道尊主就不顧及女兒的性命嗎?」

  季婈爹臉再黑了一圈,恨不得馬上將對方弄死。

  可是對方也提醒了他,這裡還有她的女兒。

  假如地宮坍塌,他們可能都會被活埋。

  如果硬拼,在對方還沒來得及動作前呢?季婈爹內心天人交戰。

  突然一行人走進他的視線內。

  他的雙眉忍不住擰起。

  「南丹國的人?」

  在場眾人也好奇,怎麼一向不太摻和這些事的南丹國人也摻和進來了?

  並且還是南丹皇最疼愛的小王子帶隊。

  小王子站在高台下,抬頭眼神複雜的掃過季婈和季婈爹。

  看到季婈對上他的眼神後,眼底滿是看陌生人的神情,他狠狠壓下心底的委屈和酸澀。

  之前他無論如何也想像不出,他竟然和天族有如此大的緣源,而他一眼便覺得親切的木公子……

  是男扮女裝與他有血緣關係的姐姐!

  小王子的視線緩緩移開,定在謝顯華臉上,眼眶漸紅,怒意藹藹生著恨!

  「我找他,謝顯華!」

  謝顯華平靜的與小王子對視,對小王子找來的目的,也心底瞭然。

  他從南丹皇后手中拿走救季婈的藥丸時,雖然南丹皇后多為遮掩,但他還是能察覺南丹皇后可能不太好了。

  後來陸陸續續收到來自南丹的消息,南丹皇后身患急病,廣尋天下名醫……

  謝顯華嘆了口氣,假如當時知道拿走藥,是這樣的結果,他想,他當時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他是誰?」季婈看著小王子,疑惑小王子渾身布滿尖銳利刺,卻對她露出溫情一面。

  謝顯華看季婈,雙唇翕動,不知該怎麼與季婈說明小王子的身份。

  哪裡知道還沒等他想好怎麼說,小王子已是震驚的質問季婈,眼底滿是受傷的神情。

  "姐姐,你真不認識我了?"

  姐姐?

  季婈目光詢問的看自家爹。

  尊主頭疼的揉揉眉心,承認的點點頭。

  「你們確實是姐弟,只是這裡面的事情太過複雜。」

  頓了頓,他緩緩開口:「你娘……她是愛你的。」

  他也沒想到,她會為了女兒,將藥取出來。

  之前讓謝顯華去取藥,不過是一次試探而已。

  即使謝顯華沒有將藥取回來,他也可以在最後時刻將女兒的命保下來。

  尊主將手放在季婈腦袋上,輕輕摸了摸,溫藹的開口。

  「孩子,你很好,你娘也很好,當年的事我不怪她了,你出去後用你的醫術去救她吧,別留遺憾。」

  說罷,他乍然將季婈和謝顯華送到小王子身邊,嚴肅的說。

  「剛才本尊主說的話你聽到了吧?護好他們出去,你娘的命就能救回來。」

  說罷,也不等任何人回答,突然按下旁邊牆壁上一個凸起機關。

  變故驟然生起。

  整個地宮地動山搖,他運起內力,將季婈等人一把推到一個甬道內。

  季婈還沒從變故中回神神,身體已經被推著刀飛出去。

  她手中被塞進來一張疊得方正的紙張,耳邊是自家爹溫和慈愛的低沉嗓音。

  「孩子,天族的尊嚴怎容別人褻瀆?爹想與你說的話都在這張紙上,快走!」

  季婈不斷倒退著,看著越來越遠,已經和眾人戰在一起,一人對幾百人,依舊灑脫豪放的爹,她的腦袋突然轟隆一聲。

  只覺得腦子裡一聲巨響,一個個畫面從記憶深處炸出來。

  小時候在天族無憂無慮小公主模樣的自己。

  小小的她躲在柜子里,本來想突然跳出來嚇唬爹娘,哪裡聽到的是倆人不斷的爭吵。

  娘說爹幼稚,整天只知道享樂,沒有責任心。

  爹諷刺娘心機深沉,嫁給他別有目的。

  娘怒罵爹沒有心,不可理喻。

  小小的她嚇得不敢出去,後來娘走了,爹整個人性格大變,易怒暴躁,對族內所有事放手……

  出事那天,她記得天族到處都是血,旁系反了!

  他那好像永遠尊貴,永遠嬉笑人間的爹在死士的保護下,帶著她倉皇逃出天族族地。

  他們像喪家之犬一樣在大海上漂泊,她病得昏昏沉沉,爹的脾氣突然就變得溫和起來。

  爹常常將小小的她抱在懷中,輕輕的晃,眼眶微紅哽咽的說,爹後悔了,沒好好學醫。

  堂堂天族尊主,竟對醫術不精!

  爹背著她幾乎求遍了所有能求到的名醫,以及躲避天族的追殺。

  可所有名醫給她把過脈後,皆搖頭和目含憐憫的看著她。

  最後,爹帶著她進入一個到處是黃沙的地方,開啟一道神秘的石門,進入一個地宮。

  爹說,一定會救回她,就算用上天族禁止啟用的禁術!

  天族的禁術一人分兩魂,分魂同養,靜待合魂之日,得新生。

  使用禁術之人,需損耗自身精血,精血一失,將折損壽命。

  禁術啟用時,月台上有一套醫書,一套金針,以及一本忘塵針法。

  禁術要求,受施術之人需用忘塵針法封住記憶。

  當月台上光芒乍起時,像個血人一樣的爹爹,將醫書、金針以及忘塵針法放在她身上,然後輕輕拍了拍,像哄孩子睡覺一樣。

  好像睡醒了,一切都會好起來。

  意識抽離時,她恍惚看見月台上的光芒形成一個空間,裹著她的魂魄以及醫書、金針都,抽離這個世界,落在異時空的孤兒院門口……

  記憶如潮水一般湧來,季婈看著越來越遠,已是兩鬢花白的爹,淚如雨下。

  她想起來了,全都想起來了。

  「爹——」

  季婈嘶聲大喊,像小時候一樣嚎啕大哭,希望疼愛她的爹會如小時候一樣,匆匆趕來哄她。

  尊主聽到季婈的哭喊聲,眼底突然熱意泛開,他臉上露出疼愛不舍和釋然的笑。

  對眾人的攻勢更加凌厲起來。

  「轟隆——」

  不斷轟鳴的聲音從地宮內傳來,小王子和謝顯華的護衛們,全都卯足了勁拽著主子往外逃。

  地宮裡的人都瘋了!

  這樣大的動靜,不塌都不可能。

  果然,念頭剛閃過,他們身後的甬道不斷坍塌,好像一頭正在追趕他們,想要吞噬他們的可怕怪獸!

  四周都是揚起的灰塵,他們已看不清前路,只知道憑著感覺跑,跟著涌動的氣流狂奔。

  ……

  「砰——」

  當他們面無人色,灰頭土臉跑出地宮時,季婈回頭,看著突然塌陷下去的一大片沙嶺,淚流滿面。

  小王子想安慰季婈,但是想起之前季婈看他陌生的眼神,心抽了抽,沉著臉對謝顯華道。

  「你去安慰安慰姐。」

  謝顯華托著一骨折的右手,緩緩點頭,走到季婈面前,將手心張開。

  手心中赫然是一塊,摺疊得方正的紙張。

  「剛才逃命時,我看到它掉了,裡面估計有什麼很重要的話說給你聽。」

  季婈怔怔從謝顯華掌心中取走,抽了抽鼻子,神情脆弱的將方正紙張展開。

  『傻丫頭,爹出不去了,這是天族的皇陵墓啊,壞了規矩,必須要信守承諾一輩子得守在這裡,不能久離。

  原諒爹,總做一些蠢事。

  地宮不能常待,內有慢毒,不利於失了魂的你汝長。

  當年爹尋到族中一愛慕爹的女侍衛,她承諾會好好待汝,哪知道汝會被她下了劇毒。

  還喪心病狂丟給一個村婦虐待!

  等爹再找到汝時,看到我兒聰慧靈秀,心中甚慰,更愧與汝相認……

  季婈攥著信紙,泣不成聲。

  父愛如山。

  恢復記憶的她,哪裡不知道爹的愛得有多厚重?

  謝顯華用沒受傷的左手笨拙的替季婈拭淚,看著哀傷的季婈,心底忍不住鈍鈍的疼。

  季婈的視線凝在謝顯華鮮血淋淋的右手上,驀然回想起逃出來時,信不小心掉了。

  謝顯華二話不說,頂著不斷掉落的碎石返回。

  等他回來後,卻一直沒有提及受傷的事。

  她抽了抽鼻子,嘟囔著掏出金針,幾針下去將血止住,而後利落收針。

  謝顯華看季婈與他相處時自然且親昵,心猛然一跳,磕磕巴巴的問:「季季婈,你,你都想,起來了?」

  季婈微微點頭,當初在青城城門前,被大長老等人逼著給自己施忘塵針。

  好在大長老他們並不是很了解忘塵針。

  這讓她鑽了個空子。

  成套忘塵針施下來,才能達到永遠抹去一段記憶的效果。

  當時她並沒有完成一套針法,並且還發現她多年前曾給人下過一次忘塵針。

  她略動手腳,只要下一次受到刺激,便會恢復所有的記憶。

  季婈轉身看小王子,正好對上小王子巴巴望著她的眼神。

  莫名的,有點小可憐。

  季婈嘆了口氣,將臉上的淚抹乾,走了過去,對小王子開口。

  「爹爹囑咐我去幫她治病。」

  讓她一下子開口喊娘,似乎不太好張口,季婈索性迴避。

  她的記憶中,還清晰記得當年娘丟下她,悄悄從族地離開的背影。

  現在想起,依舊心情複雜。

  她想:如果當時娘沒有離開,他們一家是不是依舊能和和美美的生活在一起?

  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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