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要喝就論壺

  第76章 要喝就論壺

  見宋榛平這樣緊張自己,宋梨雲拍拍他的肩表示安慰:「以後要喝酒就在家喝,又不是喝不起。」

  薛壯:「……宋老弟,剛才你可不是這樣說的,你說這還是第一次喝酒。」

  宋榛平知道自己是犯錯了,低垂著頭,蹭到妹妹身後躲起來。

  見到宋榛平那付沒出息的樣子,再看看宋梨雲,薛壯放下酒杯語重心長道:「宋姑娘,有句話我不得不說。

  你哥是個男人,也是你家唯一能頂門立戶的。

  你這個做妹妹把他從頭管到腳,真是半點臉面都不留,要你哥以後怎麼見人。」

  他在選房時已經見過宋梨雲的強勢,把宋家兄弟倆管得服服帖帖,就連房子土地都是她說了算。

  現在自己眼看就要把宋榛平灌醉,宋梨雲就橫插一槓,宋榛平又怕成這樣,肯定以後是喝不成了。

  宋梨雲輕笑一聲:「我哥是一家之主,他願意寵著弟弟妹妹,我們自然就放肆些,這好像跟薛爺無關吧!」

  薛壯被這對沒臉沒皮、沒下限的兄妹弄得沒了脾氣,明明是宋榛平在家裡沒地位,硬要說成對妹妹弟弟的「寵愛」。

  哪個男人會對家裡人好到自己丟光面子。

  只是他找宋榛平喝酒是想拉攏關係,可不是要跟宋梨雲吵架結仇的。

  「行行行,這是你們兄妹的事, 我這個外人只是隨便說說。宋姑娘, 我只是覺得我們倆家關係……」

  宋梨雲沒等薛壯再說繼續往下說,只擺擺手,從袖中取出一把銅錢數也沒數放在桌上,淡笑著道:「多謝薛爺的款待, 薛爺是開店做生意的, 吃飯付錢我也懂。

  只是我哥不勝酒力需要提前離席,自罰三杯, 我替他喝了。」

  在薛壯不解的目光中, 宋梨雲端起桌上宋榛平的酒杯,一仰脖, 滴酒未剩, 又拿過酒壺連斟連飲。

  她這豪放不羈的舉動,看得薛壯都呆住了,捏著酒杯的手不自覺有些發抖。

  西北苦寒, 喝酒燥烈,最喜歡辛辣刺激,勁道十足的燒酒。

  自己的酒雖然不是什麼好酒,也是北地人最喜歡的燒刀子。

  一般男子都承受不住空口連飲,總得吃菜緩口氣。

  三杯酒盡,宋梨雲好像還有些不滿意, 索性稍微扭頭, 以手掩口,提壺直接喝。

  片刻後壺底朝天, 宋梨雲搖搖空壺,對著薛壯意猶未盡的笑道:「好酒!可惜太少了!」

  只見她神清氣爽,毫無酒意, 只是眼睛晶亮,臉蛋飛起一絲詭異紅暈。

  「薛爺以後要是再想請我哥喝酒, 不妨直說, 我也能跟來解饞。

  就剛才那樣的酒, 薛爺多準備些。

  只是我來喝酒的話, 酒桌上有一個小小要求:是男人喝酒就別用杯,論壺。」

  用壺喝燒酒!

  這是壽星上吊, 活得不耐煩了嗎?

  薛壯心中萬馬奔騰:這不是女人,甚至這不是人,自己這是遇上個什麼怪物?

  他感覺身上冷汗津津,趕緊舉起自己手中已經晃蕩得只剩半杯的酒一口吞下, 頓時被辛辣酒氣刺激得斜嘴歪臉, 好一陣才緩過來道:「好說, 好說。」卻是胡亂應和著。

  他才不會傻傻答應。

  若是宋梨雲找上門來一番哭鬧,自己還可以大義凜然的教訓幾句。

  可她是來喝酒的, 還是論壺。

  即便自己酒量尚好,就宋梨雲剛才那猛樣喝法, 他得丟命。

  酒喝完了,兄妹倆也要走了。

  薛壯殷勤送到門口,幫忙掀簾提衣,一慣的體貼入微。

  等到兄妹倆遠去, 他還愣愣站了許久,連自己只穿著一件袷衣都不覺得冷了。

  幾丈之外, 穿著灰撲撲粗布圍裙的許燕兒在灶房門口呆立著, 眼中淚水蘊含著委屈和恨意。

  剛剛她看見什麼了:薛壯跟宋梨雲在喝酒, 還送出門。

  自己跟壯哥成親一月, 雖然有時候會吵鬧幾句, 壯哥也會不高興。

  新婚燕爾的夫妻倆沒有隔夜仇,從薛壯挨打的屁股能動開始,炕上就夜夜纏綿,多少甜言蜜語。

  可壯哥還從來沒有那般……如同剛才那樣眼神痴迷過。

  嗯,許燕兒覺得薛壯那呆滯的眼神就是被迷住了。

  許燕兒咬著唇:薛壯最開始可是圍著宋梨雲轉的,是自己被凍之後,拉著他喊怕,要他安慰要他抱,才成了好事。

  這是還想著她嗎?

  宋榛平跟隨宋梨雲悶著頭一路急行出了鎮。

  他喝了酒,本來頭暈眼花,被宋梨雲的到來嚇得醒了不少。

  可被寒風一吹,頓時酒氣上頭,軟著身體就開始哇哇大吐。

  他精神緊張,在薛壯那裡其實什麼都沒吃什麼東西, 光被勸著喝酒了, 此時在吐出第一口後,就吐無可吐。

  宋梨雲先還攙扶著走幾步,可見宋榛平吐得自己一身,頓時怒上心頭:明知不能喝,還跟人坐上桌,這頓酒定讓他吃些苦頭。

  她也不攙扶了,頭往宋榛平胳肢窩一鑽,再將人往肩上一放,整個人就被扛起,大步流星往家趕。

  宋榛平趴在妹妹肩上,噫噫嗚嗚還在說話:「小雲,以後、以後我真的不敢再喝了。」

  宋梨雲壓住火氣道:「你在薛壯麵前說了些什麼?」

  「沒,沒說什麼,薛哥問我們是哪裡人,又問家裡有幾人,怎麼願意來當軍戶的。

  我說爹娘死了,嗚嗚!家裡房和地都沒了,二叔還要賣你,我們就逃出來了,嗚嗚!」

  宋榛平嗚嗚咽咽在哭,相處這樣久,還沒有見他哭過。

  宋梨雲聽得又是氣又心疼,這些委屈宋榛平是借酒發泄出來了。

  只是薛壯美名其曰請他喝酒……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回去等他酒醒,自己得問清楚。

  就在兄妹倆身後不遠處,鬼鬼祟祟閃出一個人來。

  此人頭戴著已經分不顏色的羊皮帽,身上是邋遢的大棉襖,抄著手,瘦長的刀條臉上賊溜溜的眼睛緊盯著兄妹離開的方向,喃喃道:「哎喲,這一家子住在凶宅里不僅活下來,還過起好生活。

  這可是我碎金鎮的財產,有錢吃肉喝酒,都不知道孝敬給老人家。」

  宋梨雲帶著宋榛平回到寶林居。

  先扒了他的外袍丟在炕上,又收拾自己被弄髒的衣服,然後才吃飯。

  一下午的時間很快過去,雪也越下越大,天還沒黑,稀稀疏疏的雪粒子就變成大片雪花,天地頓時混沌一片。

  宋梨雲特意查看過院門,又在後院暖棚呆了好半天,直到夜色已深,這才回到自己的房間休息。

  雪夜安靜,只能聽到細碎沙沙聲。

  宋梨雲房間的燈火熄滅沒過多久,宅子外的雜樹林裡突然出現兩個身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