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顯容一回到謝家門前,頓時興奮的衝進院中。
她張開雙臂,激動的抱住季婈,歡快的喊。
「季婈,我賣完了!還沒出村口,冰棍都賣完了!」
季婈被謝顯容勒得喘不過氣,她沒想到謝顯容,平日裡看著文文靜靜的女子……
力氣竟這般大?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呼吸困難的季婈,無奈地拍拍謝顯容的背:「你先鬆手,鬆手!」
「咳咳。」
驀然,一個醇厚的男聲響起。
謝顯容驟然想起,還帶了一對主僕回來。
她連忙鬆開季婈,不好意思的整整衣裳,懊惱一時失態,給外人看了笑話。
「這是?」
季婈抬起頭來,看向站在院門處,儒雅的中年男子問謝顯容。
「哦,這是買我們的冰棍的一個客人,他想見見你。」
謝顯容徒然想起,沒經季婈同意,就把人家領回來,有點不好。
季婈出於禮貌,微笑著朝中年男子點點頭。
中年男子剛想朝季婈拱手回禮。
徒然,他的目光頓在季婈的臉上,竟一時挪不開眼。
他心底已是一片驚濤駭浪!
感受到陌生的中年男子,無理的視線,季婈蹙了蹙眉。
中年男子看到季婈小臉,神色不悅,驀然回神。
他壓下心底的驚疑,介紹自己。
「鄙人姓顧,乃一介糧食商人,途徑此地,有幸品嘗到冰棍的美味,冒昧前來拜訪,打擾了。」
季婈點點頭,客氣又疏離的開口。
「小吃食能得顧老爺喜歡,不勝歡喜,家裡還有一些。」
說到這,季婈對身後的芊芊道。
「芊芊,去取一些冰棍,賣予顧老爺。」
芊芊聞言,走進廚房,沒多會提著一個,小巧的木箱出來。
木箱外裹著一層褥子,她將木箱遞給,顧老爺身邊的書童。
書童歡喜的接過,從懷中摸出一錠銀子,足足有五兩。
芊芊面無表情的接過,平靜的送主僕倆出門。
書童抱著裝冰棍的木箱,難以置信的看著芊芊。
主僕倆被請出門後,聽到身後木門關起來的聲音,書童忍不住吐槽。🍭💜 ➅❾𝐒卄Ux.Č𝐎𝔪 🐜★
「老爺,這戶人家好生奇怪!竟不巴結我們?」
「收五兩銀子,跟喝水吃飯一樣,搞得我都懷疑,我剛才給的是五文錢了。」
「咦,老爺不是好奇,是誰研製出冰棍的吃食,才來拜訪的嗎?咱還不知道是誰就走了?」
……
書童絮絮叨叨半天,卻發現平日裡,總會跟他互動的老爺,自從出了謝家門後……
竟一言不發,沉默起來?!
「老爺,老爺?!」
書童騰出一隻手,在顧老爺眼前晃了晃。
顧老爺醒神,看著遠方,重巒疊嶂的山,目光悠遠,不知想著什麼喃喃道。
「像,真像!」
他的聲音,如含在舌底,書童聽得不真切,疑惑的問。
「老爺您在說什麼?」
顧老爺搖搖頭,心事重重。
他回頭看了眼謝家院子,深吸一口氣,離開的腳步加快。
書童抱著木箱,跟得吃力,忍不住嚷嚷。
「老爺,等等小子,跑不動啦……」
顧老爺卻充耳不聞。
他心底只有一個念頭。
趕緊回京,去查一查,當年那個孩子……
為何這個世上,會有人的五官,如此相像呢?
若一切都是假的,那這些年,他到底養了個什麼玩意?
謝家院子。
謝顯容一拍手,啊的一聲大叫。
她匆匆跑到季婈面前,仔細端詳著季婈的長相。
謝顯容越看眼睛睜得越大!
「怎麼了?」季婈疑惑的看著,一驚一乍的謝顯容。
「我說怎麼那麼眼熟呢!」謝顯容呢喃。
「什麼?」季婈一邊畫圖,一邊漫不經心的問。
「顧老爺啊!」謝顯容嘖了一聲,圍著季婈叨叨。
「剛見到顧老爺,我總覺得他面善,好像在哪見過,現在總算知道原因了。」
季婈停下筆,蹙著眉不解的看著謝顯容,等她將話說完。
謝顯容伸手,指了指季婈的眉眼。
「你看你生的杏眼,跟別人都不一樣,眼頭略有溝渠,眼尾上揚的弧度,特有殺傷力!」
謝顯容擔心自己一個人沒說服力,乾脆拉包氏和喬氏過來,問
「你們說季婈的眉眼,是不是和剛才的顧老爺很像?」
包氏和喬氏正沉浸在,冰棍大賣的喜悅中,根本沒注意什麼顧老爺。]|I{•------» «------•}I|[
更沒心情去看顧老爺的長相。
喬氏和包氏啐了小姑子一眼,倆人笑罵。
「我們兩個有夫君的婦人,去盯著人家男子的臉,那像話嗎?別鬧!」
沒了援軍的謝顯容,看季婈又提起筆,在紙寫寫畫畫了。
她不甘心的纏到季婈身邊,繼續。
「真的,我從沒見過,跟你長一樣眉眼的人,你說他是不是你親人啊?」
季婈拿著筆的手,頓了頓,好笑的看了謝顯容一眼。
「我眼睛是褐色的,顧老爺的是黑色的。」
謝顯容看季婈真的不上心,終於氣餒,也覺得自己可能多心了。
再則,看那顧老爺溫文儒雅,不像是那種拋家棄子狠心的人。
她乾脆將這事拋到腦後,轉而關心季婈正在畫的圖紙。
「你這是在畫什麼呀?」
謝顯容好奇的問。
季婈抬眼看了謝顯容一眼,嘴角含笑:「你猜。」
謝顯容聞言,盯著圖紙看了半響。
只見圖紙上都是線條,還有一些看不懂的符號。
她納悶的擰眉:「看不出來。」
季婈手指點了點一處:「你的房間在這。」
謝顯容得到提示,想到一個可能,驀然瞪大眼。
「你在畫房子嗎?」
季婈點點頭:「我想蓋新宅。」
謝顯容聽罷,心頭一跳。
若家裡任何一個人,跟她說要蓋新宅,她肯定不信。
家裡現在什麼情況?
雖然看著吃喝不愁,可也僅僅是吃喝不愁而已。
家裡弟弟和兩個侄子,現在讀書的束脩,還是季婈在支持呢!
可蓋宅子這事,是季婈說的呀!
在謝顯容的印象里,但凡季婈說出口的話,沒有不兌現的!
再看季婈連她的房間,都考慮到了。
她眼底發熱,感動得一下子摟住季婈的手臂,嗓音沙啞。
「季婈,你說你是不是仙女呢?」
季婈好笑的推開謝顯容,逗笑著說。
「你再不起來,圖紙花了,你的屋子就沒啦。」
謝顯容一聽屋子沒啦,趕緊端正坐好,惹得季婈哧笑連連。
聽到季婈的笑聲,謝顯容反應過來,季婈這是拿她逗趣呢!
「好啊季婈,你竟然逗我,看我不撓你痒痒。」
謝顯容羞惱的作勢要撓季婈,季婈連忙笑著閃躲。
「砰——」
驟然院門一陣轟鳴,坍塌在地,揚起一陣塵土。
正在打鬧的季婈和謝顯容,停了下來,擰眉看向院門處。
廚房內,正在忙著晚飯的謝大娘,和包氏、喬氏也驚慌的出來。
院門處紛紛揚揚的塵土,漸漸落下。
倆個高大的身影,緩緩邁進院中。
一個男子一雙眼睛大小不一,俗稱長著陰陽眼。
這種人私心重,做事手段兇狠。
一個男子鷹鉤鼻子尖無肉。
面相學中有這樣一句斷語,「鼻如鷹嘴,啄人心髓」。
這種人不顧別人的死活,攻於心計,喜歡算計別人。
季婈看倆人面相不善,像不速之客,
她眯了眯眼。
「你就是季婈?」
陰陽眼陰冷的盯著季婈問。
季婈不動聲色,既不承認,也不否認,靜待這倆人要做什麼?
只聽鷹鉤鼻冷哼一聲,嗓音冰冷。
「是與不是又怎樣,謝家今天所有人,都別想活!」
說罷,他一手掰下門框,舉起朝不遠處,挺著微微顯懷的喬氏砸去。
喬氏正雲裡霧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她驟然看到門框飛來,頓時嚇得差點魂魄離體。
包氏和謝大娘,看到這驚險的一幕,駭得尖叫出聲!
「芊芊。」
季婈出聲。
芊芊聞音,快步拉開喬氏。
受到驚嚇的喬氏,驚魂未定,小腹倏然一抽一抽的疼。
「孩子!」
她臉色慘白,驚惶的捂著肚子。
季婈繃著臉,一手抓住喬氏的手腕,半響心底一沉。
喬氏果然動了胎氣。
借著袖子遮掩,季婈拿出一枚藥丸,塞進喬氏的嘴裡。
藥丸入口即化,喬氏只覺得一股暖流匯入腹中。
抽疼的小腹,漸漸緩和下來。
她感激的看著季婈,知道若不是季婈,這個孩子今天恐怕難保!
季婈拍拍喬氏的手,讓芊芊送喬氏等人回屋。
芊芊看了眼,隱在角落的隨時準備出手的,艷子和白面書生倆人,這才放心的扶著喬氏進屋。
鷹鉤鼻和陰陽眼看一擊不中,下馬威不成,心情頓時差到極點。
再看謝家的人,竟無視他們,自顧自回屋,頓時覺得里子面子都沒了。
「他娘的,今天老子就不信邪了!」
鷹鉤鼻抽出身後的刀,沖向季婈。
季婈看鷹鉤鼻氣勢洶洶,可揮刀的手毫無章法,憑的不過是蠻力。
她朝艷子和白面書生,打了個手勢,提示先不要出來。
已經準備殺人的倆人,看季婈遊刃有餘的閃躲,這才忍著沒衝出去。
季婈一邊躲著攻擊,一邊冷聲問。
「你們是誰?我什麼時候得罪你們了?」
自覺得沒做過虧心事的季婈,只覺得真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中降。
鷹鉤鼻無論怎麼砍季婈,每次揮刀都會落空,心情越來越煩躁。
他再看季婈一臉無辜,和莫名其妙,更是氣得破口大罵。
「死娘們,若不是你,我爹怎麼死?都是你害了我爹,老子不弄死你不姓胡!」
季婈聽到鷹鉤鼻說姓胡,腦海里靈光一閃。
這倆人莫不是,胡慶的大兒子和二兒子?
可胡慶是自己氣死的,這也算她身上?
鷹鉤鼻看季婈一邊閃躲著,竟還有心思出神。
簡直太不給他面子了!當他是死人嗎?
他氣得朝陰陽眼大喊。
「大哥,趕緊過來,咱們一起砍死這臭娘們!」
季婈聞言心中一凜。
閃躲一人,她尚遊刃有餘,但倆人嘛……
她抿了抿唇,眼底的光凌厲掠出。
胡家兄弟不講武德,想群毆?
她就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