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悔過書

  胡慶早已篤定,錢家父子的死,肯定是季婈那邊的人下手。💛🐙 6❾Ş𝔥Ữˣ.Ćό𝐌 ♖😺

  所以才敢百無禁忌鬧大。

  並且用輿論來逼迫官府,將季婈等人捉拿歸案。

  現在聽到仵作說,錢家父子是自縊的,胡慶懵了。

  「怎麼可能?!」胡慶不肯接受現實的大吼。

  隨即他詭異的看著畢佐,難以置信的大喊。

  「莫不是大人和殺人兇手勾結?」

  若是以前,胡慶萬不會說這麼蠢的話。

  胳膊擰不過大腿,他哪敢根一個官槓?

  可最近胡慶的生活,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以前一巴掌,打不出個屁來的兒子——胡成功,最近開始叛逆。

  竟胳膊往外拐,讓他不要打青蘆村的主意?

  最後還離家出走?!!

  自從他住進青蘆村,賣水的銀錢大把大把,花都花不完時。

  胡慶愈發堅定,自己是正確的。

  眼看日子過得紅紅火火,季婈一回來,就好像美夢泡泡要被戳破一樣!

  季婈不僅不知道怎麼,忽悠他兒子叛變了,還斷了他財路!

  胡慶如何不恨?

  怒火攻心的胡慶,懟完畢佐後,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

  他有片刻的心慌,卻看畢佐是個面嫩的縣令。

  並且自上任以來,一直以仁治理汾通縣。

  胡慶剛緊張的心,又放了下來。

  卻不知畢佐聽到胡慶大喊,他跟嫌犯勾結這種話後,臉黑了黑。

  若不是涵養極好,他都想指著胡慶罵刁民了。

  不過畢佐脾氣好,卻不代表仵作脾氣好。

  老仵作一聽,竟有人質疑他?

  當即沉了臉。

  常年跟屍體打交道的人,面白偏青,身上自帶一種陰森森的氣場。

  一沉臉,胡慶頓時覺得,好像被惡鬼盯上一樣,說出話更讓胡慶毛骨悚然。

  「吊死錢家父子的麻繩,在隔壁宅子裡,有一模一樣的。」

  仵作這話一落,所有人都忍不住轉頭看向胡慶。

  住在錢家父子隔壁的,可不就是胡慶嗎?

  再想青蘆村里,沒了錢家父子,賣水得利的是誰?

  可不就胡慶嘛?

  頓時,所有人看胡慶的目光,都變了。¤ (¯´☆✭.¸_)¤ ➅9şℍย𝓧.ςσΜ ¤(_¸.✭☆´¯) ¤

  胡慶有點懵,竟引火燒身!

  他此時才想到,仵作要是真找到什麼『證據』指明是他殺的人……

  胡慶越想越心悸,面子哪有命重要?

  「啪啪啪啪——」

  他趕緊扇自己幾巴掌,實打實的不敢扇輕咯。

  彎腰作揖求饒:「都是小人胡咧咧,就把小人當個屁放了吧!」

  畢佐不是心胸狹窄的人,雖然氣惱胡慶亂說話,壞了他的官譽。

  但人家已經自己把臉扇腫了,他也懶得跟一個愚民計較。

  畢佐打開仵作呈給他的紙張。

  入眼是『悔過書』幾個大字。

  畢佐眼眸縮了縮他雖然跟錢家父子打交道不多,但無論怎麼看……

  錢家父子不像,能知錯就改的人。

  他一目十行,極快的將悔過書內容,瀏覽一遍。

  片刻後,畢佐的臉黑沉似水。

  悔過書的內容令人髮指!

  可以說錢家父子做過的事,根本不配為人。

  強取豪奪、奸-淫擄掠無惡不作。

  錢老爺甚至還寫了這次,智取青蘆村的經過。

  像一個大巴掌,狠狠扇在畢佐的臉上。

  他將悔過書遞給身後的衙役。

  衙役看完悔過書後,神色複雜,將悔過書遞給程師爺看時,他朝畢佐點點頭。

  「悔過書上交代的時間、地方、人物,有據可查,悔過書的內容不假。」

  畢佐的眼眸也陰晴不定,對衙役抬抬手指:「念!」

  衙役愣了一下,隨即朗聲念起,錢老爺的悔過書。

  悔過書一念,幾乎所有人的腦袋,都嗡了一下!

  錢家族人和望水村民們,只知道藥丸!

  畢佐抬眼看眾人,急變的神情,冷笑一聲。

  財帛動人心,也不知道這裡有多少個人是無辜的。

  倏然,他的目光定在,不遠處的季婈身上。

  十三歲安安靜靜的小姑娘。♤🐍 ❻9Şℍยא.ⓒO𝓜 😾♬

  頭上梳著花苞頭,一襲素青色裙,臉上還帶著嬰兒肥。

  畢佐皺了皺眉。

  錢家父子的死,和這悔過書,極有可能是這姑娘,在做推手。

  季婈發現畢佐打量的目光,頓時朝畢佐,露出一抹禮貌的淺笑。

  笑容看起來甜味十足,給人一種很溫暖的感覺。

  畢佐皺了皺眉,這樣的小姑娘,怎麼看都不像是,能殺人的人。

  「畢大人。」

  少女清甜的嗓音,驚醒了畢佐的沉思。

  他抬頭,卻不想季婈已來到他跟前。

  只見季婈朝行了個禮,眼神明亮的開口。

  「民女這裡有個案子,求大人做主。」

  畢佐怔了一下,壓下心底的迷惑,緩聲道:「你且說說。」

  季婈緩緩勾起嘴角,清聲開口。

  「民女要代表原青蘆村民,狀告錢家族人以及望水村民,強占他人財物!」

  說罷,季婈將手裡的一疊房契和地契,遞給畢佐。

  畢佐翻了翻季婈給他的房地契,確實都是原青蘆村民的。

  而隨錢老爺搬來青蘆村的錢家族人,以及望水村民們,都傻眼了。

  那時候做局,讓青蘆村民認為他們殺了人。

  在逼他們交出村長位置後,青蘆村民後來連夜逃了。

  他們心安理得的住進來,誰還想到他們還有,殺回來的一天?

  所以根本沒有想到,房地契這一回事。

  更沒想到的是,還有錢老爺,死就死吧,竟還寫什麼悔過書?!!

  你寫悔過書,就寫你那些破事好了,還寫智取青蘆村幹啥?

  這不是將所有人,都拖下水嗎?

  錢老爺和錢大公子,風光了一輩子。

  誰知道死後會被,以前在他們面前,屁都不敢放一個的擁戴者們。

  罵得棺材板都要蓋不住了。

  搬出青蘆村已成定局,現在他們擔心的是……

  會不會有牢獄之災?!

  這時,圍觀著,要買水的人,也看明白了事情的經過。

  一個個更是義憤填膺的,揮舞著手臂,給原青蘆村民們助威。

  「請大人還原青蘆村民,一個公道!」

  「趕走侵占者!」

  「正義永遠不會遲到!」

  ……

  震天的呼喊聲,在青蘆村響起。

  錢家族人和望水村民們,臉色泛白。

  胡慶更是心頭髮苦。

  原想用輿論,迫使縣令抓捕季婈等人,哪裡知道輿論也會反噬!

  他驀然想起兒子胡成功,看著他失望的眼神,以及決絕離開的背影。

  難道真的錯了嗎?

  胡慶的渾濁的眼中,充滿迷茫。

  「噗——」

  驟然,胡慶一口血噴了出來,一屁股坐在地上。

  等他想爬起來時,卻發覺渾身無力,眼前一片黑。

  季婈蹙了蹙眉,本著醫者仁心,走過去給胡慶探脈。

  瑩白的指尖下,她能感受到胡慶的脈搏,幾息之間漸漸弱了下去。

  最後完全消失。

  大喜大驚大怒大悲之下,腦血管破裂,猝死!

  季婈嘆息一聲,將胡慶的手腕放下。

  白村長擰著眉問季婈:「婈丫頭……」

  季婈搖搖頭。

  白村長怔楞了一下。

  他『哎!』的輕嘆。

  怎麼也想不到,身體強壯,嗓音洪亮,比他小了好幾歲的胡慶。會走在他前頭。

  相鬥這麼多年,老對手突然走了,白村長有種蕭瑟感。

  望水村民們,多數紅了眼眶。

  胡慶村長雖然,在別人眼裡不好,但對他們是真的好。

  這段時間賣水,人家錢老爺和柳寡婦,分給下面的人多少。

  他們住在一個村子裡,能不知道?

  胡慶村長分給他們的銀錢,是別人分到的十倍!

  畢佐沒想到,剛才敢懟天懟地的刁民,突然死了?

  他想到錢老爺悔過書中,主謀死得七七八八,人死如燈滅。

  剩下的幫凶讓衙役,只要逮捕歸案便可。

  智取青蘆村這案子,也算了結了。

  剩下強占他人財物案……

  畢佐看向季婈。

  季婈接收到畢佐的目光,頓時明了。

  這是法不責眾,畢大人這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呢!

  她心底冷哼。

  若不是當初連夜逃走時,謝顯華多了個心眼,讓大家將房地契都帶上。

  現在還不知道,是什麼光景呢!

  只是季婈看到鄉親們,臉上疲憊的神情。

  她嘆了口氣。

  雖然能逼迫畢佐將,強占他人財物的人,都關押了。

  可汾通縣沒那麼多牢房啊。

  再者白村長等,身體孱弱的人,根本耗不起連續上衙,打官司的精力。

  季婈深吸一口氣,看向畢佐。

  「只要大人能讓他們,將這段時間的房租,賣水的銀子,以及折損財物清算完。」

  「並且今日搬出青蘆村,我們這事可以不計較。」

  畢佐點點頭。

  這個要求不過分。

  錢家族人和望水村民,聽完季婈的話後,全都炸開了鍋。

  這是要掏他們的錢袋子啊!

  不僅要交房租,折損物件的銀子,連賣水的銀子都要還回去?

  那他們不僅不賺,還虧大發去了。

  他們是傻的嗎?過來租房子賣水,最後不僅水錢沒有,還要交房租???

  竊竊聲四起。

  全都是哭訴太過分的話。

  季婈冷眼看去,冷哼!

  「既然你們不願意私了,那就公了吧!」

  暗罵季婈冷血無情的人,聽到公了二字,哭聲驟然一噎!

  程師爺悄悄砰了砰畢佐。

  「大人。」他悄悄道。

  「要是公了,就算每天給他們喝粥,咱們也養不起這麼多人啊!」

  畢佐聞言想起縣衙內,那赤字的帳本,頓時打了個激靈!

  「咳。」畢佐輕咳一聲,加重語氣,嚴肅的開口。

  「要是公了的話,不僅要強制歸還錢財,最少要十年牢獄。」

  十年牢獄?

  程師爺嘴角抽抽,這畢佐為了嚇唬人,也夠拼。

  一年牢獄說成十年牢獄。

  卻不知,畢佐的話,確實嚇倒一批人。

  這些人倒抽一口涼氣。

  十年?!!還最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