贖身?
錢富豐定睛仔細打量謝顯華。
謝顯華眼神清明,說話有條理。
這哪是瘋子???
再看剛才追殺他們的瘋牛。
此刻安安靜靜,溫順無比的,站在謝顯華身旁。
這哪是瘋牛?!!
驟然,怨恨在錢富豐心中滋生!
他雖然想不明白,謝顯華是如何命令一頭牛,攻擊他們。
但是直覺里,這事肯定是謝顯華做的!
錢富豐看了眼,抱臂站在一旁的壯士,眯眼強行壓下心頭的怒火。
他臉上揚起一抹,虛偽的笑。
「贖身嘛,好說好說。」
說罷,他招手讓身邊小廝,回宅子內尋管家,要謝顯華的長工契書。
謝顯華的長工契很快取來。
錢富豐看了一眼:「趕緊給謝兄弟送去,銀子就別要了。」
謝顯華接過長工契書。
他確定是自己,按下手印的那張後,果斷遞出銀票。
錢富豐臉色微僵,擠出笑,問。
「謝兄弟這是幹嘛?不是說,不要銀子了嗎?」
謝顯華淡淡一笑,從容回答。
「還是錢契兩迄的好,省得以後,錢大公子記性不好。」
這話就差沒明說,他不信錢富豐的人品了。
錢富豐面頰上的肉,兇狠的抖動。
他本想以後,再抓謝顯華回來算帳。
可惜謝顯華不上當。
沒了錢家長工這層關係,想光明正大收拾人,鬧不好要吃官司啊。
「大公子,這是謝顯華給的銀票。」
小廝將謝顯華的贖身銀票,雙手奉給錢富豐。
原本不在意的錢富豐,驟然看到百兩銀票。
他的眼皮驟然一跳。
一個小小的農家子,哪來的百兩大額銀票?
「好了沒有?」
錢富豐還沒來得及深思,突然聽到壯士,不耐煩的開口。
他心頭一凜。
不敢再拖延,更不敢張口,提高贖身銀錢。
錢富豐悻悻的從袖兜中,摸出五十兩,遞給小廝。♡♢ 👌💢
他強忍著憋屈,裝著和氣:「把剩下的銀錢,給謝兄弟送去。」
謝顯華從小廝手中,接過找零的五十兩。
他心中鬆了一口氣。
現在,他總算是自由身了!
原還以為錢家,會多要贖身銀錢,才帶百兩銀票來。
現在還剩五十兩,也算好事多磨了。
……
青蘆村,謝家。
剛睡醒的于氏,不敢置信的瞪著眼前的包氏。
她的聲音尖銳:「你說什麼?分家了?」
包氏點點頭,奇怪于氏的大驚小怪。
青蘆村分家的人,多了去了。
她納悶的問:「我們分家,大嫂激動個啥?」
于氏一噎。
她總不好說,我想要你們謝家,那一千多兩銀子吧?
于氏深吸一口氣,調整好面上的神色。
她攥住正整理衣服的包氏,關心的問。
「小姑子啊,你們這房,分得多少家產啊?」
毫無心機的包氏,脫口而出。
「九十兩銀子,三畝水田,兩畝旱地。」
對著分得的家產,包氏是極滿意的。
雖然地分得少,但是九十兩銀子啊!
這在普通農家,已經算得上,是一個大數字了。
要知道農家取個媳婦,不過一頭豬的價錢。
一頭豬多少銀子?
七八兩而已!
九十兩,差不多可以買十頭豬了。
可于氏一想到,之前還說一千多兩……
九十兩和一千多兩一比,九十兩哪裡夠看?
于氏看包氏,心滿意足的模樣,差點一口心頭血噴出來!
她心頭火,蹭蹭往頭上沖。
實在忍不住的于氏,用手指戳包氏的額頭。
「你腦子是不是漿糊?分家要這點銀子夠幹嘛?」
包氏吃痛的捂著額頭,看到于氏一副要吃人的表情,嚇了一跳。
她十分納悶,于氏作何這麼生氣?
包氏耐心解釋。
「家裡一共一百八十六兩,五百四十文,公公婆婆留零頭,剩下的都給我這房和大房分。♤🎃 6➈𝕊𝕙Ǘ𝓍.𝒸ㄖ𝐦 ♥😳」
她雙唇囁喏:「三房沒拿一分錢和地,這麼分,已經很多了。」
于氏挖挖耳朵。
她納悶的問:「你原來不是說,你婆家有一千多兩銀子嗎?」
包氏更奇怪,她眨著純真的眼反問。
「可那是季婈掙回來的,分家怎好要她的東西?」
季婈掙回來的?
這話宛如晴天霹靂一般,砸中于氏。
于氏腦子有點凌亂,。
她臉上,還頂著被胡成功,打得像發麵饅頭般紅腫的臉。
因為沒塗藥,現在腫得五官,都擠變了形。
她說話的聲音,因變形的五官,有些怪異,顯得格外尖銳。
「不是,怎麼這銀子,是那個童養媳掙的呢?」
倏然,于氏想到她遭人打的原因——童養媳的醫術!
她哆嗦著唇,問包氏。
「你家童養媳,真的會醫術?」
包氏想到,她好像忘了告訴于氏,季婈會醫術這事。
這才導致于氏亂說話,挨了打。
包氏臉微紅,不好意思的開口。
「大嫂,對不住啊。」
她慚愧的伸手拉住于氏。
「都是我不好,忘了跟你說,其實季婈的醫術很好!」
于氏聽得太陽窩,一陣突突跳。
她竟一來謝家,就得罪了謝家財神??
于氏強忍著心頭火,想到還能從包氏手裡,摳走九十兩。
她才沒一巴掌,糊在包氏臉上。
再想謝家這一分家,一千多兩銀子啊,分散在幾房人手裡。
她再想偷,何其難?
于氏的心,跟百爪撓心般難受。
突然,她想到曾翻過季婈的房間。
可在季婈的房間內,她根本沒有,翻到一個銅板啊?
于氏想問包氏,知不知道季婈還有沒有,別的地方藏東西?
她又擔心,包氏口無遮攔的,說出去。
想了想,于氏決定先和季婈,先修復關係。
只有修復了關係,接近得了季婈,才能知道季婈在哪藏錢啊!
……
季婈帶著三個孩子,清理牛欄。
自從兩隻雞,遭到于氏的三個熊孩子,攆得雞毛滿天飛後。
它們便天天窩到牛欄里,不打算走了。
季婈看兩隻雞和幾頭牛,相處得挺好。
她乾脆領著大壯他們,尋來幾塊板子,在牛欄里給它們蓋個雞窩。
這樣院子裡,也能幹淨一些。
「噠噠噠……」
正忙活著,突然聽到一陣,馬蹄聲傳來。
不一會謝顯華領著一人進院。
季婈抬頭朝來人看了一眼,隨即移開視線,繼續忙自己的。
來人見季婈,對他愛答不理,頓時尷尬的摸摸鼻子。
隨即,他來到牛棚外,對季婈抱拳躬身。
「寸刀見過季姑娘。」
寸刀,摘星樓護衛頭領。
當初季婈去治化府賣魚乾時,想進摘星樓,卻被寸刀百般阻攔。
季婈觀寸刀兩邊耳墜上,皆有褶皺,告知對方患有胸痹之症。
卻被對方取笑,並差點對她和谷義平,大打出手。
恰好遇到摘星樓里的貴客,突發急症,這才脫險。
季婈和寸刀,可是有過節的!
今日季婈再在這裡看到寸刀,再看對方唇色發烏,便知寸刀病情嚴重了。
這才會找上門來。
大壯、虎頭、小花三人,偷偷打量著寸刀。
他們覺得眼前這人,跟他們見過的人,有些不一樣……
這人身材修長,腳蹬馬靴。
袍子的袖頭,戴著護腕,腰帶上全都套子,插著一圈小刀。
小刀又白又亮,薄得像柳葉一樣,泛著森寒的光澤。
再看他身後的高大駿馬,身上的皮毛黑得發亮,像油亮亮的緞子。
這馬比縣衙的衙役們,騎的馬好看呢!
寸刀在季婈那裡碰了壁,正懊喪時,突然發現三個小娃兒,好奇的視線。
他本不愚笨,加上來之前,也打聽過季婈。
季婈這人吃軟不吃硬。
寸刀想了想……
他朝大壯等人招手。
小花怕生的縮到季婈身後。
大壯眼中眼裡有了防備,不打算去過。
只有虎頭虎腦的虎頭,兩眼晶亮,一直盯著寸刀。
他猶豫一下,還是站起身。
季婈看了眼虎頭,又重新垂下眼帘,繼續忙手上的活。
她對虎頭的安危,並不擔心。
寸刀找到這裡,肯定發現胸弊之症,又找不到能治好他的郎中。
既然寸刀有求於她,就不會做出,得罪她的事。
虎頭走到寸刀面前,他指著寸刀腰間的刀囊,小聲問。
「我能摸摸嗎?」
寸刀抽出一把柳葉刀,指著刀刃,笑著對虎頭搖頭。
「這刀鋒利得很,你看。」
說罷,寸刀手腕用力,突然將柳葉刀甩出去。
柳葉刀破風飛掠,猶如一道閃電,穿透一片落葉,釘在十米外的樹幹上。
幾乎整把刀身,沒入樹幹中。
虎頭眼睛發直,崇拜的看著寸刀。
這不是說書先生,說的橋段嗎?
小刀能飛出去!
還能全插進樹里!!
他激動的問寸刀:「我想學,你能教我嗎?」
寸刀怔了一下。
片刻後,他靈機一動。
看樣子,季婈極不歡迎他。
他想讓季婈出手救命,好像有點難?
可這段日子,他沒少拜訪醫者。
卻沒一人說,能治得了他!
寸刀想到當初,季婈只稍看他一眼,便篤定他得了胸弊之症!
之後他再從藍衣那聽說,若沒有季婈,辛公子這輩子都癱了。
綜上總總,寸刀敏銳的覺得,想要活命……
他必須留下!!!
現在何不如……
借著這小娃留下?
「你想學?」寸刀循循善誘。
「可是我的本事,不是我的徒弟,我不會教。」
「那我當你徒弟。」虎頭回答得毫不猶豫,聲音響亮。
正忙著搭雞窩的季婈,手一頓。
「我來。」驀然從旁邊伸過來,一雙修長的手。
季婈看了眼謝顯華,壓低聲音問。
「你怎麼和他,撞到一起的?」
謝顯華知道,季婈在問寸刀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