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頭看向高台上的葉山長,葉山長看謝顯華的目光肯定又帶著慈愛,一股不好的預感突襲心頭。
徐編家在京都,祖父官居一品,要不是為了拜葉山長為師,也不會跑到驪山書院來讀書。
可是他進了驪山書院後,不管如何明示暗示,葉山長都沒有鬆口。
他還以為葉山長對他還在考察期,可是現在看到葉山長對待謝顯華的態度……
徐編便知,葉山長一直看不上他!
就算他再努力,葉山長也不會收他為入門弟子。
可是……憑什麼?
他眼神陰翳的看著面色平靜的謝顯華,黑暗的惡念止不住發酵。
……
安徐州。
此時,柴明月緊趕慢趕,終於抵達了安徐州。
只是剛進柴府,她便感覺到府內下人們,看她的目光有些古怪。
她抿了抿唇,壓下心中不好的預感,加快腳步。
柴明月直奔主院,那是她娘住的地方。
可是還沒到主院,便被匆匆趕來的曲姨娘攔住。
「三姑娘還請留步,夫人現在不太方便見姑娘。」曲姨娘笑盈盈的開口。
此時的曲姨娘哪有前一段時間衣著樸素?
她打扮光鮮亮麗,身後跟著六個丫頭,仿若這柴府的正經當家主母。
柴明月擰了擰眉,諷刺的開口:「曲姨娘還大的派頭!我是這個府里的主子,我要見我娘還要徵求你的同意不成?」
說完,柴明月便想硬闖。
曲姨娘看到柴明月硬闖,臉上頓時露出焦急的神色。
她急急朝身後的六個丫頭使了個眼色。
六個丫頭馬上會意,馬上抓向柴明月。
柴明月要是在她爹替她抵押掉山莊時,可能不敢回來。
因為她爹知道她私自在外置辦私產,不肯拿錢給她爹還債的話,肯定要嚴懲她。
不過這次她可不是一個人回來的。
柴明月看著張牙舞爪朝她抓過來的六個丫頭,後退幾步,對身後的站無站相的四大惡人道。
「麻煩你們解決她們吧。」
侏儒長相的老二第一個笑嘻嘻的躥出來,看著六個丫頭磨拳搽掌。
「這六個丫頭雖然長得一般般,但是勉強湊合,你就送給我吧。」
柴明月知道老二說的是什麼意思。
這一路上,她對這個老二也了解一些。
老二性-淫,熱衷床笫間的事,手段又多,以折磨人為樂。
這一路,沒少禍害她人。
好在他沒對她出手,柴明月覺得知道滿足老二,應該就能控制得住。
現在聽到老二的詢問,哪裡有不同意的道理?
柴明月一點頭,老二看向六個丫頭的表情頓時淫-邪起來。
曲姨娘這時才注意到柴明月身後,行為舉止怪異的四大惡人,特別是這四人看她的眼神,好像貓戲老鼠。
她頭皮一麻,心驚肉跳的問柴明月:「三姑娘,他們是誰?」
柴明月意味深長一笑,並不答話,直接朝主院的方向走去。
曲姨娘想去攔,可是一身妖嬈嫵媚的魅三娘,倏然攔在曲姨娘面前。
曲姨娘看到柴明月真的邁進了院子,頓時大急,朝主院的方向大喊:「老爺,三小姐要進主院了!」
柴明月不明白,為何曲姨娘那麼不想她進主院。
正想加快腳步,突然看到她爹黑沉著臉從主院內走出來。
柴知州看著柴明月,想到柴明月對他的欺瞞,臉上露出一抹厭惡:真是餵不熟的白眼狼!
他冷哼一聲,對柴明月道:「你回你的小院去,這主院不是你能踏入的。」
柴知州這一阻攔,柴明月心底的疑惑更濃了。
她眼眸一閃,今日這主院她還非進去不可了,看看到底有什麼貓膩,再說她還沒見到她娘親呢!
就在這時,主院中突然傳來一陣壓抑痛苦的抽泣聲,柴明月哪裡還呆得住?
她一把推開柴知州,埋頭往裡頭沖。
柴知州面色大變,想出手抓柴明月,但柴明月已衝進院中。
一進入院中,映入柴明月眼底的,便是露天石桌上兩具白花花的身體。
柴明月經過一世,早已不是什麼都不知的小白,也沒有見到此景就羞得,恨不得馬上鑽到地縫裡的感覺。
她只覺得眼前那個老得渾身都是褶子贅肉,還有老年斑的老男人,伏在身下的人很熟悉。
再定睛一看,柴明月只覺得腦子哄的一聲炸開,眼前一黑,差點站不住。
那個被折磨得渾身淤青,隱秘處布滿牙印的人,是她的娘親!
此時,柴明月的娘親,已經看到柴明月了。
難過,窘迫,羞愧,恐懼,悲傷……等等情緒充斥著她的內心,折磨得她幾欲發瘋!
「明月不要看,不要看,你快走,快走啊!」柴明月的娘用她那嘶啞的嗓音,哭喊著,祈求著她的女兒離開。
柴明月眼底瞬間布滿紅血絲,她咬著唇猛的轉身,腳步越走越快,越走越快,直至衝到院外才猛然停下來。
她眼中含淚的看著司寒,咬牙切齒的問:「你是不是早已知道了?」
司寒聳聳肩:「差不多吧。」
柴明月眼底的淚,瞬間滾落,她第一次恨自己弱小,恨自己重生以來只想著情愛,明知道柴府是個財狼窩,還放任她娘留在府里……
她用盡力氣抓住一旁魅三娘的衣袖,祈求道:「三娘,求求你,幫我殺了裡面那個人,幫我殺了他,殺了他……」
魅三娘看了眼司寒,直到司寒點頭,她才朝柴明月拋個媚眼,嬌滴滴的開口。
「好的呀,姐姐去幫你殺了他喲。」
此時,柴知州才後知後覺發現,跟著柴明月回來的四人,有點邪乎。
他阻止不了魅三娘衝進院中,只能目眥欲裂的指著柴明月質問:「逆女,你要做什麼?是不是要毀了爹的官途才開心?」
「官途?」柴明月狠狠抹掉眼中的淚,笑得諷刺。
這時,院中驟然傳出一聲慘叫聲。
柴知州一聽這聲音,臉色瞬間慘白,他萬萬沒想到,柴明月如此大膽,竟真讓人將安大人殺了!
安大人一死,那他的官途怎麼辦?
「你!」柴知州揚起手,氣得想扇柴明月,卻猛然對上柴明月充滿仇恨的目光,心底頓時一虛,手遲遲能沒扇下去。
柴明月冷漠的越過柴知州,走進院中。
院裡,魅三娘已經找來一身衣裳,給柴明月的親娘穿上,只是臉上的淤青,散亂的頭髮。
以及地上那具醜陋的裸-體男屍,依舊在提醒柴明月之前發生過的事。
她腳步沉重的走向她的娘親,鼻音濃重的喚人:「娘。」
她娘親目光呆滯的看向柴明月,神情恍惚,未語淚先流。
等柴明月走近,才伸出顫抖的手,輕撫在柴明月的臉上,眼底藏著留戀與疼愛。
倏然,柴明月的娘親起身,決絕地沖了出去,一頭撞向近前一塊尖銳的假山石上,快得柴明月沒反應過來。
只聽砰的一聲,帶著熱氣的血,重重的濺在柴明月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