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作死
宋梨雲的憤怒來得快,去得有快,她需要的是一個清醒冷靜的頭腦,來面對人生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妻妾之爭。
說妻妾之爭也不準確,這三人可不是趙廷朵的妾,連伺候人的丫鬟都不是,只能算是處理內宅的演練。
按照許嬤嬤那裡的資料上說, 這幾個貴女都是皇權爭鬥的落敗者,當然也會有縱容家奴、欺壓良善等罪名,但對這些女子的品性描述甚少,她們仿佛只是這些權貴附帶的標籤。
以宋梨雲這些時日的觀察,唐清鸞她們都是些養在深閨,會些爭風吃醋宅斗小技能的小菜鳥。
身處狄族部落里, 失去家族給於的權力加持,小菜鳥是沒有戰鬥力的。
就連經歷過宮中爭鬥的許嬤嬤,在烏雅夫人的強勢面前,也幾乎沒有反抗方法,都不用宋梨雲當惡人。
宋梨雲不恨這些貴女,只要不來招惹自己,不來搶自己的東西,甚至還會可憐她們。
曹靜被許嬤嬤喝止,一張臉憋得通紅,加上發燒,更是要沁出血來。
宋梨雲昨天已經從萬悠悠那裡知道了三人過往。
榮國公唐軒的高祖是武高帝在位的一個功臣,戰功卓然被封國公爵位,世襲罔替,傳到唐清鸞父親這帶輩,是家裡第五代。
唐家男丁興旺,就女兒緣上有虧欠,現在國公夫人就生下一個嫡女唐清鸞, 一家人當成寶,更是被家裡老祖母養在身邊親自撫養,其他人不能說一句不是。
萬悠悠只說了這麼多, 宋梨雲也對唐清鸞有了新的認識。
外表看起來天真無邪、性格直爽, 其實是個沒頭腦。
這種家庭出來的孩子對危險應該有一定的認知,可大廈傾斜,家破人亡之際,唐清鸞現在還以自己是榮國公府嫡女為傲。
若不是被送到狄虜草原,她說什麼榮國公府無人在意,早就因這句話掉腦袋了。
她把目光看向曹靜和姜宛如,這兩人都是曾經的皇子妃娘家女眷,家裡被流放,除去的確犯錯之外,也有政治原因。
若說萬悠悠是才女,姜宛如也是京中才女。
只不過一個學富五車,博覽群書,一個則是善作詩填詞,結交才子。
萬悠悠是祖父禮部尚書帶去在同僚里展示的道具,姜宛如則是喜歡享受風流才子們的傾慕,芳名遠播。
要在這遍地牛羊目不識丁的草原待下去,也是生不如死。
而三人里, 曹靜心思深沉,是三人中最有心機,在家裡就是能當家做主的人, 老爹的一群妾室都被她這個未嫁女管得服服帖帖。
這些話是萬悠悠所說。
若是剛開始時,萬悠悠說的話宋梨雲不一定會相信。
可現在已經對幾人觀察近兩月,不由不信。
此時,曹靜突然要跟自己掰扯,宋梨雲也來了興致,想聽聽這些貴女的腦子裡究竟是在想什麼。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
「許嬤嬤,既然曹姑娘有話要說,你就讓她說個痛快,有事憋在心中,這病也好不了!」
曹靜一掠垂在額角的發縷,目光冷冷的盯著宋梨云:「少夫人,你也不用在我們面前裝好心的樣子。
誰不知道你不過是一個低賤軍戶女,機緣巧合高攀上少主才有今天。」
宋梨雲點點頭:她說得沒錯,自己的確是軍戶女,也是機緣巧合跟趙廷朵遇上。
只是說成「高攀」不同意,自己是部落的天選之女,誰高攀誰還不一定呢!
見宋梨雲一臉淡定,曹靜恨意更深:「現在就算你是少夫人,可我們都是出身高門,而且還是奉太后懿旨到草原來,以圖結成兩家之好的。
你身為主子不僅沒有對我等禮遇,還故意苛待。」
這句宋梨雲可聽不下去了:「到現在你們還以為自己是高門,還要比別人高貴?既然有你們太后懿旨,就把那旨拿出來。還有苛刻你們,是缺吃還是缺穿了?」
姜宛如此時終於找到機會開口:「我們每個人都有兩個丫鬟婆子伺候,你把我們的丫鬟還來!你這個窮鬼自己沒有嫁妝,就知道霸占我們的人。」
現在雖然說每個人還有一個丫鬟伺候,可每天只有早晚過來幫忙打掃衛生,害得她們嬌慣十多年的雙手親自盛飯打水。
宋梨雲一聲冷笑,臉色陰沉下來:「你們是殘了還是癱了?飯菜每頓都送到這裡,還要人餵食嗎?」
烏雅夫人身邊也有做雜事的下女,但跟武朝專職丫鬟不同。
這些部落婦女除了做夫人氈房裡的事,還有各自家庭。
甚至還會擠奶放牧,平時更要紡線織地毯,每個人都是忙忙碌碌。
烏雅夫人自己天天泡在織地毯的人堆里,宋梨雲身邊的玉泉同樣也要做皮靴子。
說起來只有芸娘子沒有上部落干雜事。
可她除了宋梨雲帳中夫妻倆的洗刷縫補,還要照顧石頭,小安。
現在這些貴女不僅每個人專人伺候,還說是宋梨雲搶了她們的人。
唐清鸞捂著臉,手指著宋梨雲和萬悠悠罵道:「你們都不是好人,誆騙著少主不見我們,你這個妒婦!若是在京城,你們倆個賤婢早被打死丟到亂葬崗。」
她覺得,萬悠悠一直就跟自己這些人不對付,就連到了部落,也是特立獨行。
之前大家同住一屋還好,可萬悠悠找上趙廷朵之後,就不再回來,偶爾遠遠看見,也是跟著少夫人在一起。
還有萬悠悠現在身上穿的衣服,以前還是一件舊羊皮袍,現在就是緞麵皮袍。
唐清鸞恨啊!
萬悠悠傍上少夫人得了好處,都不知道給大家分點甜頭,還占著少主不放。
這個少夫人更是賤貨,才會跟賤婢走到一起。
唐清鸞的話音未落,門帘被人一把大力扯開,突然出現的聲響把氈房裡的人都嚇了一大跳。
靠近門邊的許嬤嬤更是差點被甩開的帘子打倒。
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趙廷朵頭戴皮帽身穿皮袍,高大身軀,帶著一身風雪的進來了。
宋梨雲驚訝的一下站起:「你怎麼回來了?」
她是送走趙廷朵才來這裡的,前後還不到一個時辰,怎麼就又回來了,還如此生氣。
趙廷朵黑著臉走到她身邊,攬住宋梨雲的肩膀,沉聲道:「我還以為你有什麼好辦法,原來只是這樣,你跟這幾個玩意費什麼口舌。」
「烏旦!」
他對外面喊了一聲,同樣裹著皮袍的烏旦從背後竄出來:「少主!」
「馬上你去通知木丹,夸布、隼約三個部落頭人過來一趟,把這三人分了帶走!」
要將這些貴女賞人……烏旦一楞,開心的應一聲轉身就跑。
許嬤嬤此時已經面如死灰:「少主,你這樣安國公……」
「閉嘴,安國公既然送給我的,就是我的財產,你這奴婢休要多言!」
見到趙廷朵突然進來,唐清鸞等人都驚住了,還羞澀的扯了被子想遮擋一下。
可緊接著就是要被賞人的消息。
姜宛如也不顧自己只穿著貼身薄襖,對著趙廷朵就撲過來:「少主,奴婢們是你的人,不能賞人啊!」
不等她靠近,趙廷朵已經從地上撿起一床被褥,捏緊邊角迎面就抽出去。
他力氣很大,被褥也變成了武器,姜宛如頓時尖叫著被打飛甩進角落。
趙廷朵渾身戾氣,一雙黑眸透著狼一樣的狠厲,冷冷環視屋裡眾人,又盯著瑟瑟發抖的唐清鸞和曹靜,一句一頓道:「我、不允許任何人、對我妻子宋梨雲不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