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梳羊毛
烏雅夫人不好挽留,迷達城是宋梨雲以後的家,也是一座商城,能早日建好,自然幾方得利。
「那就有勞親家公!阿雲,等會讓人給你奎叔收拾些新紡的毛線,要最細的, 帶回去家裡人能織成布匹,穿在身上暖和。」
在宋梨雲的定單里,部落現在不僅要織地毯,還將羊毛紡成細線,供應給萬家商鋪帶去銷售。
從入冬開始,羊絨線就開始熱銷,供不應求。
宋得奎哈哈笑:「行, 我就厚臉皮收下!」
羊絨線是好東西,這次是林清遠沒有來。
要是那鑽進錢眼中的來了,少不得要跟自己爭搶,多費口舌才能脫身。
宋得奎當天就帶著人走了,宋梨雲不用三日回門,小安也會留在部落里,打算等到春雪融化,宋梨雲再送他回碎金鎮。
雪花在三日後飄揚而來,烏達部落又一次陷入悲傷之中。
只是,這一次每個人都沒有太多痛苦,更多的是懷念。
那些婚禮留下的彩綢還在風中飄飛,就像雨後彩虹預示著陽光的到來。
去年的這個時候,迷達河谷還是血水橫飛。
今年那些部落已經歸屬烏達,乖乖的休養生息,草原安靜沒有什麼事做。
有合城鎮北軍的接應,原本留在烏達部落的雷字營軍士一部分駐守在迷達河谷,其餘軍士留在卡拉山, 以及附近的各個部落過冬。
所以, 趙廷朵暫時空閒下來,只安安心心度蜜月。
每天白日帶人馴馬,晚上就精力旺盛的跟宋梨雲纏綿。
弄得宋梨雲黑著眼圈,白天跟乞嬤嬤等人捻羊毛線時都在打哈欠。
乞嬤嬤和烏雅夫人都是過來人,哪裡看不出這是什麼原因。
既欣慰夫妻感情好,能早些抱上孫子。
又有些心疼這種事上,宋梨雲身體嬌柔太吃虧。
於是,除了燕窩,烏雅夫人還取出好些宮中送來的補品給宋梨雲吃。
上午一碗燕窩下午一碗雪蛤湯,宋梨哪裡敢這樣吃,只能另外想辦法。
結果趙廷朵在一次吃飯時當眾流鼻血,就暴露有飯替的事。
沒辦法,烏雅夫人不得不叫了自己兒子來,要他收斂一點,別累壞阿雲。
趙廷朵飯桌上流鼻血的事,在部落里引起一陣風波。
以前跟趙廷朵一起長大的男孩子如今也是適婚年紀。
有好幾個已經跟其他部落定下親事,而且在入冬前就用牛羊作聘禮換回新娘子。
現在聽到少主成了親還流鼻血,不免一見面就挑眉嘿嘿詭笑幾聲。
氣得趙廷朵拉著他們在草原上馴馬亂跑,晚上倒在榻上就酣睡不醒, 沒力氣再笑自己。
可在那幾個貴女卻是暗潮湧動。
在一間大大的帳篷里, 幾個姑娘正圍坐在羊毛堆旁邊忙碌。
部落不養閒人, 她們雖然不需要去草原放羊撿牛糞,卻是要幹活的。
她們的任務是用骨梳把亂糟糟的羊毛梳理成束,再交給其他人紡線。
團團而坐的人都陰沉著臉埋頭苦幹,昔日捻筆描紅,對鏡貼花的纖纖玉手,此時不得不摸上這帶著特殊氣味的羊毛。
幾人只有在放下一束時,才抬頭彼此交換個眼神,再抬頭時,看的方向都是一致。
在一個角落裡,萬悠悠穿著一件羊皮袍,垂著眼帘在慢慢整理搓線的木線錘。
幾個姑娘又一次抬頭時,目光落在萬悠悠淡紅羊皮袍上,忍不住撇嘴嘀咕道:「真不愧低賤出來的,才來草原,就穿這種破爛東西!」
草原上天氣寒冷,從早到晚大風吹個不停,她們身上的棉袍已經頂不住了。
再沒有往昔的貂皮絲絨送到手中,許嬤嬤只拿來幾件舊羊皮袍要她們穿上。
那羊皮袍雖然暖和,可是被人穿過,袖口衣襟早磨得油亮。
哪怕許嬤嬤讓大家自己動手縫了布面遮掩,看起來也還光亮,可她們還是感覺膈應,情願凍死都不願意穿。
只有萬悠悠這個賤人生的才不嫌棄。
其中一個容長臉,長著杏眼桃腮的女子冷哼一聲:「她外祖父只是尚書府護衛,不過是捨命救主有功,萬尚書就讓萬少卿娶了那護衛女兒當填房生下萬悠悠。
你們說,這種挾恩圖報的賤婢,怎配跟我們平起平坐。」
另外一個圓臉女子輕聲道:「唐清鸞,你別忘了許嬤嬤說過的話,你我已經落到這地步,都是落難人,哪裡還分什麼貴賤。」
唐清鸞杏眼圓睜:「我是榮國公府嫡女……」
「你還提以前,是不要命了!」
圓臉女子見唐清鸞大叫,嚇得一把捂住她的嘴。
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圓臉女子手上握住的羊毛沒有丟,正好塞進唐清鸞的嘴裡。
唐清鸞被羊毛刺激得連聲「呃呃」,等吐出毛團之後,噎得眼淚都出來了。
她一邊巴拉著嘴巴里的毛,一邊對著圓臉女子怒罵道:「姜宛如,這話不正是你告訴我的嗎?現在還故意害我!」
唐清鸞的動作終於引得旁邊一直冷冰冰的女子抬頭:「唐清鸞,你想死就快死,別拖累我們。」
她的聲音不大,可唐清鸞像是怕她,頓時憋紅臉:「姜宛如,曹靜,你們欺負人!」
她是榮國公府嫡女不假,只不過先皇在位時,榮國公在朝堂上對鎮北軍指手劃腳,勾結官員百般刁難。
先皇去世,他就畏罪死在家裡,全府百口人也被當今聖上送去守皇陵。
唐清鸞能被太后選為宮婢送到狄虜草原,只因為她長得一副不俗的容貌。
而姜宛如和曹靜則是大皇子和三皇子的皇子妃娘家人。
皇子參與奪嫡對太子使壞時,皇子妃的娘家沒少出力。
現在皇子圈禁,兩邊皇子妃娘家被抄,男子發配邊境,女子充入官奴司。
唐清鸞怕她們,只因為皇子們還在,萬一幾年後能得新皇恩賜出京。
說不定曹靜她們這些姻親還能脫困回京。
聽到唐清鸞說自己欺負人,曹靜冷冷哼一聲,一雙鳳眼滿是恨意:「唐清鸞,你再不知道死活去招惹別人,惹來許嬤嬤責罰,我就告訴嬤嬤你還天天惦記著榮國府,想回榮國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