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婈看到曬得像,非洲小哥一樣的刁三,差點沒認出來。
直到看到對方一笑起來,一雙細小眼能笑成八字的諂媚樣。
她終於確定,這是想當她狗腿的刁三不假。
季婈看了眼刁三身旁,板車上高高的木桶。
想到刁三說能幫她弄來很多螃蟹,她挑了挑眉。
「姑娘,您看看這些螃蟹,我可是走了十里八鄉,對比之後,挑回來的。」
刁三小心翼翼邀功。
季婈往打開的木桶內一探,入眼是一群背青、肚雪白、腳金爪、黃毛、顏色鮮明的螃蟹。
它們身穿大甲殼,高舉大蟹鉗,張牙舞爪對著季婈示威。
季婈再看有的母蟹肚裡竟已兜著,密密麻麻黃色的蟹子。
這些螃蟹裡面,除了石蟹,個頭賊大的青蟹外,還有不少大閘蟹!
有些個頭大的,已經能上鍋蒸煮了。
季婈沒想到,刁三人看著市儈,做事卻十分靠譜。
「姑娘,你看行嗎?」刁三緊張的問。
事情辦得好不好,可是關係到他能不能,成功當上大佬狗腿呢!
季婈就事論事,對刁三贊道。
「你的眼光很不錯,這些螃蟹我都收了,要是還有,可以再送來。」
說罷,季婈讓身後的艷子和芊芊,與刁三數螃蟹核對錢數。
八百二十隻螃蟹,之前說好的價格,三十文收大螃蟹,十分收小螃蟹。
刁三幾乎全是個頭肥美的大螃蟹,將近二十五兩銀子。
差不多人民幣五千塊。
跑一趟活,賺幾千塊,這活算油水豐厚了。
芊芊拿出二十五兩遞給刁三。
刁三意在當上季婈的狗腿,奈何之前收購螃蟹的錢,其中一大部分是借來的。
他不好意思的搓搓手:「不需要給我那麼多,我是按照一隻十文的價格收來的。」
刁三頓了頓:「給我八兩就行。」
季婈抬眼看了下,之前無比奸猾,現在又變得格外老實的刁三。
刁三察覺到季婈的目光,頓時眼露希冀,眼巴巴看向季婈。
目光透著格外強烈的訴求——求大佬帶帶我啊,我很好帶的!
「芊芊給他二十五兩。」季婈假裝看不懂刁三眼底的意思,對芊芊吩咐。
刁三眼底閃過一絲失望,片刻後,又重新振作起來。
大佬的狗腿哪有那麼好當的?看來還需努力才行!
他接過二十五兩,決定再去幫季婈,多收一些螃蟹和魚蝦。
艷子和芊芊,人手一桶。
她們舉重若輕地,提起裝螃蟹的大木桶。
木桶足有半人身高,與大戶人家用來泡澡的浴桶差不多大。
在她們手中,竟輕飄飄得,像隨意托舉著一把遮陽傘輕鬆。
刁三張大能塞下雞蛋的嘴,震驚出『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做什麼?』的表情包。
直到季婈和芊芊、艷子帶著裝滿螃蟹的大木桶離開後,刁三才一臉懵逼的回神。
片刻後,刁三肅起臉,擰起眉。
世道艱難啊!
大佬身邊兩個侍女,看著普普通通,沒想到竟有這麼大的本事?!!
那他想要當上大佬的狗腿,豈不是更加艱難?
強大危機感襲上刁三心頭……
他握緊拳,決定更努力一點才行!
刁三看到附近有幾個村民在閒聊,想了想走過去。
只有多了解大佬一點,才能多表現不是?
「大哥,我想跟你們打聽些事,這兩天青廬村有沒有什麼有趣的事發生呀?「
說話間,自來熟的刁三,很有眼力見的遞過去,一把香瓜子。
香瓜子是刁三常帶在荷包中,平日裡跟人搭個話,遞過去一把,一般沒人會拒絕他搭話。
正在聊天的村民看到刁三問話,問的不過是一些,大家都知道的事。
加上香瓜子在他們眼裡,可是稀罕物,拿上幾顆回去給孩子們稀罕稀罕也好。
「這有趣的事,還真有幾件,我給你說說。」
有個青廬村民口才不錯,巴拉巴拉講起來。░▒▓█►─═ ═─◄█▓▒░
「一件有趣的事是,外鄉人圍村,最後全被俘虜……還有一件,是包滿大鬧謝家,要打季婈……「
刁三聞言面色大驚,急急打斷村民的話,問。
「你說什麼?有混蛋要打季婈?「
青廬村民奇怪的看了眼刁三,這人這麼激動幹啥?
他點點頭回答:「不過包滿打人不成反被婈打,欲報復在謝三身上,卻被前來給謝三送喜的衙差撞見。「
「那現在那個包滿在哪?」刁三眯眼,關注點在怎麼報復上。
「抓起來關縣牢里了。「
村民話音剛落,刁三馬上面色陰沉轉身走了。
村民們看到刁三奇奇怪怪的,疑惑的皺了皺眉,想不出個所以然,只好丟在腦後。
出了青廬村的刁三,直奔汾通縣牢。
一到縣衙大牢外,刁三有些傻眼了。
他憑藉一腔雞血,從青廬村一路衝過來,冷靜下來後才發現……
看著縣牢就在眼前,知道包滿也在裡面,可進去不啊!
今天又是陳哥值班。
自從前兩天,得了寸刀一枚洗髓丸,服用後體內的暗傷已拔除。
現在幹啥啥有勁,吃啥啥都香!
打心眼裡感激寸刀的陳哥,這幾天陳哥總跟別人換班,無比積極的來守牢門。
他就想再遇上寸刀一次,好好跟寸刀道個謝!
哪裡知道,幾天過去了,來打包滿的人,一天沒落下,卻不是寸刀前來。
從一雙眼睛嘰里咕嚕直轉的刁三出現,陳哥便分出一份心神,留意上。
此時見刁三久久在牢房外徘徊,不由好奇的問。
「小子,你是幹什麼的?」
刁三想了想,想揍包滿的心占據上風。
他咬咬牙,朝陳哥走過去,抱著試一試的想法。
「這位大哥,能不能行個方便,我想進去看個人。」
說罷,刁三從懷裡掏出一兩銀子,塞過去。
陳哥一手推回來,義正言辭:「收回去收回去,你看我像那種人嗎?「
習慣走偏門的刁三,一看牢頭是個剛正不阿的人,頓時頭疼。
知道這種人最難搞,想進牢里揍人,估計行不通了。
「包滿是吧,算你走運,呸!」刁三嘟囔。
「咦?」陳哥推刁三的動作一頓,遲疑的問:「你剛才說誰?你想揍包滿?」
刁三沒想到把心裡話說出來了。
他暗自懊惱,這下耿直的牢頭,更不會讓他進去了。
「誒,等等。」
陳哥叫住垂頭喪氣,正準備轉身離開的刁三。
刁三有氣無力的回頭,臉上擠出敷衍的笑:「大哥,還有啥事啊?」
陳哥朝刁三招招手,然後逕自取出鑰匙,走到牢房大鐵門前,動作利索的打開鎖頭。
「進去吧,早點打完早回去。」陳哥朝牢房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示意刁三快點去。
這模樣,好像不是慫恿刁三去打人,而是去裡面撿個銅板。
刁三目瞪口呆!
他撓撓頭,懷疑牢頭在逗他玩。
刁三猶豫一下,試探著往牢房走,發現牢頭並沒有阻攔。
他心頭一喜,腳步加快,急急往牢房的通道躥去。
動作無比靈敏,好像生怕陳哥反悔似的。
陳哥看著搖搖頭,丟給刁三一把鑰匙,出聲提醒:」在最裡頭那間牢房裡。「
刁三接住鑰匙後,提著的心頓時放下。
他雖然不知道,牢頭為何給他開方便之門,可他知道,揍包滿這事,牢頭是支持的!!!
刁三摩拳擦掌,嘴角露出邪笑……
從小混跡街道,打架鬥毆像家常便飯一樣,他今天一定要教包滿好好做個人。
快步走到甬道盡頭,刁三看到牢房內,關著一男一女以及三個慫嘰嘰的半大孩子。
他撓撓頭,再看看左右,確定這間牢房,就是牢頭所說的最裡頭這間。
「包滿?」刁三以防打錯人,朝牢房內試探性輕喊一聲。
包滿正背對著刁三坐著,連日的日常挨打,已經將他打懵。
他反應慢半拍,遲鈍的轉身看向,牢房木柵欄外的刁三。
「我是,你是誰?」包滿確定自己不認識刁三,懨懨的問。
刁三乍一看到包滿,腫脹得像豬頭一樣的臉,登時唬了一大跳。
這人,也太慘啦!
他迅速用陳哥給的鑰匙,打開牢房門,跑到包滿面前,仔細打量包滿身上的傷……
思量著,一會揍哪裡比較好?
刁三直接開鎖進來的舉動,令包滿心頭一跳。
他不敢置信的問:「你是來救我的?「
刁三撓撓頭,懷疑包滿腦子不好。
他搖搖頭,非常誠實的回答:「不,你想多了,我是來打你的。「
包滿瞳孔一縮,差點沒崩潰掉。
「又要打一頓?今天不是已經打過了嗎?「他的嗓音帶出委屈的哭腔。
今天打過了?
刁三愣了愣,每天都有人打包滿?
他看著包滿,滿臉青青紫紫的淤青,笑得不懷好意,很無賴的開口。
「人家打是人家打的,我要打我那份。」說罷,刁三揮動拳頭,毫不客氣的一拳鑿在包滿的鼻樑上。
「嗷——」
包滿淚涕橫流,懷疑鼻樑斷了。
一拳、一拳、又一拳……
刁三打架沒有招式,哪裡痛往哪裡打,全是街頭混混打架的套路。
包滿疼得抱頭滿地滾,大聲求饒。
「別打啦,我錯了,你讓我做什麼都行,別打啦,嗷……」
「呼!」刁三神清氣爽收起拳頭,冷哼:「真的做什麼都行?以後見你一次打一次行不行?」
包滿哭腔一噎,感覺生活對他,充滿深深的惡意。
再次哭得像兩百斤的胖子。
……
青廬村,謝家。
喬氏挺著顯懷的肚子,滿臉怒容從屋內走出來。
包氏看到喬氏咬牙切齒的模樣,頓時擔憂的問。
「大嫂,那賊子又上你屋偷東西啦?」
喬氏聞言,頓時氣得臉都白了。
她插著腰,破口大罵:「不知道哪個缺心眼的狗東西,連孕婦的止吐酸梅都偷,怎麼酸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