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一章 藥

  看著皇后娘蒼白的臉色,小王子有些害怕,攙扶著皇后娘小聲的問:「娘?您怎麼了?」

  皇后雙手有些發顫,她狠狠的閉上眼,等睜開眼時,已能鎮定下來。

  她緩緩的坐下,身上流露出彷徨、悲傷、無措等等非常複雜的神情。

  半響,她抬頭看向謝顯華,問:「她還好嗎?」

  謝顯華抿直了唇,忍著沒刺回去,但還是語言不善的回答:「好不好皇后娘娘難道不清楚嗎?」

  皇后瞳孔一縮。

  她當然知道季婈過得不好。

  但以前她真的不清楚,等她有季婈的消息時,季婈已經能與夜鶯交易了。

  這還是她安插在夜鶯的人給她送來的消息。

  能和夜鶯交易,已是能證明自己強大的表現。

  她覺得她已經不用在為那孩子擔心了,她甚至在想那孩子的生命中,她不曾出現孩子不是也能過得很好嗎?

  所以,以後他們還是各自安好吧。

  但是沒想到,如今還能聽到那孩子的消息……

  皇后臉上露出尷尬之色,又對謝顯華強自辯解。

  「你知道什麼?你什麼都不知道,憑什麼在這裡陰陽怪氣?你,真是,放肆!」

  她心口不斷起伏,既憋屈又生氣。

  在小王子的認知里,皇后娘一直以來都是溫婉,性子極好的。

  第一次見到情緒失控的皇后娘,他忐忑不安的同時,也很想知道木公子,不,是季婈和他的娘親是什麼關係?

  為何皇后娘聽到季婈這個名字,反應這麼大?

  想了想,小王子支支吾吾開口:「娘,這位公子來是想幫季婈向您求藥的,這藥?」

  皇后臉上露出掙扎之色,而後還是憂心的問:「她得了什麼病?」

  小王子也關心的看向謝顯華。

  謝顯華張張口:「斷魂咒發作了。」

  皇后的臉上呈現出恍惚之色,口中喃喃重複著:「斷魂咒?竟然是斷魂咒……」

  謝顯華緊盯著皇后,問:「不知娘娘可否賜藥?」

  「賜藥?」皇后臉色再白一分,幾乎到沒有血色的地步。

  「誰讓你來找我的?」皇后不答反問,眼底是謝顯華看不懂的複雜。

  謝顯華想了想,還是如實回答:「是一個中年男子,他說他是季婈的爹。」

  「什麼?」皇后吃驚的站起身來,桌子被她連著帶起,桌上的茶杯全都傾斜著摔在地上,發出一陣刺耳的聲響。

  謝顯華沒想到皇后反應這麼大?

  他皺著眉頭,重複一遍:「他說他是季婈爹。」

  皇后擰起纖眉,滿臉不可置信的坐下,失神的說:「不可能!他已經死了的。」

  頓了頓,她又補充一句:「如果他沒死,而且還知道我在這裡,怎麼會這麼容易放過我?」

  小王子原本聽得雲裡霧裡,現在一聽到有人要皇后娘的命,頓時嚇得急問。

  「娘,是誰想要您的命啊?告訴兒臣,兒臣保護娘親。」

  皇后搖搖頭,看著小王子欲言又止。

  片刻後,她才緩緩開口:「糖豆,你不是想知道季婈是誰嗎?她,她是你姐姐,親姐姐。」

  小王子已經不在意皇后在外人叫他糖豆這乳名的事了,而是心神大震的瞪大了眼。

  他現在腦子裡只剩下一句話,一個念頭。

  ——季婈是他的姐姐,親姐姐!

  「娘,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小王子心亂如麻的問。

  皇后臉上露出苦笑。

  「這事說來話長……」

  頓了頓,又補充一句:「是娘親對不住你姐姐。」

  似乎說完這句話後,皇后整個人突然放鬆下來,甚至臉上都有了溫柔的笑意。

  她伸手撫了撫小王子的面頰,溫柔的開口:「你出現出去,我有些話要跟他們說。」

  小王子有些不願,但是拗不過皇后眼底的堅持,還是悶悶的哦了一聲,才一步三回頭走出去。

  他還想聽聽,那個姐姐的事,怪不得一見到姐姐,就覺得十分親切呢!

  等小王子確實聽不到他們的談話了,皇后才重新開口,問。

  「你跟我說說,季婈的病情到哪一步了?」

  謝顯華奇怪的看著皇后,確定皇后眼底的關心不作偽後,才緩緩道出。

  「前段時間一直昏睡,季婈爹出現後給季婈服用了一枚藥丸,暫時能壓制住毒性,現在能正常起來,但是整個人清瘦得厲害……」

  皇后的眼神一直沒有聚焦,謝顯華也不知道皇后到底有沒有在認真聽。

  他說完季婈的病情後,便閉上了嘴,皺著眉等皇后開口。

  卻不想,皇后突然笑了。

  這抹笑極其複雜。

  好像有些傷感,又有些恐懼,還有些無奈和憐愛等等?

  「好,我知道了。」皇后抬眸看向謝顯華,目光柔和,問:「你一定很喜歡那丫頭吧?」

  謝顯華一愣,而後才明白皇后說的那丫頭指的是季婈。

  他認真的點頭:「天不老,情難絕心似雙絲網,中有千千結。」

  皇后沉默半響,嘆了口氣:「好好待她,你跟她說是我這個當娘的對不起她,還有,那個地方別回去。」

  謝顯華皺著眉頭看著怔怔出神的皇后,緩緩點頭,還是問了一句。

  「那藥?」

  皇后看著謝顯華再嘆了口氣:「你且在這等著,我去給你取來。」

  謝顯華直到聽到這裡,提著的心才緩緩落定。

  皇后說完,便起身進了內殿。

  內殿中,皇后走到梳妝桌前,打開抽屜,從中取出一把匕首。

  匕首出鞘,她抬眼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手有些抖。

  突然,一個宮裝打扮的老嫗突然出現,出手緊緊攥住皇后持著匕首的手腕。

  「聖女,真的要走這一步嗎?」

  皇后看向老嫗,眼底流露出哀傷,聲音哽咽:「葉婆婆,以後糖豆你多看顧著點,這是我欠那個孩子的。」

  「你!」葉婆婆氣-皇后不愛惜自己,又心憐皇后也是個可憐人。

  別看皇后生來尊貴,但是卻是個身不由己的人。

  「或許還有辦法呢?聖女,這一刀下去,您就只有幾年活頭了。」葉婆婆有些不忍,苦口婆心的勸著。

  皇后嘴角扯出一抹苦澀的笑,淚水漣漣:「可是那孩子沒有藥,只能有一年的活命時間了啊。」

  說得葉婆婆也忍不住紅了眼,心底連連痛罵:這都什麼事!

  「婆婆,這事是我自私了,當年若不是我偷偷跑出來,那孩子也不會……所以,這次婆婆你也別攔我了吧,讓我再自私一次吧。」

  葉婆婆看出皇后眼底的決絕,心疼的同時還是選擇尊重皇后的決定。

  她慢慢鬆開了攥住皇后手腕的手,眼睜睜看著皇后將匕首刺進心口,血瞬間蔓延出來。

  「叮——」

  一枚帶血的赤紅色藥丸被皇后從心口處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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