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把世界上最好的都給你,卻發現世界上最好的就是你》
———秦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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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昭年間,277年。閱讀
南部淮陽都——江城縣——長陵鎮。
石階村,村西。
一處籬笆圍成的院子,周圍生滿了雜草,此時正有一道虎背熊腰的身影蹲在地上拔草。
粗衣麻布的衣服上滿是補丁,那身影每動一下都有汗水自臉上滑落,且伴隨著粗重的喘息聲。
「我去,太熱了!」
這人忍不住嘀咕一聲,發出的聲音卻清脆動聽,竟是個女娃。
若單看背影那敦實的樣子,還以為是個男孩。
聶靈兒抬起頭,掛在臉上的汗水如瀑布一般齊刷刷滾落,只見她抬起肉乎乎的手臂,直接用袖口胡亂的抹了兩下。
看著她拔了一個時辰才拔了一半的雜草,聶靈兒無奈的嘆了口氣,若不是這一身橫肉的身體行動起來實在遲鈍,她何苦遭這罪。
抬頭,目光又落在大門上掛著的兩桿白色靈幡上,聶靈兒又是一聲嘆氣。
本來高高興興的代表華夏去參加國際廚王大賽,誰知道一場爆炸直接把她炸來了這個史書上完全沒有記載的朝代。
家裡窮的叮噹響倒也罷了。
可是……她這二百斤的身體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自己前世雖然是個廚子,可也是廚界一枝花,膚白貌美、身材火辣,迷倒萬千吃貨好不好?
可是看看現在的她?
站起來低頭都看不見自己的腳!
在眼下這樣的一個生活條件之下,原主是如何把自己養這麼肥的?
聶靈兒用一周的時間消化掉了這一切,也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唯有這一身的贅肉讓她苦不堪言,因為她現在這個體型已經胖到影響她正常生活了,真的是走五步都要停下來喘兩口氣的地步。
深知怨天尤人已是無用,眼下的當務之急就是減肥!
歇了一會兒,聶靈兒抬眼看了看天空毒辣的大太陽,末了還是咬了咬牙:不行,今天必須把這一排拔完!
正要繼續幹活,一道急切的呼喊聲由遠及近傳來。
「姐,姐!」
聶靈兒動作一滯,循聲望去,只見一道消瘦的身影正向著她狂奔而來。
是聶軒,她的弟弟。
家中四個孩子,聶靈兒是大姐,下面是老二聶軒,老三聶寶兒,老么聶童。
「怎麼了軒,出什麼事兒了?」
見聶軒火急火燎的樣子,聶靈兒連忙往前迎了幾步。
而聶軒直接一把拉住聶靈兒的手,拽著她便要往來時的方向跑,只是聶靈兒這體型,豈是他能拽動的?
動作一頓,聶軒整個人又彈了回去。
聶靈兒不甚在意,只是凝眉追問:「到底出什麼事兒了?」
聶軒急的臉色漲紅,卻也不得不先開口解釋:「不好了大姐,大伯大娘要把童童賣了!」
「什麼?」聶靈兒聞言一驚,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當下不確定的又問一遍:「你說什麼?」
聶軒急的眼珠子都要飛出來,當下兩隻手一起去拉聶靈兒,嘴上說話都帶了哭腔:「大姐你別問了,快跟我過去,不然童童就要被人買走了!」
聶靈兒連忙點了點頭,笨重的身子跟著聶軒跑了起來,可是她實在是跑的太慢了。
還沒跑出十米,聶靈兒已經感覺自己喘不過氣了。
可是不管怎麼樣,她都不能讓大伯和大娘把聶童給賣了。
她的靈魂雖來自現代,可她畢竟占用了聶靈兒的肉身,她得替聶靈兒照顧好弟弟妹妹。
況且六歲的聶童乖巧懂事,知道她能吃總是偷偷把自己的那份省下來留給她,來到這的日子雖然不久,可平心而論,她已經對幾個孩子有了一些感情。
在這個世界裡,他們都是自己的家人,是最親的人。
身體吃不消,聶靈兒就只能靠意念堅持,即便跑不動,卻也一刻不敢耽擱。
就當她感覺自己快要窒息暈倒了的時候,終於聽見聶軒的聲音:「大姐,就在那邊,快點!」
原本有些恍惚的精神瞬間又清醒了,聶靈兒老遠就看見田間地頭處站著的大伯聶大海和大娘許氏。
除了聶大海許氏兩口子以外,二伯聶遠山和二大娘王氏也在,還有三個陌生面孔,聶靈兒未曾見過!
此時聶童撕心裂肺的哭聲傳來,顯然是知道自己要被賣掉了,聶靈兒拼了老命的捯飭雙腿,臨近時想要用氣勢大喊一句『誰敢賣我弟弟』,怎知張了張嘴,除了呼吸困難、喉嚨發痛之外,她根本發不出任何聲音。
遜爆了!
聶靈兒在心裡對自己翻了個白眼!
似是聽見動靜了,聶大海和許氏紛紛回身看過來,見是聶靈兒『哼哧哼哧』的往這來了,兩人同一時間皺起了眉頭。
「大伯,你不能賣了童童!」聶軒先一步到了聶大海身前,小身板不卑不亢的往人前一站,揚著小腦袋道。
不等聶大海開口,許氏搶先一瞪眼:「家裡是你大伯說了算,哪有你這孩子指手畫腳的份兒!」
許氏本就生的一臉刻薄像,尤其是瞪眼睛的時候很是駭人,家裡的人都怕她三分。
聶大海生的膀大腰圓,留著絡腮鬍子,是典型的山野村夫,也是聶家的一家之主。
聶大海也沉聲道:「你別在這搗亂,不然連你一塊賣了!」
聶軒不過十三歲,再加上聶大海平日裡在家很有威望,除了老太太以外從沒人敢和他對嗆。
眼下一聽自己也要被賣掉,聶軒忍不住身子縮瑟了一下,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兩步。
「大哥。」這時,一旁的聶家老二聶遠山開口了:「這遠陽剛過頭七,你就要把童童賣了,這傳出去也不好聽啊!你說遠陽泉下有知的話……他……」
話沒說完,便被身旁的王氏扯了扯袖口,一個眼神遞過去示意他不要多嘴。
聶家老二是個性子軟的人,雖說幹活種地不在話下,但性格上卻不似莽夫一般。
但他也是個怕老婆的人,老二家的話語權和大小事務,都是妻子王氏做主。
王氏一個眼神,聶遠山便不敢做聲了。
而此時的聶靈兒正扶著路邊的一棵樹拼命的倒氣,來了半晌了還沒緩過來。
心中不禁暗罵,這什麼出場方式,簡直讓人笑掉大牙。